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沒有塵，沒有溫度，沒有味道，沒有聲音。
仿佛死寂永恒。
“屎空間？”伊沃一臉迷茫。
“是始空間。”
“試屎空間？”
“……你别說話了。”
老德離開伊沃的腦域，一人高的惡魔在伊沃身邊顯形，瞳孔顔色如紅水晶，羊角馬蹄，渾身散着濃郁的邪惡氣息。
旁邊的涅布爾丹哆嗦了一下，急忙往後挪了挪，它對老德的恐怖心有餘悸。
“準确的來說，始空間是世界的雛形。”老德緩緩道，“傳說古神締造世界，經曆了九百九十八次失敗，在無垠虛空中留下九百九十八個失敗的世界，這些失敗的世界叫做始空間，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成功締造了世界後，古神沒有抹去始空間，任其在虛空中漂流。”
“始空間介乎存在于不存在兩種狀态間，它會在兩種狀态間切換，起源與湮滅不斷重複，重現世界的伊始。當它不存在的時候，沒有溫度、聲音、時間、空間的概念，當它存在的時候，它又是真實的。”
伊沃手臂起了雞皮疙瘩，打了個哆嗦，“雖然沒聽懂，但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每過一段不定的時間，始空間就會開始自我湮滅，其中的一切物質都會被分解成最細微的塵埃，沒有人能抗衡湮滅，除非是高位存在，上一代的惡魔領主曾經進入過始空間，我從他口中了解這些秘密。”
伊沃有些擔憂道：“你知道怎麽跑出去嗎？”
“每一個始空間都和主世界鏈接，你隻要能找到節點就能回歸。”
“節點長什麽樣？”
“我怎麽知道，反正看起來有古怪的都有可能是節點。”
前後左右都是白色的曠野，沒有任何參照物，這種環境找一個奇怪的地點應該不難，問題就是不知道始空間有多大。
伊沃騎上涅布爾丹，低空飛行，尋找所謂的節點。
始空間有空氣的存在，卻詭異地沒有風，涅布爾丹很艱難地才能飛起來，即使扇動翅膀，也無法攪出風壓，違反常理，始空間的規則不完善。
找了不知道多久，伊沃眼睛都瞪酸了，愣是沒現任何與衆不同的地方，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這片空間到底多大啊？”伊沃擡頭看了看黑色的月亮，他覺得涅布爾丹至少飛出了一百多裏，月亮的位置沒有絲毫變化，根本無法參照出空間的大小。
等會！
怎麽看都好像是黑色的月亮最奇怪吧。
伊沃一拍腦袋，笑罵道：“我真他麽傻。”
涅布爾丹振翅高飛，緩緩飛向黑色月亮，月亮的輪廓緩緩變大，不知道飛了多久，伊沃總算見到了黑色月亮的全貌。
這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一個直徑五百米巨大黑洞，顔色深邃黑暗，散着漆黑的黑光，遠遠看上去，容易錯看成黑色的月亮。
周圍一片白色，伊沃也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高。
伊沃抿着嘴，心裏糾結要不要進去，如果判斷錯了怎麽辦，會跑到哪裏去。
要是黑洞的彼端是虛空，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
“老德，你能确定這是節點嗎？”
“我又沒來過。”老德無奈。
古丁也冒頭了，“我覺得這是唯一的選擇，這片始空間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湮滅了。”
“你怎麽知道。”
“看那邊。”
伊沃看向遠方，毛悚然。
隻見不知道多遠的遠方，白色的曠野在緩緩崩潰，變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顔色，隻能聯想到混沌、虛空這一類的詞彙，伊沃突然想要嘔吐，這是空氣的低頻共振引起的胸悶。
混沌顔色逐漸蔓延過來，伊沃清晰現，空氣中多出了許多細小的微粒，緩緩飄浮着，他注視着其中一個微粒，在三秒後，這顆微粒就消失不見，被分解成肉眼無法看見的程度了。
伊沃看了看手背，一縷縷粉塵揚起，這是他的表皮！
“卧槽！”伊沃大驚失色，爆了句粗口，想都不用想了，催促着涅布爾丹一頭紮進了黑洞中，在進入的瞬間，伊沃沒看見，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大手，從他體内拽出了兩個身影，仿佛從他身上剝離了什麽東西。
在伊沃進入黑洞的下一秒，混沌便席卷了他剛才所在的位置，一切都被分解了。
甚至黑洞也迅瓦解了。
……
“時機到了。”
面具法師法杖一頓，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裂隙，仿佛玻璃上的裂紋，他把這根灰針插-入空間裂隙，裂隙中泛着黑色的暗光。
裂隙仿佛有生命般，緩緩吞下這枚灰針，迅消失了。
面具法師松了一口氣，摸了摸下巴上的大汗，之前的高級神秘系巫術【暗月】，加上現在的傳送灰釘，讓他這個高級法師都有些吃不消。
“大人，定靈針已經傳送完畢。”
黑獅點點頭，“你制作的東西不會出意外吧。”
“絕對沒問題，”面具法師連忙點頭，“我按照書上工序一步步複制的定靈針，能穩固靈魂，強化感知。”
“很好，我不喜歡意外。”
黑獅神色漠然，淡淡道：“打開通道，我去見他一面。”
……
在進入黑洞的瞬間，伊沃失去了感知。
回過神後，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
身體渾不受力，似乎在飄着前進。
涅布爾丹也消失不見了，伊沃在腦海裏喊了一下，老德和古丁都沒有回應，不知道是聽不到，還是别的原因。
“真古怪。”伊沃暗暗戒備，摸了摸手指，還好空間戒指和兩枚幽暗之戒還在。
飄了不知道多久，随着時間流逝，伊沃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四周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而且沒有氣味、聲音，仿佛除了觸感之外，其他的感官都被剝奪了。
突然間手背微微一痛，就像被一根針刺了一下。
伊沃連忙摸過去，卻隻摸到手背的一個細小針眼。
一股溫暖的感覺從手背傳遍全身，就像泡在溫泉裏一樣舒暢，耳邊響起了血液在血管中嘩嘩流動的聲音，伊沃的眼中出現了體内的構造，肌肉、筋脈、骨骼、髒腑，全都清晰在目，他能看到自己身體内部，宛如内視一樣。
一種古怪的掌控感出現在心頭，仿佛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了更高的控制力，可以活動哪怕最不起眼的那一根肌肉纖維。
“怎麽回事……好困……”
伊沃感到眼皮子越來越沉，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
他沒有看到，從手背開始，全身亮起了暖光，暖光絲絲縷縷地滲入腦袋，仿佛在加固着腦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