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艦隊和巴洛部隊的追逐持續了一整天,太陽漸漸爬到正中央,即将到一天陽光最猛烈的時刻。
雙方正位于看起來很普通的海域,同樣是藍藍的海水,一望無際的海平線。
馬雷頓終于等到了有利的風向,南陸的軍艦忽然提速,迅速拉近了和巴洛部隊的距離。
“終于要追上你們了。”巴洛旗下的戰船再度慌忙抛棄物資,馬雷頓見狀露出玩味的笑容,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老辣的獵手,将獵物逼到死路,讓敵人感受絕望。
在馬雷頓眼裏,巴洛部隊的行爲無疑是絕望下的最後掙紮,他舒服地眯起眼,等待龐大艦隊撕碎敵人的瞬間帶給他的成就感,一直讓他甘之如饴。
最後一百米,馬雷頓甚至能看見敵人船上水手們驚恐的臉色。
“爲了聯邦的榮光。”馬雷頓裝模作樣地按了按胸口,行了一個勝利者的禮節,勝券在握。
這時,他忽然看見了敵人旗艦上的巴洛,巴洛沒有任何驚慌,臉上挂着和他一模一樣的笑容,那是勝利者笑容。
馬雷頓呆了呆,他不明白敵人明明身陷絕境,巴洛爲什麽還能笑得出來。
就在他剛剛浮起疑惑的時候,舵手忽然叫了起來,語氣驚慌,“船長,舵動不了了!”
馬雷頓豁然轉頭,隻見舵手明明沒操控,船舵卻飛速旋轉,然而船隻卻一點轉向也沒用,馬雷頓很熟悉這種情況,這是船底的舵葉斷裂的後果。
不止是他的旗艦,所有南十字星艦隊的軍艦,全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況,而巴洛的艦隊卻沒有絲毫問題,迅速遠離艦隊,仿佛要避開什麽東西一樣。
“水流有異常!”有海兵叫道,
馬雷頓悚然一驚,急忙趴到船舷向下看,不知何時一股亂流席卷了整個艦隊,亂流的成因一目了然,隻見密密麻麻的鲨魚湧向艦隊,鲨魚頭部有骨盔,瘋狂撞擊着軍艦船底,舵葉就是被鲨魚撞壞的,不少軍艦都開始進水。
“怎麽回事?!”馬雷頓驚怒交加,“這群鲨魚哪來的?”
“不、不知道。”副官急得滿頭大汗。
馬雷頓忽然瞥見巴洛部隊之前抛棄的物資,正飄浮在軍艦附近,破裂的木桶中露出許多被打濕的植物,散發着古怪的氣味。
“難道……”馬雷頓心頭劇震,“敵人抛棄物資,是爲了布置陷阱!”
他頓時明白過來,巴洛的人第一次抛棄物資,恐怕是爲了麻痹他,第二次抛棄物資,讓馬雷頓下意識以爲對方是想要提速,實際上是設置了一個圈套。
“我竟然中計了!”馬雷頓惱怒無比。
砰砰砰,這群骨盔鲨魚像發狂了一樣,瘋狂撞擊軍艦,馬雷頓無暇思考,急忙組織人手屠殺鲨魚,更顧不上追擊巴洛。
遠處的幾十艘戰船上的海盜、水手,玩味地看着這一幕。
安德哼哼一笑,“這裏可是錐頭灰鲨的巢穴,正午它們都會回到巢穴,足夠的紫麻草加上腥藻的氣味,就能刺激錐頭灰鲨發狂,這個味道對它們來說,比血腥味還要刺激好幾倍!”
巴洛冷哼道:“就像伊沃說的,鲨海是我們的地盤!”
在這兩三年裏,伊沃專門組織了航海家觀測鲨海的各種動向,對這片海域了解極深。鲨魚是鲨海的特點,伊沃的人專門做了研究,他準确知道每一個鲨魚群的巢穴、習性、弱點,這些全都是能利用的底牌。
這就是被小看了的主場優勢。
隻要在鲨海作戰,随處都可能變成伊沃的陷阱。
“這群南陸人還要忙一會,繼續我們的計劃。”
巴洛率領船隊,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他知道,區區一群鲨魚,是不可能覆滅南陸龐大艦隊的,頂多造成一定損失和麻煩。
不過嘛,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
“我們足足花了半小時,才把鲨魚屠光,我損失了三艘軍艦!所有軍艦的船舵都壞了,隻能暫時用風帆轉向,我得找個小島修理船舵,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還讓那群誘餌跑了……”馬雷頓氣急敗壞地向本尼特說明情況,末了加上一句,“我們錯估了伊沃的優勢,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盲目追擊伊沃。”
“我知道了。”本尼特鄭重道。
結束傳訊後,本尼特猶豫了一會,下令道:“暫停追擊!”
聖馬羅艦隊緩緩停下,看樣子是想任由伊沃的部隊離開他們的視線。
聖馬羅的海兵們都對這個命令很抵觸,他們不明白爲什麽要放任敵人離開,難道是因爲追不上就要放棄嗎?可惡,放棄可不光榮。
“咦,停下了?”伊沃摸摸眼罩——自從戴上這玩意之後他就培養出了這個習慣,想來是巴洛那邊完成了初步計劃,成功讓敵人有了警惕之心不敢盲目追擊。
裏德用煉金火槍槍口頂了頂頭上的船長帽,緩緩道:“當獵人變得小心謹慎,獵物很難逃生。”
“同樣的,由于謹慎,獵人也會錯失機會。”伊沃補了一句,哈哈一笑道:“都停下,逗他們玩玩。”
亡者之都和數十艘戰船停下了,和聖馬羅艦隊遙遙對峙。
本尼特悚然一驚,在他看來伊沃停下剛好表明了就是想勾引他們追擊,本尼特暗道僥幸,幸好得到了馬雷頓的提示,不然掉進陷阱也不知道原因。
本尼特越發謹慎,下令所有人不準前進,雙方部隊隔海遙望,誰也不往前一米。
過了好一會,聖馬羅海兵們終于受不了,這叫個什麽事,和敵人傻站着互相幹望,屁事都不做,罰站啊!?
本尼特現在也很蛋疼,現在這情況也太尴尬了,伊沃停得越久,他就越覺得對方有恃無恐,但伊沃到底要停多久?要是停上幾天幾夜,難道艦隊也在這裏陪人家一起罰站嗎?鬧呢!?
“要不……先撤退?”本尼克冒出個想法,随即急忙搖頭,這可不行,要是就這麽撤退了,麾下海兵會怎麽想?指揮官是個慫包,連動手都不敢,就被敵人吓退?倒黴,那樣對士氣打擊太大了。
進退兩難啊,追擊怕掉進陷阱,撤退又會損傷士氣,莫非要分兵?對,就分兵!
本尼特登時醒悟過來,正準備下令,這時亡者之都忽然前進,來到雙方對峙的中央,頓時吸引了雙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船頭的黑衣男人,伊沃。
萬衆矚目!
伊沃朗聲道:“許久不見,本尼特,你變慫了。”
在擴音法陣影響下,伊沃的聲音遠遠傳出,每個聖馬羅海兵都清晰聽見了,指揮官被侮辱,他們頓時憤怒了。
本尼特面沉似水,喝道:“伊沃·哈瑞肯,你絕對會爲你的罪行付出代價,我一定會擊潰你!”
伊沃哈哈大笑,張開雙臂,語氣玩味,“是嘛?我就在這裏,你怎麽不付諸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