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北辰院長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不開口是怕打擾到我思考問題,不過,我心中明白他是想問我在寂滅森裏的經曆。
“北辰院長是想問我寂滅森林的事情?”
北辰搖搖頭,“不,我是想讓你離開。”
“離開?”
我沒猜到才見到他,他會對我下逐客令。
“眼下學校并不安全,就連田璐都遭人毒手了,我怕我保不住你,更何況妘家人來了,我不想你左右爲難,《金靈冥經》決不能落到有野心的人手裏,也許你離開對大家都好。”
從北辰院長說話的語氣來判斷,以及他一直以來對《金靈冥經》的重視,恐怕《金靈冥經》絕不會像田璐老師在課堂上介紹的那樣簡單。
不過北辰院長對我下逐客令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我被妘家做了家族标記,吉家世代守護《金靈冥經》,各大家族又觊觎這麽久,他又不會對我出手,讓我離開确實是最好的,不過,妘家會那麽輕易就善罷甘休嗎?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既然吉家世代守護,爲什麽會選擇在鬥靈大會上把《金靈冥經》拿出來,這樣一來反而引得各大家族相争,現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算計好的。
“我離開并不能解決問題,還是會有很多人惦記《金靈冥經》啊!”
“小冶,你是不是很奇怪,這麽多人觊觎《金靈冥經》,爲什麽我還要把它拿出來。”
我微微一愣,暗自吃驚,北辰院長居然能看透我的心思。
“我心中确實有疑問,難道您在做這樣決定的時候,就沒有料到學校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嗬!”北辰院長冷笑一聲,“料到?我從來都沒有低估他們的野心。”
“那您爲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在争奪的過程中會有多少人失去性命?”
“當然想過。”
“那爲什麽還要這麽做?”
“小冶,或許你現在不懂,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北辰院長,我一直都以爲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可你現在除了隐瞞我,還不信任我。”
北辰院長直勾勾的看着我,他應該沒想到能從我嘴裏聽到這樣的話,我們相對沉默許久。
“小冶,并非我不信任你,隻是不想讓你陷入危機,你身上有妘家的家族印記,我怕你以後會步你父親的後塵......”
“父親?”
聽到這個詞彙我的手忍不住顫抖,腦子裏的思緒亂飛,一股腥甜充斥着整個口腔,才讓我清醒幾分。
北辰院長掀開被子,穿鞋起身,“小冶,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我渾渾噩噩跟在北辰院長身後,至于什麽時候到的圖書館密室,我都沒有印象了,腦海中始終想着有關父親的記憶。
這間密室與姬月一起來的那次有所變化,北辰院長在這裏置辦了新的桌椅。
“小冶,坐吧!”
“北辰院長,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吧!”
“其實,在妘家分支您是故意接近我們的,對嗎?”
北辰院長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父親怎麽死的?”
北辰院長再次沉默,他臉上寫滿愧疚,這種發自内心的感覺,是無法裝出來的。
“告訴我。”
我忍不住對他咆哮,“你們這些大家族的人喜歡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這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小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現在...還能繼續相信你嗎?”
“小冶,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經曆過時間回環,你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我去妘家并非爲十巫聖鼎,而是因爲你。”
“這點我早該想到的,你們這些大家族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可爲什麽偏偏是我?我不過是一個山溝裏的孩子,何德何能讓你們如此?”
“山溝裏的孩子?小冶,身爲鬼氏子孫後代,你就不可能有平靜的生活。”
“鬼氏子孫?家族傳人,這樣的話我聽多了,還有沒有新鮮的詞?”我死死的盯着北辰院長的眼睛,看他表情認真,我忍不住大笑。
“想跟我說責任嗎?我有什麽責任?從出生起,除了祖母,誰還對我們兄妹負過一點責任?”
“你父母有苦衷。”
“苦衷?借口,沒有人對我們成長負過責任,憑什麽現在要我們爲家族負責?”
“小冶,你冷靜點,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冷靜?好啊!你說吧!”
北辰院長沒有想到我的态度轉變如此快,一時愣在那裏,但也隻是停頓了幾秒。
“姚氏靈女姚九貞煉制出十巫聖鼎,相傳十巫聖鼎不僅可以重塑靈魂,還能讓生靈實體化,其他用途還沒有傳出來,光憑這兩點就足夠讓整個魂靈師界瘋狂,十巫聖鼎也成了各大家族觊觎的對象。”
十巫聖鼎的能力我在妘家分支親眼見證過,雖然隻有九鼎,卻能讓那些阿飄實體化,的确很了不起。
“各大家族除了想将它占爲己有,對姚氏一族也起了忌憚之心,幾大家族紛紛讨伐姚氏,鬼氏雖身爲刑法家族,卻也無能爲力,隻能帶着姚氏僅存的一脈消失在魂靈師界。我族與鬼氏世代交好,一直保持聯系,你的家族雖然隐居,但從來都沒有忘本,你父親是出色的魂靈師,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他遇見了你的母親,妘家主族發現了鬼氏的藏身之所,也發現了姚家,爲趕盡殺絕不惜血洗整個村莊,你祖父拼盡全力才護住幾人,帶你父親和姚家人連夜逃離,定居神婆村。”
“這些都是我出生之前發生的事情,後來呢?”
“你出生沒多久,你母親就被妘家主族的人抓走了,你父親爲找你母親的下落一直奔波,他爲了你母親甘願被異老做家族印記,成爲妘家的獵手。”
“妘家的獵手......”
我的心輕輕顫抖,我對父親印象最深的就是恨,祖父死之前隻記得他平時總是喜歡抱着一本厚厚的書在院子裏看,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從來都不陪我和妹妹玩。
祖父死後他連靈堂都沒守,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家都是祖母撐起來的,從那時我對父親就隻有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