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無奈,隻能換了個問題,“那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
“繼續跟着他們。”艾維爾咬牙道。
“……殿下,我們這支部隊已經在野外耽誤兩個多月,已經快到極限,戰士們很想回家。”
艾維爾回頭掃了一眼,見士兵們眼中滿含希冀,咬了咬牙,道:“不能讓他從容離開北陸,就算要走,也必須是在北陸士兵的包圍下離開,不能讓别人覺得他一個人能輕松橫趟整個弗利嘉!”
軍官們臉色古怪,這難道就是輸人不輸陣?
如果雙方繼續保持這詭異的和平,軍官們對這個決策并不排斥,仔細想想,似乎放任伊沃從容離開,北陸的四個國家都會面上無光,雖然圍觀敵人離開本質依然是放跑敵人,但至少看上去像是逼迫敵人逃離,心裏舒服許多。
然而第二天一早,斥候傳來的消息卻讓軍官們大吃一驚。
伊沃帶着上千人,一頭紮進了寒夜山脈。
艾維爾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寒夜山脈生命禁區的觀念,在每個北陸人心中根深蒂固。
軍官們竊竊私語。
“難道伊沃是爲了甩掉我們?”
“或者是被我們追怕了,慌不擇路?”
“别傻了,他怎麽可能會怕。”
“竟然闖進寒夜山脈,這是找死啊……”
艾維爾喝道:“都閉嘴。”
軍官們停下談論,看向艾維爾,等她說話。
艾維爾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伊沃的本事,在座諸位都清楚,他有絕對的把握才會帶人進入寒夜山脈,生命禁區肯定攔不住他,奎霜王國搜查了整個北陸的南方港口,沒想到伊沃的船會停靠在北面。”
“殿下,現在怎麽辦,我們還追嗎?”
“……撤退吧。”艾維爾臉色自嘲,連追趕伊沃這種小事她都做不到,她心裏很是挫敗,難道自己和伊沃的差距真的這麽大嗎……
……
一支浩浩蕩蕩的教庭艦隊航行于冰封海,目标是弗利嘉大陸,足足有數十艘船,每艘船都塗成潔白與金色相間,教庭的旗幟在海風中飄揚。
這支艦隊是教庭專門派遣前往北陸對付伊沃的船隊,船上的守夜人足足過千,裁決側巨頭黑袍大裁決判刑者“古維山”親自帶隊,凝聚了教庭核心的力量,在幾個月前便出發,即将抵達北陸。
然而在距離弗利嘉隻剩下數天航程的時候,“古維山”接到了北陸守夜人追殺小隊的消息,聲稱北陸四國丢失了伊沃的蹤迹,并将拟形者的戰鬥力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古維山”聽完守夜人的報告,用烏雲般陰鸷的聲音冷冷道:“北陸的王國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真是一群廢物。”
“大裁決,我們是否繼續前往弗利嘉?”
“古維山”站在船頭,金紋黑袍在風中翻舞,綁在前襟的數條金色細鏈扣子搖晃中發出清脆的聲響,黑袍大裁決默默站了一會,緩緩道:“返航。”
“伊沃必定走海路離開,也許我們能蹲守截擊。”屬下建言道。
“古維山”淡淡道:“北陸不是合适的戰場。”
……
賽文三世雙眼一片鮮紅,眼瞳内的毛細血管因爲長時間無法休息而爆裂,看上去十分駭人,他平素修剪整整齊齊的頭發胡須變得無比雜亂,臉上結了不少死皮,黑眼圈深重,在靈魂受損的痛苦下,他将近兩個月都沒有真正睡着過一次,得知巴裏亞和雷諾的戰敗後,他變得更加頹廢。
在一天夜晚,内侍官将一枚發現在王宮門口的金十字勳章交給了賽文三世,賽文三世對着金十字發呆了一整天,他爲了剝奪伊沃的金十字爵位做了太多,背地裏還想置伊沃于死地,最後伊沃雖然遵守了承諾,讓國王達到了目的,然而賽文三世無法感受到一點高興,心裏陰雲密布,冥冥中有模糊的感覺,抛棄伊沃也許是自己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賽文三世有些後怕,他剝奪了伊沃的爵位,各國的壓力消失,他卻一點也不輕松,伊沃宛如一團濃重的陰影,帶給他比各國譴責更可怕的壓力,那天晚上潛入皇宮惡魔般的身影,至今是賽文三世的夢魇……如果他還能做夢的話。
伊沃進入寒夜山脈,消失在世人眼前的情報從巴裏亞傳來,賽文三世重重出了一口氣,一臉疲憊,喃喃道:“終于走了……這個禍星……”
……
穿着厚重棉衣的上千人走出雪林,每個人頭頂和肩膀堆積着大量的白雪,頭發和胡須被冰霜凝結成塊,風塵仆仆,滿身風霜。
曆經兩個月,伊沃帶着上千名屬下橫穿了寒夜山脈,回到了登陸地北地之角。
見到停在雪岩海峽旁的六艘凝霜的船隻,上千人齊齊舒了一口氣,面露激動之色,這一場難熬的旅行終于到頭了。
“沒想到花了半年多的時間。”伊沃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回頭看了一眼上千人,微微點頭,這趟不僅救出了飓風團的手下,還獲得了數百名能打的囚徒,以及二十億的物資。
伊沃比較重視手下的增員,鐵虎、秃鹫、斯汀等人都有着不俗的實力,能動用的人手多了起來。
“伊沃先生,你總算來了。”在海峽旁的雪灘上有一片木屋,正是船員們的營地,加文老遠就帶着人跑了過來,每個人都很興奮,在這荒無人煙的北地之角守候了半年多,簡直是心靈和身體的雙重煎熬,如今總算能起航了。
哈迪斯遠遠走來,模樣和半年前沒有變化,旁邊的船員下意識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十分忌憚,在半年的守候中并非沒人起歹意,然而最後都被哈迪斯教訓了一頓,在衆人面前對主謀施以酷刑,傳自兄弟會的花式刑罰在這些船員們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人想親近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依然面無表情的哈迪斯。
新增的人手們一臉好奇地打量着船隻,拉着旁邊的老船員問東問西,他們知道之後的日子,都要在船上度過。
人數陡增到一千七百多人,六艘船顯得有些擁擠,花了半天時間分配好職務後,停靠了半年的六艘船終于起航,船身在長時間的冰凍下變得很脆弱,船工到處修修補補,舵手小心翼翼地躲避礁石。
時隔半年之後,船隊終于再次起航,晃悠悠地駛離北陸,壯觀的北地之角在視線中漸漸遠去。
北陸的經曆如走馬觀花一般在心裏呈現,眼前閃過一張張面孔,老爹、艾默斯、賽文三世、艾維爾公主、塔爾珀等等……
這一去便是茫茫大海,前路飄搖。
再見了,北陸。
北方的冷風吹在臉上,伊沃精神一振,收起心裏情緒。
這時安排好一切的加文來到身邊,問道:“船長,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
屬下們對伊沃的稱呼五花八門,有“老大”、“首領”、“先生”等等,不過上了船後,伊沃要所有人統一稱呼他船長。
伊沃看了眼在船上敬業工作的船員們,走向船長室,道:“通知巴洛、安德、哈迪斯、石蹄、斯汀、羅德,在船長室開會。”
沒過多久,通知的幾人都來到了長風号的船長室。
船長室裏噼噼啪啪烤着爐火,驅走寒冷,諸人緊繃的身體爲之一松。
伊沃将一份高價購買的海圖鋪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對看向自己的諸人說道:“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會給你們重要的職務,接下來有什麽疑問都能問我,我也會告訴你們,未來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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