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衆人期待伊沃拿起徽章時,奧羅納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酒客們的杯子頓在空中,愣愣地看着煉金屏幕中的一幅幅畫面,目不轉睛,神色從擔憂,漸漸變成了憤怒。
終于,在伊沃自願戴上鐐铐的那一刻,一名酒客豁然站起,怒吼道:“什麽狗屁教庭,他們根本不把王國放在眼裏!”
金十字擁有者代表王國,教庭卻依舊肆無忌憚抓捕伊沃,這不是代表他們根本看不起拉塞斯嗎?
這就是挑釁!
經曆了三年的戰火與苦難,拉塞斯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每個人心中的血性與愛國之心正是最高漲的時候,教庭卻在此時挑釁王國的尊嚴,每一個煉金屏幕前的酒客都炸毛了。
那名站起來的酒客抓起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出當啷一聲!
他抄起椅子,二話不說撞門而出。
氣氛瞬間炸裂,一個個酒杯被砸在地上,酒客們怒吼着沖出了酒館,剛才還爆滿的酒館,瞬間變得冷冷清清,甚至連酒館老闆也沖了出去。
同樣的一幕,在全城的各個角落上演。
數以百萬計的民衆湧上大街!
人頭攢動,摩肩擦踵,仿佛巨潮!
……
奧羅納等幾十個守夜人被上萬平民團團圍住,四面八方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守夜人屬下顫聲道:“隊長……要不我們先把人放了吧。”
奧羅納狠狠咬牙,他不願意向伊沃低頭,斬釘截鐵道:“不放!我們沖出去!”
守夜人屬下吓了一跳:“那會傷到平民的!”
奧羅納冷哼一聲,頭頂亮起了耀眼的白光,朱庇特之冕投影出現,他渾身氣場沖天而起,仿佛化身成了九天之上的神王,讓人不由自主有臣服之心。
平民們抗議的聲勢漸漸變小,奧羅納作爲神子,兩大聖物投影神術齊出,用來震懾普通人的效果極佳,現在的奧羅納看起來就像行走世間的神祗。
奧羅納往前走了幾步,最前方圍着他們的平民們一臉掙紮,最終還是被聖冕的氣勢所震懾,胸口郁悶,下意識被往後退。
奧羅納得意地看了伊沃一眼,本以爲能看見伊沃難看的臉色,卻沒成想伊沃神色鎮定,仿佛對詭計失敗無動于衷。
“在信仰的面前,你的小詭計沒有任何作用。”奧羅納諷刺道。
伊沃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說的對。”
奧羅納臉上挂着勝者的笑容,還想再說什麽,地面突然震動了起來,廣場的四面八方湧來黑壓壓的人海,無邊無際,塞滿了所有街道,沒有一處死角!
無數平民源源不斷湧入儀式廣場,能容納十萬人的廣場,以極快的度被擠滿了,在廣場邊緣的十幾條街道中,望不到頭的人海擁擠着。
離開廣場的每條道路,都被人海徹底地封鎖了,寸步難行!
轟鳴的聲浪席卷而來。
“放了領主大人!”
“放人!”
“滾出拉塞斯!”
守夜人們全都被震住了。
這一眼過去望不到頭的人海,簡直數以百萬人計啊!
大半個新拉塞斯城的人都來了!
奧羅納帶來的威懾力徹底被群衆的呼聲沖垮,點滴不存!
事态出了他們的掌控!
這是犯了民怒啊!
伊沃看着徹底傻眼的奧羅納,笑了起來,氣态閑然道:“在這座城市,我就是信仰!”
貴族們都被吓住了,伊沃的影響力出了他們預料太多了。
賽文三世吐出一口氣,這一刻他覺得金十字徽章給的值了。
奧羅納死死盯着伊沃,伊沃嘴角毫不在意的弧度讓他呼吸如風箱一般急促,守夜人屬下慌了神,連忙問道:“隊長,我們走不了了,怎麽辦啊?”
作爲教庭的成員,曾經他們到哪都被民衆供奉神使一樣捧着,還從未體會這種無助的場面。
奧羅納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通知普羅米修斯大主教,我們……控制不了局面了。”
守夜人屬下急忙掏出傳訊徽章,等待了十多秒,在如潮罵聲中度秒如年,最後終于接通了對面大主教,臉上已是冷汗淋漓。
“怎麽回事,那邊這麽吵?”普羅米修斯困惑的聲音從傳訊徽章中傳出來。
守夜人屬下急忙把事情說了一遍,紅衣大主教的語氣凝重又憤怒,“讓奧羅納和我說話。”
奧羅納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傳訊徽章,低聲道:“主教大人,我……”
“你這個廢物!”普羅米修斯突然破口大罵,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你闖下了多大的禍,誰讓你自作主張當衆抓捕伊沃的,你在那給我等着,我立馬用傳送卷軸飛過去!”
奧羅納一臉憤懑。
場中亮起了一團耀眼的電光,噼裏啪啦作響,光芒收歇後,普羅米修斯通過傳送卷軸憑空出現,頓時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
普羅米修斯深深看着一臉坦然的伊沃,深知給奧羅納下套的就是眼前這家夥,他不得不重視,臉上挂着堪稱慈祥的笑容,“伊沃·哈瑞肯,我是教庭紅衣大主教,普羅米修斯。”
伊沃沒什麽反應,倒是憤怒的民衆們微微一愣,嘈雜聲緩緩小了下去,紅衣大主教對平民來說是神龍見不見尾的教庭大人物,心中自然有一份敬畏,罵聲逐漸停下,全場靜谧,臉色不善,等着這位紅衣大主教的态度。
如果還是一樣的強硬,他們不介意一擁而上,讓教庭看一看百萬群衆的力量。
普羅米修斯轉身看向奧羅納,臉色微微一沉,“打開鐐铐。”
奧羅納渾身一震,緊緊握拳,一臉不甘。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麽?”普羅米修斯怒喝,他極少出現失态,全都是因爲奧羅納一意孤行,差點讓他背負的任務徹底失敗,他對奧羅納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點。
奧羅納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掏出鑰匙,爲伊沃打開了鐐铐,臉色極其難看。
伊沃活動了一下手腕,微微挑眉,“紅衣主教大人,不知道你們對于我這個‘異端’有什麽安排?”
普羅米修斯對伊沃換上了溫和的臉色,和藹道:“追捕異端是教庭的職責,不過你在戰争中拯救了衆多信徒,這讓你的罪孽消除了很多。但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教庭不能放過任何一名異端,伊沃先生,我希望你能接受教庭的審判,你放心,你的功勞代表你有改過自新的意圖,我們不會爲難你,或許你隻需要連續兩、三年在我們即将建成的新教堂中聆聽神父的教導,就能洗清你曾經的罪孽。”
普羅米修斯語氣不急不緩,态度溫和,與奧羅納的咄咄逼人截然相反,民衆們的憤怒也逐漸消退了。
紅衣大主教本以爲伊沃會答應他的要求,這已經是極其寬容的條件了,既不囚禁伊沃的人身自由,也不從他身上奪走任何東西,他依舊是拉塞斯的大貴族,然而伊沃卻搖了搖頭,這讓普羅米修斯心裏一跳。
“你不同意?”
“是的,”伊沃點頭,說出的話出乎了普羅米修斯的意料,“我希望進行救贖之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