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年齡的老人也不多見,整個廣場問下來也不超過十個人。
來來回回的奔走了一個上午,一點收獲都沒有。一看鬼靈垂頭喪氣的模樣,就知道她也沒問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都中午了,怎麽沒見到莫尋過來?我們先吃完飯再去問吧!”鬼靈早上吃得比較少,又跑了一上午,肯定餓了。
“先找到莫尋再說。”我開始地毯式的搜索莫尋的身影,看見她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坐在長椅上聊得正開心,兩人有說有笑的,我心中莫名的竄出一股火。
我和鬼靈累死累活的問人,她倒好,和人閑聊。
看我和鬼靈過來,莫尋連忙迎上我們,我歪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老太太,也不是特别老的樣子,我真懷疑她們到底聊了些什麽。
我還沒有開口質問她,莫尋就搶先說道:“她是上将的女兒。”
我不禁大吃一驚,上将的女兒,怎麽會這麽巧?莫尋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你看那是上将的八姨太。”
隻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長椅上的老太太朝她走過去,給她拉了拉身上的毛巾被。
天氣這麽熱,我隻穿短褲、短袖,而輪椅上的老人卻是裏三層外三層,最後還蓋了一個毛巾被,難道她不怕熱嗎?
“她的大限将至。”莫尋深深的歎了口氣,走上前蹲在那老人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老人輕輕撫摸着莫尋的頭,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微上揚。
莫尋朝我和鬼靈擺了擺手讓我們過去。
這個廣場附近不算太繁華,我們跟着母女二人穿過幾個新建的小區,從小區的角門出去,就看見一排排破舊的民房。
她們母女就蝸居在一間小屋裏,屋裏屋外堆滿了瓶瓶罐罐等廢棄物品,狹小的空間我們并沒有太多地方落腳。
八姨太的女兒,動作麻利的在一堆紙箱中,扯過一個,将紙箱拆開,鋪在一堆廢品上,羞赧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我沒有嫁過人,别的又不會做,隻能靠撿廢品養活老媽子。”
“張阿姨,你快不用忙了,趕快給我們講講有關夢蝶衣和蔣瑤的故事吧!”
一聽到莫尋提到“夢蝶衣”三個字,坐在輪椅上的八姨太,傾身向前,沒有牙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不多時,老人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猜關于夢蝶衣和蔣瑤的故事一定存在另一個版本。
張阿姨連忙抱住她,安慰道:“沒事,事情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她用手輕撫着八姨太的背。
就在八姨太擡頭看着張阿姨的時候,我看到她居然沒有舌頭,和洋樓裏抱着我大腿的女孩一樣,難怪她發不出聲音來。
“你們稍等一會,我先把老媽子哄睡了,再給你們詳細講。”
“張阿姨你不用顧及我們,你先忙。”
我幫着張阿姨将八姨太抱到那個小床上,也許是老人有午睡的習慣,沒多一會,八姨太就睡着了。
張阿姨走過來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坐下,“讓你們久等了。”
“我看咱們還是出去說吧!吵到老人休息就不好了。”
“我不能離開她,要随時照看着,就連平時出去收廢品,也要在她附近。好在鄰裏對我也好,經常接濟我們母女。”說着她拉了拉衣角,“我母親十八歲的時候嫁給了我的父親,我父親年僅三十二歲就被封爲上将。父親有一個夫人,八個姨太太,夫人死得早,二姨太當家。蔣瑤是和我母親同一年嫁給我父親的。”
“這些姨太太們都住在那個洋樓裏面嗎?”鬼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斷了張阿姨的話。
“是的。”
“這些姨太太該不會都和夢蝶衣有關系吧!”我心裏倒是很佩服這個上将,居然娶了八位姨太太,就不怕被吵死嗎?
“年輕人,你想多了,我之所以會知道蔣瑤的事情,是因爲她和我母親關系很好,雖然她成了上将的九姨太,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一聽到她說九姨太,我就立刻想起雪姨來,蔣瑤該不會也很嚣張吧!
“那關于她用十六七歲女孩的血沐浴的事情是真的嗎?”我覺得張阿姨和蔣瑤的感情好像也不錯,思來想去還是問了出口。
“沐浴?純屬放屁,都是二姨太她們幾個不要臉的女人造的謠。”張阿姨突然爆了粗口,整個人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常言道: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洋樓裏有這麽多女人,一台戲哪裏夠?
莫尋不知道怎麽平複張阿姨激動的心情,故作可憐的表情,“張阿姨,最近你應該也聽說有人看見那棟洋樓的事情,可惜那棟洋樓總是移動,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它,我們隻是不想蔣瑤繼續害人。”
張阿姨深深的吸了口氣,拉了拉身下的紙盒,湊到莫尋身邊,輕輕拍她的手。
“小姑娘,你要說鬼神的事情啊!張阿姨信,要不然九姨娘也不用受苦了。”說着張阿姨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腿上,淚滴在深藍色褲子上暈染開來。
“張阿姨,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肯定幫你。”我拍着胸脯向張阿姨保證,鬼靈也跟着在一旁點頭。
“從我記事起,關于九姨娘的謠言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二姨娘她們總說九姨娘是蕩/婦,到處勾引男人,可父親最疼愛的就是九姨娘,那是因爲父親心裏有愧。”說着,她用手抹了抹挂在眼角上的眼淚,繼續說道:“我聽我母親說,當年就是因爲父親誇了一句九姨娘長得漂亮,父親的屬下爲讨他歡心,将夢蝶衣和九姨娘活生生的給拆散了。”張阿姨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起身在破舊立櫃的抽屜裏翻找着什麽。
不一會就從抽屜裏找出了一個泛黃的本子,她從本子裏拿出一張相片。
相片有些泛黃,是張黑白照片,張阿姨将照片遞給我們。
我不禁驚呼:“這真是郎才女貌,絕配。”
“這就是夢蝶衣和九姨娘,相片是九姨娘交給我母親保管的,怕被人搜了去,這是她唯一的念想。他們兩個真的很相愛,郎才女貌,本該傳爲一段佳話,卻成了趨炎附勢的犧牲品。”張阿姨小心翼翼收回我手中的照片,重新夾回日記本裏,生怕一個不小心将照片損壞。
在那個年代,我能想象的到以夢蝶衣的地位怎麽可能與一個上将去争奪自己心愛的女人,輸的最慘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