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裝扮引來酒館諸人的側目,在座的酒客有雙子港的居民,也有遠航而來的水手,對附近海上的名人都有簡單的印象,卻沒見過這三人。
三人來到吧台前,侍者送上一杯朗姆,笑道:“這是贈送的。”
伊沃動作頓了頓,掀開下半張臉的面罩,一口喝幹,一點也不擔心對方做手腳。
他佩戴的黑面罩是兩塊合在一起,下半張面罩可以拆卸,方便進食。
侍者目光一亮,确定爲首者果然是這個一身黑的神秘人,對這種沒見過的生面孔,酒館一般會贈送一杯酒,既爲了确定對方的頭領,也試探對方的膽識,這是鲨海這邊的潛規則。
這杯酒被叫做“鲨海見面禮”,有些人不敢喝這一杯酒,擔心被人做了手腳,即使是平常人也會問個清楚再喝,二話不說喝酒的人,如果不是酒鬼或者莽夫,那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極有自信,侍者覺得眼前的黑裝男人必是後者。
大部分水手都知道這個潛規則,然而敢一口喝下的人很少,因爲不一定是無害的,一些黑店可能會下麻藥,就算合法的酒館,也可能放了讓人腹瀉的特殊材料,“見面禮的小惡作劇”是鲨海的特色風俗之一,酒館的侍者會通過生面孔的氣場選擇放不放藥,很少會觸怒惹不起的人,伊沃喝下的酒就是正常的。
周圍知情的酒客和水手都在一邊看戲,見伊沃毫不遲疑喝下試膽酒,紛紛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人大笑着搭話道:“這位船長朋友,你不怕酒裏下毒嗎?”
巴洛見伊沃沒有親自回應的打算,便冷聲回答:“要是敢惹我們船長,這間酒館一個人都别想活下去。”
酒客們哈哈大笑,看上去并不在乎巴洛的威脅,然而心裏卻是暗暗一凜,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看來是一群狠角色。”
“沒事别招惹。”
侍者微微一笑,擦着酒杯,說了一句場面話,“我們酒館不會坑客人。”
“朗姆味道還行,再來三杯。”伊沃語氣随意,他是全然不在乎酒裏有沒有毒,反正毒不死他。
随着他開口,這個小風波就算過去了,酒客們不再理會這群生面孔,繼續高談論闊,熱火朝天。
很快侍者呈上三杯酒,伊沃三人一人一杯。伊沃抛出一枚一千面額貝納斯,對侍者問道:“向你打聽一下鲨海的情報。”
侍者滿臉笑容收起貝納斯,“您想要問什麽?”
“我對鲨海不了解,你先随便說。”伊沃抿了一口酒,甘冽的酒水入腹,一片溫暖的火辣。
侍者聳聳肩,稍微措了一下詞,說道:“鲨海嘛,非常自由,海盜不多,經常能見過弗利嘉、迦太基、缪爾的船隻經過,大多數都是商隊,也有一些海軍船隻,畢竟咱們這兒是六海交彙之地,要說鲨海的特點,那肯定是這裏的鲨魚了,比人都要多,我聽一位老船長提到過,他每天能遇到二十群鲨魚,提醒您一句,如果有人流血落水,您最好别想着去救,趕緊遠離落水者,不用幾分鍾,附近就會變成鲨魚的海洋……”
接下來都是一些鲨海常識,伊沃聽了一會,問道:“鲨海本土有什麽大勢力?”
侍者看了他一眼,嬉皮笑臉道:“您是來鲨海做什麽的啊?”
“經商。”伊沃知曉對方的意思,再給了一千。
“嘿嘿嘿……”侍者這才繼續道:“要說大勢力嘛,雙子港也算其中之一,我們這兒島嶼衆多,大部分島嶼都建立了港口,自力發展,鲨海的港口互相有協議,如果遇到海盜襲擊,附近島嶼會出動援兵,并對鲨海海盜發布自主的懸賞,獨立于其他勢力之外,同時鲨海的島嶼還締結了一個交流性質的商會組織,每個島嶼的出産資源各不相同,很多東西需要向外界求購,這些求購信息會在每個港口免費發布給過路的船長。”
“這倒是很開放。”伊沃緩緩點頭,這種形式的商業求購,不像自己發掘的商路般有暴利壟斷,價格必然有限定,商船所賺有限,但非常适合鲨海的情況,鲨海過路船隻極多,誰也不會拒絕順路賺一份外快。
“除了合法港的松散聯盟外,還有少數的海盜港,一部分被鲨海的大海盜所控制,還算有秩序,當然也有些是海盜們自發形成的,十分混亂。海盜港一般都位于無人島,要不就是島上的居民被海盜屠光,其中比較著名的大海盜……喏,您剛才進門也看到了通緝闆,上面都寫着呢。”
“當然,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那些背景深厚的過路船隻,打着蓋勒特海、彎月海、熱海三個海盜王旗幟的千萬不要惹,打着聖馬羅帝國旗幟的也不能惹……”
侍者絮絮叨叨地将鲨海的情報說了一遍,伊沃都記在心裏,外面已經是正午,他帶着巴洛和安德離開酒館,在雙子港中的遊蕩,觀察着港口的情形。
港口鎮的最高領導是鎮長,還有自發組建的鎮衛兵,在街上巡邏,整座城市充斥着海風的鹹腥味,幾乎家家戶戶都兼職漁民,畢竟靠海吃海,這裏的居民都十分熱情。
越往南方走,風格越開放。
伊沃不是瞎逛,他在地圖店買了鲨海的精緻地圖,又踏上了橫梁般的海峽,當地人稱之爲“雙子峽”,眺望東島旗幟招展的碼頭,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
“伊……船長,你在看什麽呢?”安德問道。
“我在看獵物。”伊沃冷冷一笑,轉身往回走,“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們就能開張了。”
回去的路上伊沃也沒透露他的目标,他順路去了集市,得到了一份鲨海各島嶼的求購信息,對比鲨海地圖,确定了下一站的位置,對方需要的是鐵礦與小麥,伊沃用傳訊徽章通報了加文,讓他阻止人手去準備貨物。
鲨海海圖上用藍色明确标識着一個個合法港,警示的紅色标記着海盜港與海盜盤踞的區域,還有黃色标識着無人島嶼,據地圖店老闆所說,這份海圖标識了鲨海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區域,剩下很小一部分是未知的。
回到船上,碼頭工人正在往船上搬運一箱箱加文采購的貨物。
伊沃叫回了哈迪斯和斯汀,問道:“你們打聽到什麽沒有?”
斯汀點頭,說了一遍,和伊沃打聽到的大緻差不多。
伊沃緩緩道:“你去東島,打聽那群奎霜海軍的情報。”
在東島碼頭停泊着一隊奎霜王國海軍軍艦,一共十艘船,海軍離開國境海域一般是肩負任務,伊沃的目标便是這群海軍。
船隊一連在碼頭停靠了三天,補充了食物與酒水,還有一些糖和煙葉,斯汀陸續打聽到了那支奎霜海軍的底細。
“他們是出使聖馬羅帝國的隊伍,護送大量禮物,其中九艘船都是護衛艦。”
伊沃眉頭一挑,低聲自語道:“奎霜王國向聖馬羅帝國贈送禮物,這是爲什麽,他們有什麽矛盾需要緩和關系嗎?”
斯汀搖頭,“不清楚。”
這個消息讓伊沃有些驚訝,牽扯到兩個國家,必定有一些隐情,但他不在乎背後的原因,他看上的隻有這支奎霜海軍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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