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緩緩走入綠蔭鎮廢墟,小呆漂浮在他身邊,一臉追憶:“這就是我出生的鎮子,我好久沒回來了。”
幾隻在瘟疫中變異的巨大野狗從廢墟中出現,惡狠狠撲向伊沃。
伊沃戰錘向前一伸,一股扭曲了空氣的沖擊波擴散,幾頭巨犬保持着飛撲姿勢被短暫定在空中,下一秒震蕩之力爆發,巨犬如炮彈一般倒飛而出,轟隆撞塌了牆壁,灰塵彌漫。
懸槌流的掌握程度越來越高,伊沃已經觸摸到了大師級掌握的門檻,光是拿起戰錘就會顯現出厚重如山嶽的氣勢,戰錘無論舞動得或快或慢,錘頭都會産生隐約的拉扯力,這是力量極端凝聚後的現象。
繼續往前走,經過了一個小教堂。
小呆語氣哀傷:“我死在這裏。”
“格啦啦……”骨頭關節活動的聲音從教堂中傳出來,幾頭幹枯的屍鬼蹒跚地走了出來,身上的衣物已經腐朽,看不出原樣,隻能勉強認出是牧師裝飾,聞到活人的氣息後,幾個屍鬼貪婪地沖向伊沃。
伊沃臉色不變,最大幅度舒展雙臂,肌肉贲突起來,猛地揮出戰錘,像打棒球般将幾頭屍鬼砸飛了幾十米,渾身散架,噼裏啪啦地落地。
時間與星象會影響一部分屍體,随着時間流逝慢慢變成屍鬼,這個世界處處是危險,普通人在野外很難生存下去。
小呆愣愣道:“你把神甫叔叔打飛了……”
“他現在隻是個死人。”伊沃聳聳肩。
走過了小教堂,隔壁不遠就是小呆曾經的家,門扉碎了一半,空出來的門洞被蜘蛛網填上,從外面能看見院子裏有一棵枯萎的樹木,枝葉萎縮凋零,滿是灰敗的顔色。
“這……就是我的家。”
小呆聲線顫抖,飄到枯樹下,想用手去撫摸這棵陪伴了她整個孩提時光的樹木,然而小呆雖然是個能觸碰實體的幽靈,但她沒有任何觸覺。
小呆沉默着收回手,張開雙臂虛抱枯樹,仿佛想要從中感受到曾經在炎熱夏天乘涼的一絲涼爽。
伊沃默默站在一邊看着。
“太多年了,我一直想回家,這麽簡單的願望,直到今天才達成……”小呆的眼中流下虛幻的淚水。
小呆飄進塵封的房屋裏,伊沃撥開蛛網,房屋裏的擺設都已經腐朽,但小呆滿臉追憶,似乎看見的還是曾經那個溫馨的小屋子,重現着父親母親陪伴着她的一幕幕。母親在廚房忙活,炊煙袅袅,父親在做木工活,鋸木頭的聲音把她從睡懶覺中吵醒。她揉着眼睛光着腳丫跑到父親身邊抱怨,每當這時父親就會停下工作,抱着她坐到搖椅上玩耍,逗得她笑咯咯。
小呆沉默着飄浮在半空中,伊沃掃去地上的灰塵,坐了下來等待。
慢慢地一天就過去了,黃昏餘晖将屋内映出一片昏黃的斑駁,仿佛一切故事都會像太陽一樣落幕。
小呆從回憶中醒來,緩緩轉過身,帶着滿足與釋然的雙眼看着伊沃,“伊沃,謝謝你帶我回來。”
“我的心願完成了,我感覺到了回歸之地的召喚,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小呆閉上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雖然淺淡,卻滿含真誠與感激。
伊沃歎息,“再見了,小呆。”
她從雙腳開始化作晶瑩的光塵飄散,她睜開眼,燦爛一笑,宛如一個幼小花苞經過漫長的生長,終于綻放成最美麗的花蕊。
“我不叫小呆,我的名字是……愛蓮西亞。”
最後一絲光塵随風而散,骨頭戒指化作一堆骨粉。
伊沃撫摸着心髒,喃喃道:“愛蓮西亞,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左手背上傳來微微的冰涼,一行如紋身般的黑色花體字母緩緩浮現,仿佛烙印在了手背上,這一行字是小呆的名字,愛蓮西亞。
這是愛蓮西亞消逝前的祝福——低級亡靈親和。
伊沃腦海裏多了一段訊息,撫摸着新出現的手背紋身,微微歎息,告别了一個朋友,他心裏有些傷感。
離開了這棟屋子,幾頭遊蕩的屍鬼發現了伊沃,卻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而是在遠處搖晃着腦袋觀察了一會,然後徑自走開,這是低級亡靈親和的效果。
完成了愛蓮西亞的心願,伊沃啓程回歸王都。
……
皇家學院。
雷翁看完報刊上卡利爾班伏誅的報導,一臉震驚。
他和米莎辛苦地躲藏才從卡利爾班手下逃生,沒想到卡利爾班竟然被他們曾經當做笑話的伊沃殺死,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米莎一臉不忿,她認爲這絕對是謠言。
戴馬裏放下報紙,有些感興趣,問道:“他的實力怎樣?”
雷翁沉吟道:“在血蠍子第一次突襲的時候,敵人召喚出了五頭煉獄惡魔,他……”雷翁将自己所見的都說了出來。
米莎哼道:“說不定那些惡魔都是假貨。”
雷翁無奈地看着米莎,很想說一句别自欺欺人了,但他了解米莎就是這種嘴硬的性格。
戴馬裏嘴角挂着滿不在乎的笑意,“看來他有被我正視的資格了,距離學院聯賽還有半年多,以他的實力肯定能成爲飓風學院的參賽學員,我就在聯賽中順便教訓一下他,讓他明白差距。”
“我最大的敵人,是那個凱撒。”戴馬裏的目光變冷,他本來是皇家學院備受矚目的未來之星,但自從戈爾德家族的凱撒加入學院後,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簡簡單單地奪走了本屬于他的第一天才榮譽。
戴馬裏不認爲自己比凱撒差,他無法忍耐這種落差,他最在乎的就是榮譽、名聲,他保持着優雅天才的作風,是爲了塑造自己的形象,他很在乎别人的眼光,在他心裏凱撒就是最大的敵人,伊沃什麽的都要靠邊站。
“這一屆的學院聯賽受到了所有貴族的關注,就連國王陛下、督主教大人都會親自到現場觀看,還有王國第一騎士唐納德侯爵、黃金之禦詹迪遜團長等王國最高層的強者也會觀看,這正是我當衆擊敗凱撒的最好機會!”戴馬裏心想。
……
飓風學院校長室,戴維彙報了曆練情況,波蘭科對大量學員的傷亡感到驚怒交加,但又無可奈何,畢竟血蠍子襲擊不是他們能操控的。
按照學員入學時簽訂的條約,學員在曆練中身亡,學院必須要出一份豐厚撫恤金給其家人,這将會給本就不寬裕的經濟雪上加霜,這些死傷學員的家人還會質問學院,波蘭科頭疼不已。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學院最有天賦的幾個人很安全,而且伊沃還殺死了卡利爾班,飓風學院也名氣提高。
如果飓風學院能在半年後的學院聯賽上表現亮眼,獲得皇室扶持資助,學院就不會倒閉。
但他們看好的伊沃還太年輕,雖然實力超出同齡,然而年齡上比其他學院的天才學員小三四歲,這很吃虧。
按照波蘭科的想法,應該讓伊沃參加下一屆學院聯賽,那時伊沃絕對力壓所有人,而且還能避開這一屆被稱爲“王國未來”的天才們,但尴尬的是學院撐不了這麽久,所以他陷入了兩難。
這時,戴維開口道:“校長,我建議邀請伊沃成爲學院聯賽的參賽學員。”
波蘭科詫異地瞪大眼睛,馬波亞夫說戴維不看好伊沃,難道他說錯了?
戴維:“通過這一次曆練,我才明白偏見蒙蔽了我的雙眼,我看到了他巨大的潛力,我從未見過這樣天賦異禀的學員,意志力堅韌、戰術意識優異、還有深不可測的潛力……”
“所以我認爲,伊沃有足夠的能力參加學院聯賽,年齡不是他的障礙!”
曾經戴維對伊沃有所偏見,但經過曆練,他被伊沃的優秀表現扭轉了觀點,不可抑制地看好伊沃。
波蘭科沉吟良久,最後一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
回程的旅途沒有多少波折,經過半個月的跋涉,伊沃回到了王都。
來到飓風學院大門前,穿着巫師袍也遮蓋不住曼妙身材的娜菲俏生生立在柱子旁,專門等着伊沃,保持着溫柔地微笑,眼中卻放射着不善的冷光,“伊沃,有好幾天晚上,我從夢中被疼痛驚醒,你是不是該和我好好談談這件事?”
伊沃瞄了一眼憑空出現的火球,腳步不停,平靜地從娜菲身邊直接走過,仿佛不認識娜菲一樣,反而讓興師問罪的娜菲愣住了,在他身後急忙喊道:“你怎麽不回答我?!”
伊沃聞言,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娜菲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惱羞成怒。
“混蛋,别跑!”
伊沃撒丫子狂奔,得意狂笑:“追我啊笨!”
娜菲咬牙切齒:“等我追上你,我就把你……”
“想嘿嘿嘿的話我馬上就停下!”伊沃精神一振,
“我炸死你!”
火球轟隆隆亂射,一路上遇到的學員避之不及,唯恐誤傷,瞠目結舌地目送兩人一追一逃遠去。
“這是……家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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