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定下,伊沃先回到岸邊,告知聖徒他的計劃。
聖徒沉吟道:“既然你選擇從安息海海底離開,那我就先離開這裏。”
伊沃點頭,鄭重道:“十分感謝你的幫助。”
聖徒铠甲身軀铿锵作響,仿佛在笑,“應該是我感謝你的出現,未來握在你的手裏。”
等聖徒走遠,伊沃再次潛回海底。
伊沃拿出墨托斯,開始切割鎖鏈,鎖鏈漆黑,似乎是由某種具有神性的金屬鑄造,伊沃幽火和赤矛配合,輕而易舉切開鎖鏈。
沒多久,隻剩下最後一條鎖鏈。
周圍的海水忽然震動起來,一個憤怒的莊嚴聲音穿過重重海水,在伊沃耳邊震蕩。
“大膽的小偷!竟敢竊取神的寶藏!”
神威轟然降臨,伊沃臉色頓時凝重,咬牙頂着神威,一矛劈斷最後的鎖鏈。
失去束縛的亡者之都,緩緩下沉,落向海溝。
安息海海水翻騰起來,一道黑色的神光破開海水,轟向伊沃,伊沃生出無處可躲的感覺,身上的惡魔力場驟然張大,硬扛住一發神力沖擊,頓時變得搖搖欲墜。
腦海裏的老德悶哼一聲,“快走!”
伊沃動作迅速,抓住亡者之都的纜繩,随着巨艦落入海溝,光芒一閃,碩大的戰船通過空間狹縫,消失在了原地。
留在伊沃視網膜的最後畫面,是被偉力分開的安息海,一個渾身缭繞漆黑神光的偉岸身影懸浮空中,帶着怒意的目光,穿透伊沃的心靈防禦,烙印在他的心裏。
神明怒視!
下一刻,伊沃渾身一震,失重感驟然襲來,眼前一花,已經通過了空間狹縫,來到一個昏暗的世界。
亡者之都在無止境地墜落,仿佛沒有底部,伊沃死死抓住亡者之都的纜繩,根本沒辦法控制身體,在墜落中翻滾旋轉,狂風撕扯着他的皮膚,疼痛如刀割,四周被宛如有生命般的黑暗包圍。
墜落,無止境的墜落,宛如重生在這個世界時,從母親胎中降生的感受,無形的重力,拉扯他向着下方不可知的黑暗急速下墜。
臉皮被狂風吹得如同波紋般抖動,伊沃死死咬着牙,盡全力往旁邊看去,似乎身處一個巨大的裂縫深淵,左右是無盡延伸出去的峭壁,上下皆是不可見的黑暗,真正诠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含義。
忽然間,他看見峭壁上竟然有建築,還有點點微弱火光,凝目望去,竟然是篝火,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古怪的生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建築和生物全都是橫向的,另外一邊峭壁也是橫向,方向卻和對面峭壁相反。
仿佛伊沃和峭壁生物所遭受着不同的重力方向,形成一個垂直角。
具體點說,峭壁生物的上下,就是伊沃眼中的左右。
從伊沃的角度看去,等于從天空鳥瞰陸地,峭壁上的一切,像是平面地圖般清晰。
對峭壁生物來說,在伊沃眼中的峭壁,就是他們的陸地。墜落的伊沃在他們眼中,就是一隻經天而過的流星。
這種詭異的場景,讓伊沃十分訝異。
老德開口了,“這裏是深淵!”
“深淵?”
“是的,深淵本土的生命生活在‘峭壁’之上,與外來生命遭受的重力形成垂直,一切外來的生物,在深淵中會無盡地墜落,而這便是‘深淵’之名的由來。”
“真是詭異的世界規則!”伊沃暗驚。
墜落速度越來越快,掠過視線的景物變得越發模糊,意識也開始混沌起來,墜落速度逐漸超過伊沃思維所能接受的極限,整個人渾渾噩噩,難以清晰思考。
周圍越發黑暗,已經墜落了不知道多久。
就在這時,下方的不可知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彩色光暈,疾速放大。伊沃遲緩的意識頓時一振,他認出那是主世界屏障的七彩薄膜。
“終于到頭了!”
伊沃急忙拿出潔白權杖和教皇冠冕,跟着亡者之都,一頭撞上了七彩薄膜。
……
十幾艘挂着雷錘海盜旗的海盜船,行駛在幽靈海上,領隊的是迷霧海海盜王的第一艦隊的隊長,“灰鐵”托德。海盜王船隻衆多,爲了方便統籌指揮,一般都會分爲許多小隊,統領一個小隊的隊長,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好手,身背高昂的單人懸賞。
爲了尋找奧頓,雷錘海盜團地毯式搜索,連幽靈海也不放過。
托德也是一個矮人,背着長柄巨斧,臉上塗滿戰争塗鴉,這是好戰的灰矮人的習俗,就像精靈、獸人一樣,矮人也隻一個大型種族,具有數十個分支族群,除了矮人三王以外,還有許多其他的族群分布在五片大陸。
“隊長,我們已經在幽靈海搜查了十天,什麽都沒有發現,連一個活物都沒有。”屬下彙報道。
托德臉色堅定,“船長有令,必須要找到奧頓!如果遇到伊沃·哈瑞肯,就給他一個血的教訓!”
船員爲難,欲言又止道:“可是我們的補給隻剩下五天了,而且……而且……”
托德一瞪眼,“你想說什麽?”
船員赧然道:“弟兄們都不想待在幽靈海,傳聞會遇見幽靈船,被勾走靈魂。”
船上的海盜們都是兇悍之徒,但提到幽靈船,還是紛紛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早已在他們心裏形成了“幽靈海很可怕”的形象,再加上幽靈海詭異的環境與氛圍,海盜們時刻都心驚膽戰,不斷浮現吓到自己的幻想,導緻越來越害怕。
托德怒哼道:“瞧你們沒出息的樣子,我來幽靈海十幾次,根本沒遇到過幽靈船,那些流言不過是虛假的傳聞,就把你們吓成這個樣子,一群廢物!”
船員結結巴巴道:“隊長,真的沒有幽靈船嗎?”
托德笃定道:“當然沒……”
正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轟鳴的水聲打斷了托德的話,十幾艘船的海盜大驚失色,急忙轉舵避開,一臉震撼地看着越來越大的漩渦,他們從沒看見成型如此迅速的漩渦,面積迅速擴張。
讓他們最驚訝的是,幽靈海幾乎沒有出現過這種激烈的海洋現象。
“怎麽回事!”
“幽靈海不可能出現海難才對!”
漩渦越來越大,中間忽然形成了一個無底空洞,海水倒灌進去。
托德目光圓瞪,“這是……海墟!”
海盜們聞言騷動起來,海墟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海洋災難,竟然就這麽被他們遇到了,海盜們遠遠看着壯觀的景象,目眩神迷。
忽然,所有人都聽見了墜落般的呼嘯聲,聲音越來越近。
“轟!”
一艘龐大白色巨艦,從海墟中猛然躍出,宛如飛魚躍水,砰地一聲落在海面,炸起無邊的浪花,比海盜船巨大十幾倍的船身,宛如一頭海洋巨獸!
海盜們雙眼暴突,目瞪口呆。
“海、海墟下飛出了一艘船!”
“那是什麽東西?!”
“我的天啊,太大了吧!”
“等等,船上一個人也沒有!”
“那是幽靈船!”
一時間,所有海盜無聲地望向托德,眼神透露出同一個意思。
你不是說沒有幽靈船嗎?這個麻煩你解釋一下。
托德嘴角抽搐,感覺自己的臉被啪啪啪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