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裏，聽完阿爾芭和史塞斷斷續續的講述，伊沃臉色難看，布蘭特的擅自行動讓他憤怒不已，沒有搜查令強行潛入貴族莊園，他這個名義上的負責人需要承擔巨大的壓力，可以預見明天起床，他就會遭到帝國的強烈責難。
布蘭特的行爲明顯是根本不在乎伊沃的責任，說不定是故意想坑他一把。
阿爾芭怯怯地看着伊沃，見他臉色陰晴不定，擔心他也會像麗貝卡一樣，趕走史塞。
伊沃搖搖頭，抛給史塞一瓶治療魔藥，“你住在我旁邊，沒人能動你。”
史塞一臉感激，“多謝你的幫忙，神官先生。”他現在被守夜人追殺，伊沃身份敏感，竟然願意庇護他，這讓他喜出望外，史塞卻不知道，伊沃看在他也是兄弟會成員的份上，才選擇施以援手。
伊沃總覺得事有蹊跷，兄弟會雖是刺客組織，但是對異端敬而遠之。
轉頭一看，阿爾芭還待在這裏，伊沃奇怪道：“你還不回家？”
阿爾芭臉色一紅，“我的家族不在奧古斯歌城，我一直借住在桑卓家族……”她不好意思回去。
伊沃不置可否，“那你也一起住下來吧，教堂的空房間不少。”
“這……會不會打擾到神官們？”
“沒事。”伊沃大手一揮。
砰，房門突然被粗魯撞開，布蘭特和幾名守夜人不請自來，伊沃臉色一沉，冷冷道：“布蘭特仲裁官，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
布蘭特面無表情，“我們發現了一個灰衣人塗畫荊棘眼徽記，追到桑卓莊園，發現衣服在一名兄弟會成員的房間中，這是表明兄弟會和異端勾結的證據，爲了防止異端逃跑，我們直接行動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們做事不需要伊沃插手，隻要乖乖給他們擦屁股就行。
伊沃眼神沉怒，有那麽一瞬，他真想直接動手弄死這群守夜人，但是理智阻止了他，迅速收起怒火，冷冷道：“這件事我會向奧丁帝國說明，還有事嗎？”
布蘭特指了指史塞，“他是桑卓莊園最後一個兄弟會成員，我們要拷問他。”
“其他刺客呢？”
“哼，我們已經殺光了。”
史塞猛地捏拳，一臉仇恨。
伊沃淡淡道：“守夜人太激進，這個人我來調查，你們請回吧。”
“你想庇護他？”布蘭特眼中冷光一閃，踏前一步，仲裁官的氣勢狠狠壓向伊沃，房間裏宛如掀起了一陣狂風。
阿爾芭呼吸一窒，神色驚慌，布蘭特的氣場遠超她的認知。
伊沃面無表情，同樣踏前一步，霸道的氣勢如大海咆哮，與布蘭特分庭抗禮，不遜色于仲裁官。
空氣變得壓抑，仿佛殺意一觸即發，布蘭特的屬下緩緩握住了劍柄，時刻準備悍然出手。
“你想和我動手麽，教皇執事？”布蘭特語氣森然。
“我還沒殺過仲裁官。”伊沃眼神漠然，房間裏的溫度迅速下降，窗戶上開始出現霜花。
兩人不甘示弱地對視，阿爾芭緊緊縮在伊沃身後，伊沃仿佛一座高山，擋住了布蘭特的殺氣，讓她能在狂飙的氣勢中不至于窒息，在伊沃背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夠了！”
督主教出現在門外，肅然道：“别在教堂動手！”
伊沃收回氣勢，面無表情，有督主教插手，今天這架是打不起來了，他也确定了一件事，這群守夜人對他有殺意。
布蘭特冷哼一聲，帶着屬下離開，不提要人之事。
“先睡覺。”伊沃不想多談，把阿爾芭和史塞趕到其他房間，獨自思索着明天該怎麽面對帝國的問責。
……
第二天，奧丁帝國對昨夜的事件作出了反應，國王右手、首相穆爾巴赫邀請伊沃私下會晤，明顯是要問責，伊沃跟着使者來到了帝國行政所。
除了穆爾巴赫外，在座的還有桑卓伯爵和是三位貴族法庭法官，目光不善地盯着伊沃。
“你能代表教皇？”穆爾巴赫冷冷道。
伊沃點頭，“暫時的。”
“昨夜，一隊守夜人闖入桑卓家族莊園，殺死十七名護衛，威脅到了桑卓家族的安全與奧古斯歌的治安，法官們，這樣的罪行該有怎樣的懲罰？”穆爾巴赫望向三名法官，三名法官低聲談了幾句，爲首者道：“闖入私人領地，殺死貴族護衛，重傷王都衛兵，破壞了财産法第三條-私有領地神聖，刑法第五條、第七條，治安法第二條……總共觸犯了十一條法律，肇事者處以絞刑或四十年以上牢刑。”
穆爾巴赫目光不着痕迹地掃了伊沃一眼，語帶威脅，“希望教庭能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将其視爲對帝國的挑釁，需要重新衡量雙方的關系。”
伊沃臉色嚴肅，緩緩道：“守夜人追蹤異端，在桑卓莊園發現了線索，擔心異端逃離，于是先斬後奏，作出了激烈的應對，我事後才知情，我願意賠償桑卓家族的損失。”
桑卓伯爵怒道：“我不需要你的賠償，我隻要昨晚的守夜人上絞刑架！”
“我對您的遭遇深表抱歉，但恕我不能交出同僚。”伊沃心裏暗道我比你還想弄死守夜人。
“帝國給了教庭特權，然而你們卻視之爲軟弱？”穆爾巴赫不滿道。
伊沃搖頭，“您言重了，我會将情況如實禀報給教皇，教庭一定會爲此次事件作出賠償。”他的定位是中間人，才不願意扛下罪責，搬出教庭作借口，直接脫身。
見狀，這些貴族也沒再多說，桑卓伯爵還想問責，被穆爾巴赫攔住，首相沉聲道：“帝國等着見到教庭的誠意，當然我們也希望教庭快些抓住異端。”
“如您所願。”伊沃稍稍行禮，結束了這場談話。
穆爾巴赫道：“伊沃執事，我還有些事找你，仆人會帶你到會客室等待。”
伊沃眉頭疑惑一挑，離開了這間房。
穆爾巴赫安撫了桑卓伯爵兩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首相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低聲問道：“事情辦得不錯，讓教庭誤會兄弟會和異端勾結。”
一隻小蝙蝠倒吊在天花闆上，竟然口吐人言，語氣陰冷，“隻要能把教庭拉入兄弟會的對立面，毀滅兄弟會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穆爾巴赫聞言，滿意一笑，兄弟會在他眼裏如附骨之疽，已經對奧丁貴族造成了巨大的威脅，是一根必須要拔除的礙眼釘子，穆爾巴赫和血族一拍即合，用異端共助會的名頭引來教庭守夜人，然後略施小計将異端的罪名嫁禍給兄弟會，一石二鳥，不僅能給兄弟會造成巨大的打擊，還能消耗教庭的力量。
奧丁帝國雖然和教庭保持表面上的友好關系，實則暗地裏從未停止敵視，王權與神權的糾葛存在了太久，隻要掌有權力，兩者的矛盾始終無法調和。
“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小蝙蝠發出陰笑：“前救贖者、教皇執事伊沃·哈瑞肯，是兄弟會的成員之一，我們可以利用他。”
穆爾巴赫眼中閃過精光，“不隻是利用，這是一個控制他把柄。”他心裏閃過興奮的想法，掌控教皇的執事，将伊沃變爲他手中的棋子，在穆爾巴赫看來，伊沃能從救贖者一躍升爲教皇執事，一定付出了巨大代價，既然來之不易，必定倍加珍惜，伊沃一定擔心與兄弟會扯上關系，這是控制伊沃的把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