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靈用審視的目光來回在我身上打量,歎了口氣,還是放下了東西,我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我們家族是八大家族的傳人,起源于姜氏一族,随着時代的變遷,氏族最終選定爲鬼氏,隻有鬼氏子孫才有資格背負家族使命。聽說八大家族每一代,都是龍鳳胎,鬼節出生,代代相傳。也有人說傳人出生之時就是母親死亡之日,母親以獻出靈魂來保佑下一代平安。”
龍鳳胎?鬼節,死亡之日,這樣的傳宗接代十分怪異,生孩子要靠基因,誰能保證一定是龍鳳胎?鬼靈似乎知道我想要問什麽,“這與科學無關,八大家族的傳人出生似乎是上天注定,代代龍鳳胎,專爲怨靈而生。”
“那奶奶爲什麽一直活着?或者你能告訴我她去了哪裏?”我期盼着她告訴我祖母的下落。
隻見鬼靈的雙眼瞬間通紅,“奶奶在我十五歲那年就死了,在氏族裏女子成年是十五歲,那年我生日,就舉行了繼承儀式,我的兩顆牙就放在奶奶的棺木裏,以示訣别,也就在那時我正式成爲鬼氏這一代的靈女。”
記得當時我還取笑她磕掉了兩顆牙,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這事情不是你的錯,我們就不可以打破這樣詭異的傳承嗎?”
“千百年來,沒有人想要打破它,都以此爲榮。也許我曾經想要逃離,現在我以我是鬼氏靈女而自豪。”看着她一臉嚴肅的樣子,我内心十分矛盾。
“那奶奶爲什麽沒有在生下來那個人而死?”我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去打破這樣的繼承。
“因爲奶奶也是八大家族中的一員,她有别的辦法。你還恨爸爸嗎?”我沒有說話,如果這一切都如妹妹所說,想必當年他離開也有他的苦衷吧!
鬼靈見我不說話,伸手握住我的手。
“爸爸是個了不起的怨靈師。隻可惜他沒能回來親口告訴你這些。今年你滿二十歲就會正式成爲怨靈師。爸爸不在了,沒有人教你成長,你隻能和我一起,即便再兇險你也不能退縮,因爲你是鬼氏傳人。”我還沒有從奶奶去世的事,緩過來,現在又告訴我那個人也不在了。
那個人,我恨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凡事我都争做第一,從小努力學習,連跳幾級,自己供自己讀大學,是别人眼中的IT精英,回老家一趟,我以前的生活,我對社會的認知,全都被否定了,告訴我竟是什麽鬼氏傳人。“你說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我還要回去工作,我要馬上離開。”我說着起身忍着腳上的劇痛就往外走。
鬼靈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腰,死死的抱住我。
“哥,你别這樣,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可這就是我們真正的生活。男子隻有滿二十歲才有資格開始學習,之前你是一點也不會知道鬼氏家族的秘密。我會提前告訴你是因爲爸爸死了,他死了。”
我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選擇?那封信提到的内容也許是真的,如果我選擇做怨靈師,這村裏發生的事,也僅僅隻是一個開端。
鬼靈一下子講了這麽多,雖然心裏有些難接受,但如果真是這樣,我還是要接受不是嗎?我将手機推給鬼靈,“你看,這就是死亡名單,你的名字,和确切的死亡時間。”
鬼靈對我的這一轉變,沒有适應,半天才接過手機,“你和我開什麽玩笑?自己弄個名單就來忽悠我。”鬼靈一邊笑,一邊把手機撇給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這是我在爺爺墳頭上撿的,說是200年後的我寫的一封信。不過信裏确實有提到讓我相信你說的怨靈和八大家族傳人是真實的。”
鬼靈皺了皺眉,從我手裏奪過手機,仔細看那死亡名單。
“名單上的幾個人倒是死了,可你能确定是這個時間嗎?”她疑惑的問我。
我倒是真的被她問住了,頓時靈光一現,如果說,這時間存在變數,那人的命運也一定存在變數。也許,鬼靈不會死。
“不管怎麽樣,你一會去哪裏我都會跟着你去。”我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免得一會她自己去。“我把腳上的水泡挑破,咱倆就走。”
我拿出指甲刀,硬生生的将那水泡夾破。疼得我哎呀哎呀直叫,鬼靈從包裏拿出創可貼,遞給我,讓我自己貼上。
“疼,就老實在這待着得了,還硬逞強。”說着她抱着個布包匆匆往外走。
我忍着痛,穿好鞋子,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走在張爺爺的院子裏,我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朝小黑的狗窩看了看。
鬼靈走的很快,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周圍黑漆漆的,不知什麽時候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我有種隐隐的不安。
“鬼靈,鬼靈。”我焦急的喊着,生怕她出什麽事情,夜裏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前面的草叢一動一動的,還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急忙蹲下,慌亂的在地下撿起了一塊石頭,慢慢的朝着那草叢走去。
還沒等我看清楚,就從草叢中竄出來一個人,把我摁倒在地,那人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奮力掙紮,一隻手狠狠的抓住他的耳朵,另一隻手摸索着剛才拿的石頭,朝着他的頭用力砸着,一下,兩下,三下。
他手上的力氣變小,我将他從我身上掀了下去。
“咳咳咳,你是誰?”我的聲音有些沙啞,那人也不接話。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他企圖要往草叢裏跑,想着鬼靈應該在那邊,我躬身擋在了前面。
“你就是兇手對不對?”
那人沒有說話,好像是怕我手裏的石頭,見沒有機會再下手,就轉身就跑開了。我忍着腳痛追出去幾步,眼見追不上了,想到了鬼靈。我連忙折回剛才的草叢,用手機微弱的光尋找,隻見鬼靈蜷縮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黑夜靜的可怕,她懷裏還緊緊的抱着出門時的包裹,人卻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