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小賣鋪的門,人還未進去,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櫃台裏的男人,身材消瘦,臉色蒼白,高高的顴骨,顯得眼睛有些凹陷,目光呆滞。
“你們要點什麽?”他沙啞的嗓音,讓他整個人都略顯疲憊。
“老闆,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最近小學總有小孩失蹤,你知不知道?”鬼靈毫不避諱,開門見山直接問他。
聽到小孩失蹤,他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我也聽說有些人的墳最近總是被挖,東郊殡儀館的屍體也被人偷了。”我趁熱打鐵,一股腦将關鍵問題都說出來了,然後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你……你們和我說這些做什麽?要是不買東西就走吧!别耽誤我做生意。”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眼睛還不住的往裏屋瞟。
“去和學校門衛打聽小孩失蹤的人是你吧!有些人注定離開了就是離開了,強留下來隻會害死更多人。”我說的話很直白,就不相信他還繼續裝糊塗。
“有些事你們不會懂,你們也幫不了我。”他的情緒稍微有些激動,眼中參雜着些許淚水,渾身瑟瑟發抖,見他表現的十分異常,難道人人稱贊的孝子背後還有隐情?
“我們是專門處理靈異類的專家,你可以相信我們。”鬼靈溫柔的語調極具蠱惑力。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們看了好一會,用力點頭,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他拿起一支鉛筆,在一旁的記賬本上,寫了“救我”兩個字。
然後他朝裏屋的方向指了指,我和鬼靈會意的點頭,一步一步朝裏屋走去。
鬼靈從包裏拿出一根紅繩遞給我,我們越往裏走,魚腥味就越重,除此之外還參雜着血腥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直讓人作嘔。
我和鬼靈一前一後走過窄小的廊道進入一個院子,院子中間堆放着魚,那魚堆足足有兩米寬,一米高,難怪會有這麽重的魚腥味兒。
從庫房裏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在狗啃骨頭的聲音。我攔住走在前面的鬼靈,示意她退後,我走前面。
鬼靈點點頭退到我身後,爲我打手電照路。我輕輕推開門,血腥味兒立刻蓋過了院子裏的魚腥味兒,我還沒有看清楚就被一個東西撲到在地上,頓時天旋地轉。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我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同樣是火辣辣的疼,借着手電照出的光,一張半貓半人的臉放大在我眼前。鬼靈迅速閃身用手電筒從它背後勒住它的脖子,它一個轉身将鬼靈狠狠的甩了出去。
我怕它跑出去,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将庫房的門關上。庫房中的黑暗成全了它的視野。
“靈兒,你有沒有事?”
“哥,小心。”
伴随着鬼靈的驚呼,我的胸口被尖銳的東西刺入,顧不上疼痛,我将手中的紅繩纏上了她的脖子,“喵”,一聲低低的貓叫,我的脖子就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纏住了,越纏越緊,呼吸不暢。
不知鬼靈從哪裏摸來一把刀,将那個毛茸茸的東西砍掉,順勢将我拉過去,退到牆邊上。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周圍,一陣涼意襲來,心下猛然一驚,是人的手。
“靈兒,趕快找開關。”
“我沒摸到,開關應該不在這裏。”
屋子裏的燈突然亮了,透過小窗,我看見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站在庫房外面,仔細觀察屋内的動靜。
這時,我才看清楚屋内,這情景簡直觸目驚心。那老徐太太不隻是半張貓臉,就連那半個身子也是貓身,隻不過看起來有點變異。
此時,它手裏正捧着一個心髒,在瘋狂的啃咬,這畫面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也許是因爲鬼靈剛才的那一刀,它有些害怕了,黃色的眼珠閃動,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們,它往後退了幾步與我們拉開一段距離,它的尾巴還在流血。
屋子裏的屍體亂七八糟的堆着,左邊是小孩的屍體,散發着惡臭。右邊應該是剛從棺材裏挖出來的屍體。中央還堆放着一堆紅豔豔的心髒,難怪剛才覺得腳下踢到了什麽。
鬼靈早就忍不住扶着牆不斷的吐酸水。
“我們怎麽對付這個半人的怪物?”
“我覺得我們這些對付不了這個變異的東西,要麽勒死它,要麽就拿刀捅死它。”
“你還挺暴力的,我上去抓住它,你就在後面捅死它。”我跨過地上一堆心髒,迅速撲向老徐太太,它的個子不高,這會兒燈亮了,抓它就容易多了。
我抓住它的手和爪子,它不斷的掙紮,尖利的爪子把我的衣服、褲子、胳膊、臉,撓的一道一道的血印子。
“靈兒,你再不動手,我就快被它撓死了。”
鬼靈握着刀,沖過來,閉着眼睛對那老徐太太就是一頓亂砍,沒有一刀砍對地方。
我用腿鎖住掙紮的老徐太太,“把刀給我。”
鬼靈立刻将刀遞到我的手上,我找準它心髒的位置,猛地插了進去,伴随着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它停止了掙紮,一切都結束了。
它的一半貓臉慢慢恢複了正常,而那臉上出現了一個數字“3”。
這讓我感到十分詫異,就在我思考問題的空檔,老徐太太的屍體瞬間腐爛的就剩下一把骨頭,我褲子上、衣服上到處都沾染了的爛肉,惡臭味兒熏得我忍不住狂吐。
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一直趴在窗戶前看着這一切,直到老徐太太死了,他才打開門。甚至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我終于可以不用再受這個老妖婆的氣了,哈哈哈哈哈哈!”他高興的跳起來了,還将用腳踢地上的心髒,那紅豔豔的心髒滾的到處都是。
“你母親死了,你居然這樣高興,還是孝子,我看你就一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沒好氣的罵他,覺得他心裏十分扭曲。
“孝子?她在的時候我孝順她,死了陰魂不散,居然詐屍,你們知道嗎?這一個月我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對着一個專吃人心髒的怪物,這裏備受煎熬。”他激動的用手捶着自己的左胸。
“沒有人能料到自己會詐屍,她肯定也不想,現在你說她是怪物,一看你就不是親生的。”鬼靈憤怒的指責他,直接推門而出。
“這裏就交給你自己處理吧!我也走了。”說完,我将手中的刀遞給他,然後緊跟着鬼靈出了庫房。
他也跟了出來,快步跑到我們的前面,擋住了我和鬼靈的去路。
“你們什麽都不了解,就這樣說我。”
他狠狠的推了一下鬼靈,然後撩起自己的衣服,密密麻麻的煙疤在他的胸膛上,煙疤有新有舊,不禁讓人眼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