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在學校怎麽會不在呢?宋巧鳳馬上找到王小明的班主任馬芳想問清楚王小明的情況,但是卻被馬芳懷疑她的身份。
“我就是他的母親,請問他出什麽事了?”這是宋巧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是王小明母親的身份,她有點緊張,畢竟這是未經證實的。
“但據我所知,王小明是農村長大的,爲什麽你的穿着……?”由不得馬芳不懷疑,王小明在學校的時候衣着很平凡,相比其他城裏的學生,他有時會顯得有點土,有點怪。當然,她并不知道王小明的穿着也許還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會真正的流行,但是王小明對于眼下的流行服飾實在是不敢恭維。
“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小明隻是不想随大流罷了,再說了,誰說農村的孩子穿着就一定要比城市裏的孩子差呢?”宋巧鳳道,王小明是大可公司的總裁,是實打實的億萬富翁,現在全國有幾個人能随便拿了幾個億?而且這幾個億必須是屬于自己的,不是銀行貸款來的,或是國家的人。扣除這兩條之外,能拿得出來的寥寥無幾。
“我們不讨論這個問題,既然你是王小明的母親,那我得告訴你,王小明實在太不像話了,所有的作業竟然讓别人幫他做。”馬芳說道。
“什麽?”王小明不做作業,這怎麽行呢,宋巧鳳一聽就急了,雖然王小明的資産很多,但是如果他不能受到正規的大學教育,還是很令人遺憾的。
“我上午才讓他請家長,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馬芳道。
“我并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讓我跟他談談?”宋巧鳳道。
“他現在應該在宿舍,你去找他吧。”馬芳道。
宋巧鳳到王小明的宿舍的時候,王小明已經睡着了,一個人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裏,看着看着書就容易睡着。
“小明!”
“嗯,下課啦?”王小明迷迷糊糊的說道,下課了就說明是到吃飯時間了,否則平常是不能回宿舍的。
“我是……宋巧鳳。”
“你怎麽來了?”王小明翻身就爬了起來,難道是公司出了事?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我來看看你,聽你的班主任說你的作業是别人幫你做的?”宋巧鳳坐在王小明的旁邊,像個母親一樣看着他。
“是啊,從小學開始我就沒做過作業,可是到了這裏不做作業還不行,所以我才請别人幫忙,也怪那人,沒有把我的字迹學像,否則馬老師哪能這麽容易發覺?”王小明不以爲然的說道,王豔幫他做了一年多的作業,但是馬芳卻一次也沒有看出來,現在換了人,沒想到卻被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什麽?”宋巧鳳沒想到王小明的這一陋習竟然還有着“悠久”的曆史。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事?”王小明問道。
“沒有,隻是想來看看你。”宋巧鳳道,本來她父親和母親都想跟着一起來,可是宋巧鳳卻覺得這樣不好,畢竟鑒定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再說,也不知道王小明的态度,畢竟是自己當年抛棄了他。
“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這裏空氣不太好,我們到操場上去走走吧。”王小明道,他看到宋巧鳳不時的用手掩鼻,知道這裏的氣味難聞,男生宿舍嘛,哪能沒有幾雙臭襪子?臭球鞋?
“小明,今天來我本來是想跟跟聊聊思哥的父親,也許以後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父親……”宋巧鳳和王小明走在空曠的操場上,她雖然很不想提這個人,但是自己的父母卻認爲王小明有權力知道,再說,如果沒有理由自己又怎麽好來找他聊天呢?
“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兒子,再說了,如果這件事真的成爲事實,我也不一定就會認你。”王小明打斷她的話道。
“你……”宋巧鳳被王小明的話生生的噎住,但是她也沒有生氣,畢竟當初是自己做錯在先。
“你能說說當初爲什麽會把二個月大的孩子抛棄嗎?”王小明望着遠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他很想知道爲什麽一個母親會抛下自己的孩子而獨自離開,是什麽讓她能這麽狠心?
“這件事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爲了這件事,思哥的爸爸經常與我吵架,這也導緻了我們最後的離婚。”宋巧鳳說道。
當年宋巧鳳屬于婚前生育,她以爲自己将在南山村永遠待下去,但是沒想到高考的恢複爲她帶來了希望,宋巧鳳的中學的時候成績就相當好,但是高中畢業之後都要到廣闊的農村去鍛煉,而一旦真的到了農村,想要再回城市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所以宋巧鳳才會在那裏認識,并且最後戀愛了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之後,他們雖然沒有結婚,但是在南山村卻也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内部婚禮,這在當時很普遍,等到以後回去的時候再補會結婚證就行了。在農村,隻要你辦了酒席那就表示你已經結婚,至于有沒有結婚證,卻很有少人在意,甚至有很多人在結婚生子多年以後才知道要去辦那個結婚證。
陳思哥的父親比宋巧鳳提前半年考上大學,宋巧鳳在生下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之後才能去參加高考,當時她參加的春季招生,在當年抛棄孩子之後兩個月之内就要參加考試,而且還得回去城裏參加考試,如果宋巧鳳帶着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非法出生的孩子,她絕對不能取得考試的資格。
考試完之後馬上就是升學,在大學裏宋巧鳳雖然無時無刻不牽挂着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也要承受着非常重的學習壓力,她在中學期間雖然學習成績很好,但是畢竟當時的教學非常松散,而且她又在南山村三年,所以她到了大學之後如饑如渴的學習着,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擺脫思念兒子的痛苦。
而大學畢業之後她就被分配到了W省無線電廠,由普通技術員幹起,一直幹到了副廠長兼高級工程師,而那時宋思哥的爸爸也分配在W省工作,兩人經常會想起當初被自己丢棄的孩子,宋思哥的爸爸更是多次回南山村尋找,可惜一直了無音訊。
宋思哥的爸爸也因爲這事而責怪她,怪她爲什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把孩子扔掉,如果知道她要把孩子扔掉,自己甯願當初不讀大學啊。随着矛盾的升級而且這還是不可能調和的矛盾,兩人最終離婚。
“當然是我對不起自己的孩子,但是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之下我也是沒有辦法,否則我就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南山村,你也許無法理解當時我要離開的心情,那樣的年代,那樣的環境,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宋巧鳳說道,雖然宋思哥的爸爸一直怪她爲什麽要把孩子丢棄,但是宋巧鳳也有反駁的理由,當時的環境,當時的機會,如果連他也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爲,那自己怎麽還能和他再繼續生活下去呢。
“宋思哥的爸爸現在還在W省?”王小明問道。
“對,他在政府機關。”宋巧鳳說道。
“當官?”王小明問道。
“如果你要這樣問也算是吧,但是一個科級幹部在W省的省城機關裏多如牛毛,在外人面前他也許敢自稱幹部,但是在機關裏,他隻是一名普通的辦事員罷了,科級科員。”宋巧鳳說道。
王小明有點失望,但是想想又覺得合理,現在自己十五歲,“他”也就三十多歲,參加工作十來年,從普通的辦事員到正科級已經是升了三級,不算出彩也不算低能,普通人罷了。
“雖然他屬于那種無職無權的,但是如果他要是知道我找到了你,肯定會非常高興。”宋巧鳳說道。
“是嗎?我可不是小醜,能逗人開心。”王小明淡淡的道,今天聽宋巧鳳說出當年的事,他需要時間來消化,畢竟這對他來說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前世沒有,今生也是第一次。
“小明,這是他的地址和電話,如果你想去找他,可以自己去。”宋巧鳳遞過一張紙條。
“我不需要。”王小明把那紙條扔了出去。
“那好,我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你的作業還是要自己做,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我也希望你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宋巧鳳看到王小明生氣,知道這樣的事不管放在誰身上都不是一時可接受的,雖然王小明已經是好幾家公司的老闆,但是他畢竟隻有十五歲,他的智商也許很高,但是情商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