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己記憶中的一樣，裏面的空間很大，但是隻在四周靠牆的位置擺了一圈的櫃台，而中間部分則全部空着，典型的國企行爲。要知道這樣的利用率還不到總面積的百分之三十，而且四周也并不是很好的位置，中間最中心的反而是空蕩蕩的。
“周敏，我想把這裏的三、四、五樓改成一個超級市場，全市，不，應該是全省最大的超級市場，一二樓就改成商場，專賣高檔商品的商場，裝潢一定要高檔，要讓人看到這裏的裝潢就能想到不管價格多貴也是值得的。”王小明說道。
“這可是個大工程，本地的裝修概念與國外至少相差五十年以上，就算我能告訴他們大概打頭子，但是有很多細節性的東西并不是我們能講得清的。”周敏說道。
“那就請最好的設計師來。”王小明說道。
王小明已經決定要把這棟房買下來，雖然還要包括三百多人，但是賺多少錢對自己來說不是最主要的，如果百貨大樓賣給其他人，那這些工人以後的待遇是可以預見的，一筆錢永遠打發他們，也許以後他們生病的時候連醫院的大門都不敢進，隻能在家裏苦撐着。
改革是艱難的，政治的改革會伴随着殺戮和流血，而經濟的改革則會出現貧富不均和悲慘的生活。當然，站在上層建築的人是永遠也不會體會到的，而現在王小明可以說已經站在了上層建築，可是他卻體會過那樣的生活，在前世。
“請設計師沒有問題，但是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大問題還是那些工人安置的問題，特别是那些退休工人，他們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也不知道是這個行業的職業病還是怎麽的，身體都不太好，每年報銷的醫藥費都在百萬以上，平均負擔他們十五年計，這就是一千多萬，加上這三百多個人的工作加工資，我們花的錢應該在二千萬以上。”周敏說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老闆爲什麽突然要在L市買下這棟百貨大樓，要知道這與大可公司現在的業務好像沒什麽關系，但是他既然是自己的老闆，所作的一切指示自己隻要照着去做就行。
“錢不是問題，不管是二千萬也好，三千萬也好我都願意付，但是這一切你都要給我一個詳細的财務報表，到時要全部交給L市的市委秘書長陳潤能看。”王小明說道。
“爲什麽要給他看？”周敏問道，陳潤能她也知道，對大可公司有好感，但是現在陳潤能和王小明的關系她卻還不知道。
“因爲我要讓他知道爲了這一切我花了多少錢，我這個項目他老婆可是要占股份的。”王小明說道，他要讓陳潤能知道，自己爲了讓他每年輕松賺錢，自己的投資到底有多大。
“你要和别人合作？”周敏很驚訝，大可公司是獨資企業，而且王小明好像也從來沒有與别人合股辦企業的習慣，就算今年的期貨投資也是臨時起意，而且期限隻有一年，這也算是王小明變相給手下的人發福利。
“對，這件事你問卷柯察金，他都知道。”王小明說道，周敏的事情王小明必須知道，而王小明的事情，周敏卻不一定需要知道。
“那他老婆占多少股份？”周敏問道。
“百分之十吧，我保證讓他一年至少賺三十萬以上。”王小明說道，他現在還不知道以後這家新的商場會有多大的利潤，所以估計了一個數值。
“如果隻是三十萬的話，也許百分之五就可以，甚至還可以減少。何況對方肯定拿不出本金來入股。”周敏說道，如果對方能拿出百分之十的錢來入股，也許根本就不需要與王小明合作。
“不，還是百分之十吧，我可不想讓他賺的錢剛夠開支。”王小明說道，陳潤能的那份當然由他先墊付。
“那與其這樣麻煩，還不如由公司每年提供三十萬給他。”周敏建議道。
“這不一樣，他自己賺的錢用起來心安理得，而我送給他的錢，可能會讓他寝食難安。”王小明搖搖頭道，隻有貪得無厭的人才會喜歡這種不勞而獲，那樣既不安全也讓自己心靈深處随時都有帶着恐懼，生怕某一天就會有紀委的人找上門來，而現在陳潤能拿到的錢，至少在現在的法律上是合理合理的，就算是擺在紀委面前也沒有人能說出半句話。
“那陳的老婆要來這家商場上班嗎？”周敏問道。
“當然，她是股東這定，當然有權力來上班，而且還必須擔任一個很重要的職位。你先去考慮一下，如果有可能有，我想讓她擔任總經理，負責以後大可商場的一切運作。”王小明說道。
“好吧。”周敏以前陳潤能既然是市委秘書長，那他夫人應該也應該是學識過人，但是周敏拿到她的資料之後才知道，她隻不過高中畢業罷了，而且她的高中正是在文革中讀的，那時在學校裏除了勞動和門革命之外，好像和學習沒什麽關系。
謝荷蓮，女，L市人，三十八歲，十五年前嫁給當時還在機關當秘書的陳潤能，生有一子。下崗之前一直在L市紡織廠當一名普通的紡織女工，當過班長和廠勞動模範。
“我的天啦，這樣的人怎麽能去管理一家現代化的企業？”周敏有點爲難，就算是大可電子的宋巧鳳、李士成和方澤亮這些高級知識分子也都要接受培訓，何況她這個看似高中生實則可能隻有初中水平的紡織廠班長？
“人是可以改變的，環境可以改變命運，商場裝修至少需要半年時間，你到省城聯系一家大學，不要求拿文憑，隻要能學成真才實料。”王小明說道。
“省城可不像香港，沒有專門的培訓中心，何況現在已經開學，她就算插班，能跟得上嗎？”周敏說道，一個人的知識如果不能與進俱進的話，那就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忘卻和作廢。現在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每時每刻人們都能接受新的東西，而不像現在，信息的渠道非常有限。
“可是香港講的可是粵語或是英語，語言這一關她就很難通過。”王小明有點擔心。
“這你老闆，這事你自己決定。”周敏說道。
“她的事我們都不好決定，還是跟陳潤能商量一下吧。”王小明說道，謝荷蓮的身份比較特殊，她來這裏任職，形式比實際意義要大，就算她到時不能勝任，給她配兩名專業的助手也可以。
陳潤能對王小明能把百貨公司全部買下來感到非常高興，要知道現在百貨公司這三百多号人基本上都是吃政府的，百貨公司已經關門，但是每年卻都還從銀行貸款來發工資，這筆錢最終将由政府買單，這就好像落雨天背稻草，隻會越背越重。
“小明，我對你的決定感到欣慰，但是市裏有人又提出一些要求。”陳潤能本來都不好意思跟王小明再提這件事，王小明買百貨公司是找自己聯系的，但是自己卻沒有爲王小明争取太多的利益。
“說說看。”王小明說道。
“你能不能再解決一部分百貨公司的欠款？”陳潤能道，當知道百貨公司将由王小明買下的時候，一開始很多人都是贊同，認爲百貨公司交給王小明一定能煥發新春，但是也有人希望能把百貨公司賣個好價錢，現在既然王小明已經一口答應市裏提出的兩個條件，那何不再加一個呢？
“不會吧，你們不能這樣得寸進尺！”周敏本來在一旁坐着沒說話，但是陳潤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實在忍不住，難道老實人就注定要吃虧？如果是換成其他人，也許不要二百萬，甚至不需要解決全部工人安置的問題就能拿到百貨公司，至少退休工人那部分就不應該接手，因爲他們已經退休，應該由國家來負責。
“周敏，聽秘書長說下去，如果不是因爲沒有辦法，我想他也不會提出來，對吧？”王小明轉過頭向陳潤能說道。
“那是，誰讓你王小明大名鼎鼎，大可公司又是我們市的明星企業呢？”陳潤能笑道。
“百貨公司欠了多少外債？”王小明問道。
“銀行五百多萬，外地的一些工廠的貨款可能還有一百多萬，我們的要求也不高，銀行這部分由我們政府來想辦法，但是外地的欠款希望你能幫着解決掉。”陳潤能說道，銀行說到底和政府是一家的，市裏已經決定，明年的财政預算會把百貨公司的銀行貸款算進去，同時百貨公司的貸款利息也會被免除，那樣的話其實也隻有三百多萬。隻是外地的有些麻煩，那些廠家欠款多的都派了人來L市追債，百貨公司倒閉他們就找政府，已經有人被他們搞得煩不勝煩。
“好吧，一百多萬對我來說也不什麽大數目，但是我要聲明一點，百貨公司的倉庫也必須賣給我，另外不能再加錢。”王小明說道，百貨公司有自己專門倉庫，在市郊，雖然現在算是市郊，但其實距百貨大樓并不遠，開車的話也就二十多分鍾，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年後，那裏将是繁忙路段。那裏的面積比這裏要大得多，如果能一百多萬買下來，那将是一筆非常劃算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