隻是眨眼間,杜奕非就和趴在斷崖上的芊芊拉開了距離,跳進被晶光微微照亮的水裏。
落水的聲響就像是有人在這峽谷裏打鼓,久久回蕩。嘩啦啦的水花也響亮地伴奏,但很快就沉落下去-
趴在斷崖上的任芊芊睜大眼睛,想要更清楚地分辨潭裏的情況,可是光線太暗,她隻隐約看到有個黑影橫着往水的更深處沉。
奕非?!
他不是應該馬上在水裏劃拉平衡身體,然後浮出水面嗎?
可是,爲什麽他在水裏一動不動的?
“奕非,奕非……”
情況不對,任芊芊心弦繃得快要斷掉了,她扯着沙啞的嗓子沖水裏的黑影大叫。
杜奕非落水并不順利,小瀑布下的水潭水深挺沉,可是面積不大,它周圍水域的水深不足兩米,河床還沉積了許多岩石,他身體太往外,落水裏時一隻腳踩到了淺水區的石頭上,這一踩直接讓從高處跳下的他身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直接往後摔,腦後撞上了一塊接近水面的高石上。
這一撞,他就暈了,倒進水裏失去了知覺。
他一下子陷入冰冷和黑暗世界裏,那種可怕的感覺纏繞着他,讓他在水中窒息。
芊芊焦慮不安的呼喚一聲接一聲的,虛弱地透過水層,傳進他的耳朵裏。
因爲她,他淪陷的意識在黑暗冰冷中掙紮,他掙紮着醒來,在水中失衡的身體本能地劃動,艱難地浮出水面。
“奕非-”因爲得不到他的回應,惶恐的芊芊已是淚流滿面,她正打算調整身體往下跳,睨下腳下的世界有了動靜。
“芊芊?”浮出水面的杜奕非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仰頭看将半個身子懸挂在斷崖上的芊芊,急忙大聲制止她。“暫時不要下來-”
“你有沒有事?”聽到杜奕非的聲音,芊芊稍微籲了口氣,邊爬回斷崖上邊問。
杜奕非隻覺得腦後勺疼得厲害,有溫熱的東西正往外冒,沿着他的頸子流在身上。
他反手摸了一下鑽心疼的腦後勺,指腹觸動到了破裂的頭皮,血正從傷口裏不斷地湧出來。
他縮回那隻手,借着晶光看滿掌的血紅,忍痛緊了緊牙關。
“我沒事兒!”他大聲應芊芊。
“真的?”杜奕非一動不動沉下水裏看起來可不像沒事兒。
“嗯!”杜奕非遊出外面一些地方,那裏的河床更高了,他直接站在上面,水面才淹到他的胸口。
“芊芊,你把兩件大衣和你身上的衣服綁成一團,然後聽我指示地丢下來給我。”考慮到這裏的低氣溫還有峽谷裏的大風,兩人一直濕着身子可不是好事兒,杜奕非建議道。
“好,我現在脫衣服,你等會兒!”芊芊明白杜奕非的用心,稍微往斷崖裏走一些,去脫身上的衣褲,她腳邊不遠的地方,躺着杜奕非之前留下來的大衣。
在芊芊脫衣褲時,杜奕非也将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他将擰掉T恤上的水,用牙咬開衣襟下角,将衣服一面撕開加長它的長度,然後折疊成長方狀用它簡單地給頭部包紮,以此來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