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老德眼神一冷，渾身幽火升騰，“你想和一個高位存在動手？”
古丁：“你現在的力量，未必比我強。”
一頭拟形者，與一個惡魔領主，在腦域空間中無聲地碰撞。
靈魂之間的戰鬥，是意識層面的糾纏，撕扯出的不是鮮血，是思維與記憶的碎片，宛如點點光屑揮灑如雨。
一場無人觀看的戰鬥，無聲無息開始，也同樣結束。
……
伊沃摩挲着娜菲的臉頰，溫柔的眼神流連忘返，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決定冒險去找黑皇後，隻有始作俑者能拯救娜菲，就算極其危險，伊沃也不願意放棄一絲機會。
正在這時，在伊沃的感官中僅僅是沉寂了一會的老德又冒頭了，語氣平淡，“我有一個辦法能遏制她法力源泉的惡化。”
伊沃動作一頓，面露喜色，“快說快說。”
老德沉默了一會，仿佛下定了決心，緩緩道：“你聽說過……虛空遊靈嗎？法師稱呼他們爲虛空大觸。”
伊沃搖頭。
“虛空遊靈是一群規格外的存在，在無盡虛空中遊蕩，他們沒有實體，隻有名字。”
“名字？”
“是的，他們的存在不是靈魂也不是肉體，而是名字，隻要呼喚他的名字，虛空遊靈就會反饋，而支撐虛空遊靈生存的是法力，就像生命力和肉身、精神力和靈魂的關系一樣。”
伊沃目瞪口呆，雖然他對世界的神奇之處已經見怪不怪，但這麽奇葩的生命體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隻有名字的生命，存在形式又是什麽樣的？
“虛空遊靈永生不滅，但如果世界上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虛空遊靈很喜歡與法師簽訂平等契約，虛空遊靈擁有浩瀚如海的法力，簽-約者可以随時獲取虛空遊靈的法力補充，但隻有高級法師的靈魂強度才能跨越虛空尋找虛空遊靈。”
“虛空遊靈被高級法師稱爲‘法海’，或‘魔基’，你該知道，随着等級提升，魔法消耗的法力數倍提升，有些法力稀少的高級法師，甚至隻能釋放一次同級高等法術，然而簽約虛空遊靈會大幅提高法師的續戰力，虛空幽靈越強，提升就越大。”
法海就算了，還是魔基吧……哦，不能有“吧”。
“你讓我尋找虛空遊靈？”
“是的，你和娜菲有共享契約聯系，而且你是主約者，你是唯一能跳過娜菲的同意，爲她簽訂虛空遊靈的唯一人選，虛空遊靈浩瀚的法力，能遏制住薩滿邪力的侵蝕，就有時間去巫師九塔尋找幫助。”
伊沃重重點頭，“好，告訴我怎麽做。”
“哼，沒那麽容易，虛空遊靈是一群挑剔的家夥，很少人能獲得他們的認可，十個高級法師裏面隻有兩人擁有魔基，而且尋找虛空遊靈需要靈魂進入虛空，你的靈魂強度達不到高級法師的強度，必須要在我的護佑下才能進入虛空，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你就會被虛空吞噬。”
“即使這樣，我也要試試。”伊沃臉色堅定。
老德冷哼一聲，他和伊沃共生，伊沃的危險就是他的危險，老德本來不願意告訴伊沃這個冒險的方法，娜菲的生命在惡魔領主的眼裏如同塵埃。
但出于某些原因，老德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想到剛才在腦域中發生的一幕，老德一臉憤懑，在他和古丁激鬥的時候，無數的無形鎖鏈憑空出現，将他們兩個靈魂全都捆了起來，那鎖鏈能讓靈魂虛弱，兩人掙紮不開，等待鎖鏈自行消退才重獲自由，老德引以爲恥，惡魔領主從來沒有這麽窩囊的時候。
“該死的定靈針！”老德認出了産生那些鎖鏈的源頭，然而他卻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想不起伊沃何時獲得了定靈針。
定靈針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品級極高，無論是對古丁還是老德這樣的寄居靈魂來說，都是最強的大殺器，老德雖然不爽，不過在他看來，恐怕古丁更憤懑。
老德一直偏執地認爲古丁心懷不軌。
“‘太古拉萊奧’，進入虛空後呼喚這個名字，将會指引你找到他，要是任由你在無盡虛空中漫無目的地尋找，你必将迷失，一定要記住。”
伊沃點頭，記在心裏，就地坐下，對哈迪斯和巴洛道：“我等會要失去意識，保護好我們。”
巴洛撐着劍站起，哈迪斯擦着匕首的動作一頓。
“集中注意力，本王送你進去！”
磅礴的惡魔之力大爆，伊沃隻覺得大腦瞬間放空，感官中的世界迅速遠離，仿佛靈魂升天。
……
月光灑在深夜的樹林，靜谧安甯，仿佛野獸都睡着了。
沙沙聲一走一停，盧娜扶着樹，粗聲喘息着，仿佛在承受着痛苦，半張臉表情平靜，另半張臉扭曲猙獰，宛如不甘的邪魔。
“嘻嘻嘻，我們一起玩啊……”
“嘻嘻嘻，我們一起玩啊……”
同樣的一句話，在盧娜的耳中卻有幾十個不同的聲音同時說着，她捧住腦袋，眼神痛苦，仿佛有一把鋼锉在腦袋裏來回攪拌，這些聲音重複着同一句話，宛如合唱的詠歎調。
“滾……”
“我們就是你啊。”
“滾回去！”盧娜低聲咆哮，薩滿邪力盤旋着，湧進她的額頭，加固着封印。
過了許久，盧娜才平靜下來，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
“反噬越來越嚴重，封印松動了，是因爲動用了一個人格嗎？”盧娜低聲自言自語，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明明身爲薩滿三祖之一，卻離開了自己的族群，來到這遙遠的奧丁，這并不是她的選擇，而是無奈的宿命。
她擁有最純正的狂暴薩滿之力，然而她的暴虐情緒依舊不斷累積，曆史上所有狂暴薩滿的下場都是陷入瘋癫，宛如不可更改的命運。
即使她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情況也在漸漸惡化，盧娜歎息了一聲，也許在不遠的某一天，自己就會化作想要毀滅一切的瘋子。
隻有那份從古籍中發現的魔藥能拯救自己。
盧娜眼中閃過了堅定之色，拟形者的心髒，是不可缺少的材料。
爲了我的族群，爲了我自己，那個拟形者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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