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喊叫聲,一聲更比一聲高,不知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我揉了揉眼睛。此時,天已大亮了,我爬出狗窩,而鐵門外邊,哀嚎一片。
“别讓我逮到那個兔崽子,否則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話可别說的這麽絕,自從他來了,村裏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我看你吹吹牛還可以,人命關天,你還能把他咋地了?”
“呸,老子才不怕呢?村裏的人都在逮他呢!這老李、老五和張哥他們幾個不都出事了。”眼前這兩個人我認識,一個是叫王三,另一個好像是馬永桂,聽說他媳婦早些年死了。
眼前兩人那憤恨的表情,像是要把人撕成兩半一樣。
王三一把拉住馬永桂的脖領子,把他扯得老遠。
“你還敢去老張頭家,你不想活了。你忘了他們幾個身上的牙印和抓痕了?肯定是他家那小黑,這老張頭家邪着,要進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招惹什麽邪氣。”王三一邊說一邊嫌棄的往後退,轉身先走了。
“算了算了,量那小子也沒有膽子再回來。”馬永桂說着也跟着大步朝前走了,隻是沒走兩步,回頭朝着大門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這笑讓我感到毛骨悚然,好像他發現了我,知道我在這門後偷看他們一般。不過聽他們剛才的對話内容,村裏真的又死人了,而且死的不止一個人。還有什麽牙印和抓痕,還說跟小黑有關,所發生的這一切,似乎都超出了科學能解釋的範圍。現在他們又開始到處找我,不管怎樣,也要挨到妹妹來了才行。
昨天一天下來隻吃了點面包,這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打定主意先填飽肚子再說。
回頭看了看那扇門,雖然那夜給我心裏留下很大陰影,白天進去也應該也沒什麽,也不至于這樣被餓死,我悄悄的走過去,如同做賊一般。
打開門,屋子裏沒有想象中的暗,所有的東西還是我昨天打掃完的模樣,唯一不見的就是小黑。桌案上的三柱大香早已點完,一桌子的香灰。
我小心翼翼的踱步進門,見沒什麽異常,這才安心的四下裏找插座,給手機充上電,然後開始找些吃的,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在一個鐵盆裏找到了白米飯,應該是前天吃剩下的米飯,一想到這,就讓我想到了張爺爺,眼睛不禁有些濕潤。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盆飯,拍拍肚子,這些飯夠抗一陣子了,收拾好鐵盆。我打開手機,這會居然沒有信号。
我稍微休息了一會,在這裏有種窒息的感覺,分分鍾不想待下去。見手機電量充到百分之五十。我匆匆将行李放在院子裏,打開大門,探出頭見四下無人,迅速出了大門。門上的鐵鏈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這門不鎖也好,至少我還有個容身的地方。
這一路上走的我是心驚膽戰,那些号哭聲,聲聲刺耳,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慘,我不禁有些懷疑,真的是我給村子帶來了厄運,要不然祖父的墳頭上也不會出現那麽一封信。
我走到小土牆附近,看着村民在李叔家進進出出,這應該都是來吊喪的。那個支書似乎發現了我,朝我這邊望了一眼,便朝我這個方向來了。
誰知他這一動不要緊,立刻就有人大喊,“我看見那小子啦!就在牆頭那呢!趕快抓住他!”
幾個人快速朝我這個方向跑來,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抓我的。出于本能,我轉身,撒丫子就跑。
他們在後面可謂是窮追不舍,跑的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蹲在地上喘着粗氣。幾個人一跟上來什麽話都不說,就把我摁住,而且還真的拿繩子把我五花大綁綁了起來。
“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綁我要幹什麽?”
“幹什麽?你說我們能幹什麽?”說話的這人我不認識。
“李剛,别和他廢話,還不快帶到村頭的樹樁綁起來。”
“啪、啪、啪”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眼睛有些發花。
“小子,你害的我爹慘死,你這是罪有應得。”那個叫李剛的提着我的衣領,惡狠狠的瞪着我,然後勒緊繩子。
“你們綁我,是違法的,我告你們非法拘禁。”我被兩個人架着胳膊,拖着就走。
“違法?村裏已經出了這麽多條人命了,也不差你這一個。”
他這話聽得我心驚肉跳,我剛要開口,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當我有知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打昏了,這會眼睛被什麽東西罩住,什麽都看不見,嘴也被東西塞住,喊也喊不了。隻能聽見遍地的哀号和哭喪的聲音,讓人頭皮直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罩在我眼前的東西被掀開,火光亮的,刺眼。眨了眨眼,我這才看清楚,原來自己被綁在了木樁上,腳下面堆放盡是木棒雜草,這是要給我烤了嗎?
我擡頭看,在我正前方竟是五口大棺材,棺材上好像畫着各種紅色符号,棺蓋上蓋滿了黃色符咒。在那五口大棺材後面,還設了個壇,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在祭壇的後面拿着木劍比比劃劃,圍着祭壇繞來繞去,嘴裏還振振有詞的叨念着。
這樣的情景我隻在林正英的電影裏見過,這都什麽年代了,村裏人還真的相信這一套,真是可笑。不過下一秒,我就不認爲這是一個笑話啦!
隻見那中年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拿着木劍朝着幾個年輕人揮了揮手,李剛得到了指令,一把把我嘴裏的東西扯下去,撇在地上,動作十分粗魯。
“孽障,我要替天行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還有什麽遺言嗎?”那道士一本正經的用劍指着我。
“我說大哥,你林正英看多了吧!再說,你有他那兩把刷子嗎?一群瘋子。快把我放開。”我用力掙了兩下繩子。
“如此冥頑不靈,點火吧!讓他爲死去的人陪葬,讓亡靈得以安息。”那道長的聲音不大,卻是牽動所有人的心。
我看見那些點火的人,我真不敢相信,這都是二十一世紀了,他們竟然都相信那道長的話,真的要活活把我燒死。我四處搜尋着那個支書的身影,就連這最後一根稻草都不在。
“混蛋,你們都當我是鬼嗎?還真以爲老子好欺負,還不趕快放了我,要不然我死了以後讓你們全都陪葬。”我撕心裂肺的怒罵着,心中滿是不甘,這要是被他們燒死了,豈不是虧大了,大千世界我還沒有好好看過呢!
“你們幾個,都是上學的學生,怎麽還跟着迷信,趕快放了我。”任憑我怎麽喊叫仍舊沒有人理我,甚至沒有人對我抱有一絲同情。我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滿足,是麻木。
幹草着的很快,能清楚的聽見火星啪啪作響,我拼命的掙紮着,眼睛被煙熏得直流眼淚,模糊間,我仿佛看見了鬼靈的身影,心中既欣喜,又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