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看到蘇家本來就所剩不多的親人全都一個一個的死去,姥姥又不得已把所有的蠱蟲放了出來,那樣的場景已經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裏。
如果不是三年前淺黛的二叔一時好奇出了密林,也不會讓外人知道了蘇家就隐居在這裏,更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淺黛驚魂未定,但是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挨了槍子兒的左腿已經疼的麻木,抱着木盒的手臂愈來愈緊,她忍不住稍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大火,眼角閃爍着晶瑩。
從出生的那聲啼哭以來,蘇淺黛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即便是姥姥把她置身于滿是毒蟲的山洞,還有裝滿藥物的浴缸裏,她都沒有恐慌或者流過眼淚。
姥姥曾說她生來就是個性子清冷的人,在蠱這一方面極其有天賦。
由于淺黛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姥姥更是把她當做了養蠱的不二傳人,這意味着蘇淺黛在蘇家老太去世後将會是蘇家的家主。
所以她很清楚,她手中的木盒裏是姥姥在幾年前養出來的金蠶蠱,也是唯一一隻活下來的蠱蟲,是姥姥一生的心血,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蘇家的東西流落到别人手裏。
這麽想着,淺黛的行動似乎越來越快,即便腿上的血止都止不住,她也咬着牙生生的忍住了疼痛。
但是一個再怎麽厲害的人,腿上有傷又怎麽比得過一群追逐的正常人?
還不到一個小時,淺黛身後就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踩踏着樹葉,正一步一步的往淺黛這裏跑來。
蘇淺黛看了看手中的木盒,找了一顆可以擋住整個身子的大樹坐了下來,她知道,她今天必定是在劫難逃。
她帶出來的蠱遠遠不夠殺了外面那群人。
正趕來的那群人中前面有人人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打了個手勢,他們漸漸的放慢了腳步。
爲首的中年男子從後面走了出來,對着淺黛所在的大緻方向,說道,“蘇小姐?我知道你在這裏…”他的語氣顯得不緊不慢,好似一點都不着急,“隻要蘇小姐把手裏的蠱皇交給我,我就保證蘇小姐後生無憂,如何?”他亦步亦趨的靠近淺黛所在的地方。
“你不要過來!”淺黛不得已的出聲呵斥,中年男子果然停了下來,如今淺黛怎麽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爲了快到手的金蠶蠱,他也不會再逼她。
淺黛心頭直跳,蹙起雙眉,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你們不要過來…讓我再想想…”她一邊說話,一邊用鑰匙打開木盒。
“蘇小姐…你恐怕從來沒有出去看過這個世界吧?你要是把你手裏的東西交給我,我可以把你帶出這裏,還會讓你過更好的生活…”
這個木盒還是姥姥臨終前交給她的,她也沒有看過裏面到底是什麽樣,但是她現在在劫難逃,蘇家的東西又不能落入他人手裏…
姥姥曾經說過,降服蠱皇需要很強大的意志力,那樣的疼痛大到不可想象,光是因爲降服蠱皇,就讓蘇家不少人死去,淺黛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降服蠱皇需要将蠱蟲放進身體裏,最快的辦法就是從嘴裏進入,淺黛深呼吸一口氣,手下的動作僅僅頓了幾秒,就轉動了鑰匙…
盒子慢慢的被打開,裏面黑乎乎的,過了一會兒,從黑暗中爬出一條金黃色的像蠶一般大小的蟲子出來——這應該就是姥姥養了大半輩子的金蠶蠱了。
那蠶一般的蟲子與普通的蟲子無異,隻是沒有普通蟲子給人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陰森恐怖,總覺得這條蟲子在無時無刻的盯着他。
借着月色,淺黛很快就看清楚了這條蟲子的模樣。
淺黛閉上眼睛,嘴裏還念念有詞,她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手掌,那蟲子稍稍擡了一下身子,以極其快的速度飛身進了淺黛的嘴裏,她隻覺得嘴裏仿佛吸進了一股子涼風,很快就沒了感覺。
緊接着,淺黛臉色開始變得慘白,比之剛才,更加的沒有血色,她捂着肚子,身體開始冒虛汗。
樹後面的那群男人見樹幹那邊沒了聲音,以中年男子爲首紛紛向樹幹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