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安晨身上的虛耗小鬼不斷消耗着他的體力,而沒有跳到他身上的小鬼,則是紛紛用鐵扇攻擊他。
我拿着火把開路,不顧一切奔向安晨,至少我有後面的湖作爲退路,而他卻什麽都沒有,我不能失去這個兄弟,必須先抱住他。
“安晨。”
鬼靈在上面哭喊着要下來,被他們攔住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明修。
周圍一片混亂,一眼望過去都是紅色袍服的虛耗小鬼,難怪我沒有看到關于它們的記載,估計遇見它們的人,就沒幾個能逃出去的。
“冶,别管我,你快走。”安晨奮力甩着身上的小鬼,隻是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
“哥,小冶哥哥,你們過來啊!過來啊!”
“鬼冶,小心。”
我還沒來的及反應,後背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忍着痛再次召喚墨靈,讓它們護着我和安晨,至少能拖到我與安晨彙合。
“快,你跨過火線,明修他們會接應你。”我邊說邊扯他身上的小鬼,好不容易扯掉了,安晨卻死也不肯走。
“安晨,你快走,你走了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放心我沒事,就算有事我也可以躲到湖裏,到時,你們再接應我也不遲。”
安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周圍的情況根本就容不得他多想。
“快走。”
“好,那你自己小心。”
安晨怕拖累我,不再猶豫,拼盡全力朝明修他們的方向跑,我也隻能盡力幫他拖延時間,拖的時間越長,他逃過去的概率就越大。
虛耗小鬼見狀并沒有放棄,一蹦一跳,對他窮追不舍。就算我有心幫安晨擋,但也沒有辦法擋住全部的小鬼。
畢竟虛耗小鬼前仆後繼的撲在火裏,起初隔出來的火牆,已經缺口太多,湧進來的小鬼數量多不勝數。
我也隻能一邊攻擊,一邊朝火線的方向退。
不多時,我前後左右都被虛耗小鬼死死圍住,裏三層外三層,它們礙于我手中的火,還未沖上來。
我提高警惕,防止它們再朝我丢鐵扇,畢竟我身上的傷都是被鐵扇劃的。
“鬼冶,快。”
方小美大喊一聲,我回頭看見安晨已經安全上去了。
哪知一隻小鬼突然蹿到我身上,它的速度非常快,立即抱住我的腦袋,阻擋我的視線。
“哥。”
我根本就看不到前方,就隻能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胡亂的揮舞着火把,它們嘴裏發出“吱吱”聲,異常刺耳。
我根本聽不到明修他們那邊的聲音,我試圖扯下頭上的小鬼,可它緊緊的抱住我,根本扯不下來。
鐵扇一把一把的朝我丢過來,盡管我揮舞火把,也抵擋不住,它們趁機撲到我身上。
活着,是我心中唯一的念頭。
人在瀕臨死亡時,求生欲望是最強烈的,我也不例外。
盡管之前消耗過度,我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一步一步朝湖裏走。
一隻、兩隻、三隻......
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隻虛耗小鬼跳到我身上了,我隻感覺身上有千斤重。
炙熱的感覺離我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我被絆倒了,那些虛耗小鬼阻擋我向前。
即使我不能走,就算爬,我也要爬到湖裏。
我一點一點朝火堆移動,“滋”的一聲,我頭頂上的小鬼被點燃了,我趁機将它揪住,甩到我背上。
有的虛耗小鬼立即逃離,有的被點火燃了。
我抓住時機從地上爬起來,拼盡全力跨過火線,卻沒站穩跌倒在地上。
“救我哥,救我哥啊!”
“你們松開我,我要救小冶哥哥。”
“滄洛,你個王八蛋,放開我,我不能看着我兄弟死。”安晨他們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我的耳朵。
我的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可我依舊沒有放棄,身後這道火線不比我們在外圍布置的火牆,想必用不了幾分鍾,虛耗小鬼就會沖進來。
“鬼冶,這邊,這邊。”
“哥,讓我下去扶他,我還能撐住。”
“你們看那些小鬼,就算我們過去也不能救他上來,這樣所有人都會沒命的。”
“明修,你這是什麽話?算我安晨看錯你了,你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
“洛,攔住他。”
“放開我。”
聽到安晨他們争吵,我就是想喊也沒有精力,眼下最佳的逃亡路線就是去湖裏。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就算我不回頭看,也知道它們穿過火線了。
我搖搖晃晃向前,一把把鐵扇朝我這邊丢來,我後背已經麻木了,根本感覺不到疼。
距離湖面不到兩米的距離,我被虛耗小鬼撲到,越來越多的小鬼跳到我身上,它們雙手在我身上摸索。似乎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麽。
不,勝利就在眼前,我不能放棄,更不能就這樣死了。
我雙手撐着地,慢慢起身,拖着一身的小鬼,向前走兩步,見距離差不多了。
我将所有力氣都集中在小腿上,發力向前撲,上半身已經進了湖,那些虛耗小鬼很快就被拖入水中。
我身後的小鬼見狀想将我拉回去,我奮力朝湖裏爬,直到我身上最後一隻小鬼也被拽到湖裏,我才松了口氣。
翻身躺在湖面上,活着真好。
上方依舊霧氣蒙蒙,在那霧氣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絲亮光。
我想再看清楚一點,可是眼皮越來越重...
“哥。”
“鬼冶。”
“鬼冶。”
“小冶哥哥。”
......
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叫我,聲音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我這是怎麽了?
微微一動,全身被扯的生疼,不過疼痛的感覺到讓我腦子清醒了幾分,意識也逐漸拉回來。
我記得剛才我被虛耗小鬼圍攻,最後我逃到湖裏。
我在湖裏?
我立刻睜開雙眼,身下散發的紅色光芒将周圍照亮。
我微微側頭向下看,是鎖靈陣。
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在陣法下惡狠狠的望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撕碎一般。
“鬼冶。”
“小冶哥哥。”
叫喊聲再次傳來。
“我在這兒。”
我虛弱的應了一聲,聲音不大,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沒有。
“是我哥的聲音,他...還活着。”
“快,聲音從那邊傳來的。”
……
一整晚的拼殺,我們九死一生。直面死亡的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貴之處,隻要還活着,在未來,我将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