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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過了辰時赫連端硯方才醒過來。
側頭看着外面的光亮透過窗縫射進來,就知今日的天兒定是不錯。
坐起身,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頓覺體内充滿了力量。
赫連端硯已經記不清,已經有多久沒睡過如此踏實和安穩的覺了。
一直以來,心裏始終像是壓着一塊重石,白日裏不覺得有什麽,可一到了夜晚,夢境中卻總是充斥着慌亂與不安。
如今,像是心裏的某個陰暗角落終于照進了一些光亮,竟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起身下床,拿過一旁的外袍便開始往身上套。
從昨日開始,玉音便沒有在清晨出現在房中,赫連端硯便隻能自行更衣。
因爲一直以來都是玉音在照顧,所以赫連端硯做起來自然就笨拙。
有時,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把外袍套上後,赫連端硯便欲伸手去拿玉帶,卻發現被人先一步拿了起來。
一擡頭,“清兒”。
桑清漪什麽也未說,隻是徑直走到了赫連端硯跟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襟,而後才雙手繞過腰身兩側,把玉帶給系上了。
赫連端硯低頭看着桑清漪這一連串的動作,眼中溫柔與深情流露。
此情此景,宛若一對恩愛有佳的夫妻在晨起平凡卻又不平常的一幕。
桑清漪從赫連端硯懷裏退出來,擡頭,“日後這些便都由我來吧”。
赫連端硯回過神,“好,那就有”。
“王爺視清漪爲何人”,桑清漪突然打斷赫連端硯道。
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微冷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清兒是我的王妃”,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
桑清漪擡眼直視着赫連端硯認真溫柔的眼眸,神色也不覺柔和了下來。
“既是如此,你我之間何談謝字”
赫連端硯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賠不是,“是我口不擇言,清兒就别生我氣了,好不好?”。
赫連端硯這似哄孩子的溫聲軟語,倒讓桑清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微撇開眼不看她。
“我何時生氣了”
赫連端硯笑,“清兒不曾生我的氣,是我又說錯話了”。
許是被赫連端硯灼灼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桑清漪便轉身去吩咐如雨把熱水端進來。
親手把面巾放進銅盆,而後擰成半幹遞給赫連端硯。
赫連端硯伸手接過,“清兒昨夜睡得如何”。
一提到昨夜,桑清漪瞬間便想到了那一個吻。
當赫連端硯溫熱的吻貼上她微涼的唇時,桑清漪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緊張到不知所措。
伊始,赫連端硯吻得很輕很柔,隻是彼此的雙唇貼合,漸漸地,那溫熱的雙唇開始輪流席卷桑清漪的上下唇瓣,吸吮之餘舌尖輕輕掃過,偶爾劃過貝齒,而後長驅直入。
當赫連端硯的舌突然纏上桑清漪的之時,一聲輕吟不由自主地從桑清漪口中溢出。
許是被這一聲輕吟驚到,桑清漪身子一僵,蓦地睜開了雙眸。
而赫連端硯似乎察覺到了桑清漪的這一系列反應,突然停下了那個迷醉的吻。
四目相對的刹那,桑清漪不禁垂下了眼睑,看在赫連端硯的眼裏,卻誤以爲是自己的方才之舉過于唐突和孟浪。
“天色已晚,清兒你好好歇息,我回房了”
桑清漪擡頭之際,卻隻看到赫連端硯快步離去的背影,都不知原因是爲何。
當躺在床上轉輾反側時,桑清漪才想明白,那人定是誤會了。
因爲是第一次,第一次與他人如此親密,心中緊張到已經不知所措,因而,方才隻是默默地接受着那人的吻,卻忘了去回應……
還有方才自己的反應,隻是被自己吓到了而已……
可那人倒好,什麽也不曾問過,便這麽一走了之。以往不是臉皮厚的緊嗎,不管别人表現的如何排斥,還是想着靠近,現下都這般了,這人竟那麽把她丢下了!
這越想心裏便越發堵得慌,弄得她一夜都未睡安穩,可嘴上卻道
“挺好”
收拾妥當後,二人便一起來到飯廳用早膳。
赫連端硯剛一坐下,便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去請玉音過來用早膳”
丫鬟剛要去,離肆突然出現在了赫連端硯面前
“禀爺,玉音清早便已出府”
聞言,赫連端硯皺了下眉,“那你爲何還在此”。
離肆低頭,“護爺周全是離肆之責,離肆不可擅離職守”。
“我在自己府中能有何事”,赫連端硯說着淡淡瞥了離肆一眼,“日後玉音若是離府,你便得跟随左右,至于用什麽辦法,自己去想”。
離肆會意,随即消失在了飯廳之中。
桑清漪把盛好的一碗粥放到赫連端硯面前,“這幾日,玉音似乎都是早出晚歸”。
赫連端硯拿起銀匙,“許是近日閣中事務繁多,我又未得空去處理,便隻能辛苦她了”。
其實彼此都知道并不是如此,所以也不知,赫連端硯這話是說給誰聽得,或者是在安慰誰。
“硯”,桑清漪突然喚了一聲。
赫連端硯嗯了一聲,卻未聽到下文,随即擡頭看着桑清漪。
“你應該和玉音好好談一談”
談?談什麽呢?赫連端硯不知道,其實,很多話早已說過,已經沒有再說的必要。
“硯在逃避些什麽呢”
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清澈的眼神,似乎不太明白她話中之意。
“我知道,‘浠(汐)兒’,或者說是我,一直是硯心中的一個結,在這個結未徹底解開前,硯應從未曾認真的去想過她人”
赫連端硯放下手裏的銀匙,“玉音告訴你的”。
見桑清漪點了下頭,“清兒是不是覺得,這隻是我的一個執念而已”。
“或許卻有執念”
看着赫連端硯蓦地暗下的眼神,桑清漪忍不住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過那隻是剛開始時,後來硯是确實喜歡上了汐兒,不是把她當做浠兒的替身,還有我,也不是她們的影子”
赫連端硯反手握緊桑清漪的手,“清兒你”。
桑清漪輕柔一笑,“因爲我能從硯的眼神中看出來,或許,在硯的心中,南浠、菱汐還有清兒既是一體的,卻又是各自獨立的吧”。
确實,一直以來,在赫連端硯的内心深處,菱汐既是南浠也是桑清漪,她們是一個人,可是卻又各自不同,但不管是什麽,都是她心中永遠的牽絆。
“我原本還擔心清兒知道了以後會生氣,沒想到”
“我說過我不生氣嗎?”,桑清漪突然收了笑容道。
“啊?”,赫連端硯有些蒙了,“可清兒你剛剛不是說”。
“那與我是否生氣有何幹系”,桑清漪眉毛一挑,“我生氣的是,這些都不是你親口告訴與我”。
“……”,赫連端硯有些無奈,“那清兒你都知道了,我縱然是想親口告訴你也沒法子啊”。
桑清漪才不吃這一套,便要抽出被握住的手。赫連端硯自是不肯,直接就抱了上去。
“還有别人在呢”
桑清漪有些羞赧地欲推開赫連端硯,卻沒想到一下就推開了。
正奇怪這人今日怎得如此聽話時,右臉頰随即襲來一抹溫軟的感覺。
“你”
赫連端硯很是無辜地看了看四周,“此刻并沒他人在啊,爲何不能親”。
桑清漪看了一眼,還真是如此,原本還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都不見了蹤影,可這與她那樣有何關系?!
反應過來的桑清漪随即瞪了某人一眼,“我何曾說過,沒别人在時便可”。
後面的話,桑清漪實是說不出口,更重要的是,她心知論無賴她定是比不過眼前人。
“言歸正傳”,桑清漪認真看着赫連端硯道,“硯,你真的該好好去想一想,這麽多年以來,你對玉音難道真的沒有……”
“見過皇祖母”
“孫媳來了啊,快快免禮起身”
桑清漪剛起身,便被上官梓伊拉過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皇祖母近日可好”,桑清漪微微笑着問。
上官梓伊點點頭,“好,好,有孫媳常來看哀家,哀家好得不得了”。
“對了,清漪在宮外給皇祖母買了一些點心過來”,桑清漪示意如雨把點心拿上來。
上官梓伊一看,頓時那個眉開眼笑。
“哀家這幾日正想着呢,孫媳就給哀家送來了,你可是要比硯兒那小子孝順多了”
“王爺也很惦念皇祖母,隻是近日諸事繁忙,便不得空來給皇祖母請安”
“你可别再替那小子開脫了,我還不了解她!”
上官梓伊說着不滿的哼唧了兩聲,桑清漪看着不由得笑了起來。
“皇祖母,怎得不見璇玑?”
“噢,璇玑啊,她在後院呢”
梅花吐蕊,香氣醉人。
花下少女,粉裳在身,嬌嫩卻也能抵寒冬冰雪。
桑清漪和上官梓伊站在廊下,遠遠地望着正在梅花樹下獨自撫琴的赫連璇玑。
自怡妃和靜妃殁了之後,爲免赫連璇玑受人欺辱,上官梓伊便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宮中。
原本赫連端硯是欲把她接到自己的王府來住,可赫連璇玑說什麽也不願意,赫連端硯便去求上官梓伊。
桑清漪知道,赫連璇玑是不願面對她,有些事雖已想明白,可心中始終還是有個疙瘩。
“皇祖母,璇玑她平日裏便是如此嗎?”
“嗯,自從怡妃和靜妃走了之後,這孩子的話便越發的少了,你說,以前你母妃讓她學那些個琴棋書畫時盡想着偷懶躲過去,可現在你看”
“若母妃見到璇玑如此,定然會心疼的”
“是啊”,上官梓伊歎了口氣,“你母妃走得急,不僅沒看到璇玑出嫁,就連硯兒和你的孩子都沒能見着”。
桑清漪兀自看着遠處的赫連璇玑出神,也未仔細聽上官梓伊所言,直到
“孫媳,你和硯兒什麽時候能給哀家添個重孫啊”
“皇祖母”,桑清漪隻覺面色有些微微發燙,“我們、我們還未曾想過孩子的事情”。
上官梓伊的眼神像是要把桑清漪看穿一樣,“孫媳,你和硯兒不會還未同房吧”。
此話一出,桑清漪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上官梓伊何其聰明,一看就明白了。
“哎呦,這都過去一年多了,你們怎麽還是分房睡啊,這、這哀家要到何時才能抱上重孫啊”
桑清漪微微低着頭,紅着臉,也不說話。
上官梓伊看得那個着急啊,“孫媳,你不會到現在還不肯接受硯兒吧,莫不是心裏還記挂着那、那誰來着”。
“不是”,桑清漪立刻反駁道,“皇祖母,我”。
上官梓伊等了片刻也沒等到桑清漪的下文,把她給急得。
“不是?那不是是什麽啊”
“我”
面對上官梓伊的‘咄咄相逼’,桑清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段時日
每日用過晚膳後,赫連端硯便要去桐雨閣處理一些事務,桑清漪便在房中的躺椅上看書。
待赫連端硯處理好事情後,便一起回房就寝,可赫連端硯并不曾與她一起回過雲硯軒。
每次走到雲硯軒門口時,赫連端硯都是一句“好好休息”,而後便轉身回了琴韻閣。
偶爾桑清漪在書房中看書看得睡着了,赫連端硯會親自抱她回房,不過每次都是把她放到床上後,便又退了出去。
桑清漪都想不明白,那人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兩人都已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卻還如此。
那人都不曾提起過結束分房的事情,莫不是要她來提嗎?!她如何開得了口!
再想到今日上官梓伊的“咄咄逼問”,桑清漪是越想越覺得心中憋悶,半個字都不曾看進去,忍不住‘憤憤’地瞪了一眼書桌後正認真看着奏折的罪魁禍首。
赫連端硯似是有所察覺,擡頭往窗邊的躺椅上看過去,看到的卻隻是桑清漪手中的書卷,心中狐疑,方才莫不是自己的幻覺?!
當赫連端硯再次擡頭時,躺椅上的人已經睡了過去。
起身走過去,小心的把桑清漪手中的書拿走,而後才打橫抱起。
剛從桐雨閣出來,便碰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玉音。
二人的目光有刹那的接觸,玉音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怎得才回來”,赫連端硯忍不住問。
“才巳時一刻而已,不晚”,玉音淡淡道。
赫連端硯看着眼前的人,“以後還是早點回府吧,不然我不放心”。
玉音看着赫連端硯,而後又看了眼她懷裏的桑清漪。
“夜裏天寒,爺還是趕緊抱王妃回房吧”
看着玉音轉身離去的背影,赫連端硯想要開口叫住她,卻終究沒有叫出口。
赫連端硯知道,玉音每日裏早出晚歸看不到人影,爲的就是給她和桑清漪留下二人時間。
可她想告訴她,不用這樣,真的不用……
把桑清漪小心的放到床上,而後拉過裏面的錦被小心的蓋好。
看着睡着了還皺着眉的人,赫連端硯忍不住伸出手去撫平那眉間的惆怅。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後,俯身在桑清漪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起身便欲離開,卻發現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赫連端硯回過頭,發現桑清漪已經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
桑清漪搖搖頭,赫連端硯回過身,想要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進被中,可桑清漪卻不願松開她的手,赫連端硯便又坐了下來。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桑清漪又搖了搖頭,“你要去哪兒,還要回書房看奏章嗎?”。
“不了,我也準備回房就寝了”
赫連端硯說完,卻發現桑清漪沒什麽反應,但還抓着她的手不放。
赫連端硯溫柔的笑笑,“睡吧,等你睡了我再回房,好不好?”。
“……”
這一夜,玉音回到後院之時,看到對面雲硯軒和桐雨閣都亮着燈火,微微蹙了下眉,轉身便往右手邊的桐雨閣走去。
方走到桐雨閣門口,便見正坐在書桌後拿着奏章發呆的赫連端硯。
“爺深更半夜不睡,便是在此發呆嗎?”
赫連端硯蓦地擡頭,看着許久不曾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那玉音深更半夜才回府,又是做什麽去了?”
玉音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走向窗邊的躺椅,而是徑直走到桌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王妃怎得不知”,玉音狀似随意的問。
赫連端硯放下手中的奏章,“她這幾日都在房中看書,說怕打擾我處理政務”。
玉音眉毛一挑,“爺信了?”。
“我知道”,赫連端硯站起身,“就是不願與我一起待在這書房之中,清兒她好像在生氣,可我不明白的是,她在氣我什麽”。
玉音接過赫連端硯遞過來的茶,“現下時辰已不早,爺還不回房,一會兒怕是要吵醒王妃”。
“不會吵到她,我在琴韻閣就寝”
“果真如此”
玉音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讓赫連端硯有些摸不着頭腦。
“玉音此話何意”
赫連端硯看着玉音放下手中的那杯茶,而後對着她搖了搖頭,起身便往外走。
“爺好好看,玉音先回房了”
眼看着玉音要走,赫連端硯連忙伸手拉住了她。
“等等,玉音的話還未說完呢”
赫連端硯站在雲硯軒門口,想着方才玉音所言。
“爺是與王妃吵架了嗎?”
赫連端硯搖頭,“沒有啊”。
“那爺是還想把王妃推給那将門公子嗎?”,玉音緊接着又問道。
赫連端硯再次搖頭,“不可能!”。
玉音微斂眼睑,“那爺是不愛王妃嗎?”。
“當然不是”
赫連端硯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否認道,隻是話剛出口便覺不妥,看着眼前突然變得沉默的人,剛欲開口。
玉音卻先一步道,“既是如此,爺爲何還要與王妃分房而睡?”。
“可清兒她并不曾提過同房之事”
因爲桑清漪一直未提此事,赫連端硯雖想卻也不曾說過,怕唐突了她。
玉音隻覺無語,眼前這人平日裏看着聰明的緊,可此刻怎能笨到如此!
“王妃是女子,你讓她如何開口”
“……”
玉音看赫連端硯那一臉懵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毫不客氣的來了一句
“爺覺得自己像個女子嗎?”
現在想到這話,赫連端硯依然覺得有種憋到吐血的感覺,不過想想,玉音說的确實有道理,擡手推開門便進去了。
剛走進卧房,便見正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桑清漪。
因剛沐浴完的緣故,發梢上還沾着水,精緻的臉蛋,愈顯水嫩白皙,還透着微微的粉色,紅唇更是愈顯水潤誘人。
赫連端硯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桑清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事情都處理好了?”
赫連端硯回過神,“嗯”。
桑清漪瞥了一眼某人有些魂不守舍的臉,“那怎得不回房沐浴就寝?”。
“噢,那個,我過來看看清兒”
桑清漪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而後擡頭看着赫連端硯道
“現在看到了,快回去吧,我有些乏了,要睡了”
“啊?”
這完全不是預想中的那樣啊!看着桑清漪有些‘銳利’的眼神,赫連端硯有些尴尬的點了點頭,“那清兒早些歇息,我這便回房了”。
然後,然後赫連端硯就這麽走了!桑清漪氣得讓如雨直接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把赫連端硯吓了一跳。
回身看着已經被關上的房門,赫連端硯真真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麽了”
翌日
早朝過後,接到邊境奏報,澤國和漠國突然聯合分别從東西兩側攻擊延國邊境。
一直鎮守在延國和澤國邊境的戍邊大将元昊戰死,現軍中正由副将徐策暫代職務,然則澤軍勢衆,二十萬兵馬以勢如破竹之勢,逼得我方節節敗退,邊關重鎮遷西即将失守,請求火速增援。
而另一邊,漠國也集結了十萬雄兵于延漠接壤處陵洱,步步緊逼,與我軍形成對峙之局。且漠軍統帥爲素有“鬼将”之稱的秦流月,邊關守将尚無退敵之法,請求火速支援。
宣德帝在禦書房緊急召見諸皇子以及文武重臣商量對策,就連近日一直抱病在身的定國公燕南山都召進了宮。
幾番商議過後,決定由燕南山挂帥前往遷西對戰澤軍,另宏王赫連端衍爲副帥一同前往。
而陵洱的對峙之局則由信遠将軍蘇河爲主将,另擇一名皇子爲副将随軍前往。
赫連端康,赫連端乾,赫連端硯還有赫連端承皆請命前往,宣德帝一時難以抉擇,便定于第二日早朝時宣布。
另外,此次澤國和漠國聯合進攻延國,昭國雖與延國有聯姻之盟,但利益面前,保不準昭國會趁機落井下石,還需派軍前往昭國和延國邊界,以防昭國有何異動。
前往的人選也尚未定下,也于明日早朝一同宣布,不過很大可能也是派遣一位皇子過去,曉之以義,大之以情,維持住兩國聯姻之盟。
三國邊境告急,兵力不足,宣德帝又即刻頒下募兵聖旨,下發全國各大州府。
從禦書房出來之時,已過了用午膳的時辰。
赫連端硯想着正好去趟雲聖宮拜見上官梓伊,再順便看看赫連璇玑。
“十一弟如此匆忙,是趕着回府與弟妹話别嗎?”
令人生厭的聲音才背後響起,赫連端硯停下腳步回過頭。
“我去何處,還無需向六哥禀報吧”
“那是自然”,赫連端承也不生氣,反倒是嘴角含笑,“六哥不過是替十一弟擔心,放着那般如花似玉的娘子在京,指不定回來就變成他人的了呢”。
赫連端硯微微眯起眼,嘴角一勾也笑了起來。
“看來六哥是被我的那些個嫂嫂給氣得不輕啊,也難怪,但凡是個正常男兒都不能忍受,在這一點上,做弟弟的真是對六哥佩服的五體投地”
赫連端承臉色蓦地變得難看了起來,瞪了赫連端硯一眼便走了。
赫連端硯看着跟上去的赫連端康和赫連端成,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硯兒,十一”
擡頭看着走過來的赫連端乾,“五哥叫我是有何事嗎?”。
赫連端硯口氣很冷,面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赫連端乾雖看着心中難受,卻也無可奈何。
“此番你定不能随軍出征,否則朝中局勢必定大變”
赫連端硯扯了下嘴角,“那便不勞五哥費心了”。
話落,赫連端硯轉身便走了。
赫連端硯豈會不知,倘若此番她與赫連端乾都離宮了,日後怕是這朝堂之上便不會有她二人的立足之地了。
可是,這些都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一切都要看她們的父皇。
但不管最後下達的旨意如何,經此一事,朝局必定大變,很多事也會随之塵埃落定。
酉時方過,赫連端硯才與離肆一起回到王府。
“挂帥出征一事絕不可洩露出去,尤其是對王妃還有玉音”,赫連端硯交代離肆道。
“那估計有些晚了”
赫連端硯和離肆聞聲擡頭,卻見玉音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你今日怎得這麽早就回來了”
玉音看着有些驚訝的赫連端硯,“如若不然,如何能聽到爺教離肆撒謊呢”。
“爺,請恕離肆先行告退”
赫連端硯還沒點頭呢,這離肆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都什麽人啊,每次一碰到事情就跑得沒影”
回頭對上玉音有些‘嚴厲’的目光,“玉音既然都已經聽到了,那也不用我多說了”。
“爺是要去哪兒,遷西,陵洱,還是納瓦羅”,玉音淡然開口問。
赫連端硯搖了下頭,“目前還不清楚,陵洱和納瓦羅,二者其一”。
玉音沒說話,赫連端硯看着她,“明日之後,清兒就托付給玉音了”。
“請恕玉音不能從命”
雖然早已知曉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可赫連端硯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
“戰場非同兒戲,我不希望玉音有任何的危險”
玉音直直地看着赫連端硯幽深的黑眸,“莫非爺是第一次認識玉音嗎?”。
“……”
赫連端硯知道,無論她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玉音的決心。
“另外,王妃也已知曉此事”
剛走到雲硯軒門口,如雨就像看見救星似得看着赫連端硯。
“王爺,小姐都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個時辰了,連晚膳也沒用”
赫連端硯隻使了個眼神讓如雨先下去,而後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一走進卧房,便見正側身背對着她坐在床邊的桑清漪。
赫連端硯走過去,把右手輕輕放到了桑清漪的左肩上。
“清兒,我回來了”
桑清漪卻宛若未聞,也未擡眼看赫連端硯一眼。
赫連端硯在桑清漪身後坐了下來,而後張開雙手把她摟在了懷裏。
“聽如雨說,清兒今兒都還未用晚膳,是不合胃口嗎?要不我讓她們再做點别的,等”
手背上突然襲來的一抹冰涼,讓赫連端硯的心一縮,連忙把桑清漪的身子掰了過來。
“清兒你”
在看到桑清漪臉上殘餘的那滴淚時,赫連端硯的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清兒你怎麽哭了?父皇的旨意還未曾下達,我未必會挂帥出征的”
桑清漪擡眸看着赫連端硯,“那父皇若要硯挂帥出征呢?硯便把我一人丢在這王府之中嗎?”。
赫連端硯擡手輕輕擦掉桑清漪臉上的淚,“戰場之上,兇險異常,你留在京中,我方才放心”。
聞聽此言,桑清漪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那硯便讓我在這京中爲你提心吊膽嗎?”
“不會,我不會有事的”,赫連端硯緊緊地握住桑清漪的手,“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見你”。
“可硯方才還說戰場兇險,我怎能不擔心”,桑清漪随即反駁道。
“……”,赫連端硯覺得她是自己在給自己挖坑。
“除非硯讓我一起去”,桑清漪似是‘撒嬌’地道。
“不行”,赫連端硯張口就拒絕了,“清兒若怕無聊,我就送你到皇祖母那兒”。
“那玉音都能跟硯一起去,爲何我不能去”,桑清漪不甘心的‘質問’道。
赫連端硯無奈的歎了口氣,“玉音她不一樣,她會武功,但清兒你”。
“說到底,硯是覺得清漪是一個累贅,所以不願帶清漪一同前去”
“不,不是,清兒”
桑清漪卻直接背過了身去,“我知道了,硯不必再說了,我累了,請回吧”。
赫連端硯站起身,看着桑清漪纖瘦的身形,還是不放心,直接繞到了前面。
這一次,赫連端硯眼睜睜地看着一滴晶瑩的淚掉了下來。
“清兒”
桑清漪直接撇過頭不看赫連端硯,赫連端硯握着她冰冷的手。
“好好好,我答應,帶清兒一同前往”
“硯此話當真?”,桑清漪突然回頭看着她。
赫連端硯點了點頭,而後就看着桑清漪站起身。
“那我先讓雨兒收拾好行囊”
赫連端硯愣愣地看着方才還黯然落淚的人,此刻卻像沒事人一樣,頓覺不對勁。
“清兒”
冷不防突然被赫連端硯從身後抱住了,吓了桑清漪一跳,回過頭。
“怎麽?硯這是要反悔嗎?”
果然,方才的那一切都是在演戲,難怪總覺得今日的清兒有些反常!
後知後覺的赫連端硯終于發現自己上當了,輕輕一用力,掰過桑清漪的身子。
“我沒後悔,不過我要懲罰清兒!”
話音未落,便吻上了那微涼的性感紅唇,猝不及防的桑清漪,一下就被攻陷了。
不過想想這人答應了自己,便擡起手環住了赫連端硯的脖頸,開始回應這個吻。
不過,赫連端硯還記着桑清漪還未曾用晚膳。
讓人送了些吃的進來,陪着桑清漪一起用過晚膳後,各自回房沐浴。
兩人第三次同床
沒有了第一次的恐懼,卻多了數不清的緊張。
沒有了第二次的擔憂,卻多了許多的不安感。
不知是剛沐浴完的緣故,還是被赫連端硯直勾勾地眼神看的,桑清漪白皙的臉龐正泛着誘人的粉紅。
赫連端硯的眼神專注,溫柔,熾烈,看着桑清漪,就像一頭正盯着獵物的獅子,強烈的占有欲,卻又不下手,好生折磨。
明明身上好好的穿着衣衫,還蓋着錦被,可桑清漪卻有種渾身不着一縷的感覺。
“清兒”
赫連端硯突然變得有些沙啞的嗓音,還有下移的目光,都讓桑清漪宛如“驚弓之鳥”般,緊張到心都快要跳出來。
微斂眼睑,下一刻,赫連端硯火熱的吻便侵襲了過來,來到那麽猝不及防,卻又早有預感。
赫連端硯的吻不似第一次那般輕柔,帶着試探的小心,這一次,吻的更加迫切,霸道中充滿了濃濃的占有欲,許是爲了報方才的‘被騙之仇’。
桑清漪雖然盡力的去回應赫連端硯的吻,卻發現她幾乎毫無還嘴之力,隻得緊緊地摟着赫連端硯的脖頸。
赫連端硯的舌一直緊緊地纏繞着桑清漪的,或掃、或吸,瘋狂地索取着桑清漪口裏的甜蜜。
桑清漪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快要被身上的人給全部奪去,卻又舍不得推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赫連端硯。
赫連端硯火熱的吻開始向下,細碎的吻星星點點落滿了桑清漪白皙細長的頸間。
桑清漪雙手抓着身下的被褥,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赫連端硯的吻是如此讓她難耐,每一個吻落下之時,仿若一小團火焰,迅速點燃了她原本微涼的身體。
當赫連端硯火熱濕潤的舌尖輕輕掃過桑清漪右側的鎖骨之時,桑清漪終是沒忍住,叫了出來。
“唔~”
這一聲輕吟瞬間點燃了赫連端硯内心最深處的渴望,直接扒開了桑清漪身上的中衣,露出了裏面繡着牡丹的白色肚兜。
桑清漪還未意識到發生何事,赫連端硯便隔着肚兜吻上了她胸口的其中一個蓓蕾。
難耐的輕吟随即從桑清漪緊閉的口中斷斷續續地溢了出來,胸口那種有些癢癢的、又溫暖、又似滾燙的難耐感覺,讓桑清漪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可吻卻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等了片刻也未感覺到身上人的動靜,桑清漪不由得微微睜開了雙眸,卻發現赫連端硯火熱的眼眸正直直地盯着她
“清兒,我,可以嗎?”
桑清漪真是要被眼前這呆子給氣死了,貝齒蓦地咬住下嘴唇,抓着赫連端硯的左手放到了頸後的肚兜系帶上。
赫連端硯會意,用力一拉一扯,繡着牡丹的白色肚兜随即飄到了地面上。
感受到胸口襲來的一絲涼意,桑清漪随即阖上了雙眸,下一刻,便感覺到一股火熱緊緊地包裹住了那已被蹂////躏過的果實。
一聲悠長的呻///吟響起,桑清漪蓦地抓緊了赫連端硯的背脊,而後三兩下便把赫連端硯身上的衣衫給剝了下來。
當彼此沒有任何阻隔的親密貼合時,那種心動到讓彼此顫栗的感覺,讓桑清漪忍不住一遍遍地喊着赫連端硯的名字
“硯,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