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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她會躺在那人的懷中!而且,似乎還睡了一夜!
桑清漪隻覺腦袋裏像是有什麽突然炸開了一樣,混混沌沌的什麽也不知。
試着想要從那人的懷抱中抽離出來,可隻稍稍一動,赫連端硯便摟得更緊了。
桑清漪的臉就這麽貼着赫連端硯的胸口,都可清晰的聽見她規律的心跳聲。
正當桑清漪想着如何逃離‘魔爪’之時,帳外突然響起了兵器碰撞厮殺之聲。
又細細聽了一會兒,桑清漪确認并不是自己的幻聽,看來有事發生。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桑清漪,一時之間都忘了現下正被人禁锢在懷裏,猛地擡頭,隻聽見咚地一聲。
頭頂即刻傳來一陣疼痛的感覺,桑清漪擡起頭,就見赫連端硯皺着眉醒了過來。
“嘶~這大清早的是誰如此膽”
在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桑清漪時,赫連端硯一下愣在了那裏。
“王妃怎得在此”
不知是因外面之事還是昨夜之事,桑清漪有些慌亂的起身便欲出營帳,卻被人一把拽了回來。
“給我待在此處”
等桑清漪再看時,簾子已經落下,營帳内就隻剩她一人。
陽光照在刀劍之上,反射的光線直接照在了方出營帳的赫連端硯的臉上。
手下的兵士正與一群黑衣人厮殺在一起,她一出現,那班人的目光便盯了過來,看來是專門來對付她的。
不過,那些黑衣人卻靠近不了赫連端硯,因爲赫連端硯的營帳已經被兵士團團守住,所以方才她還能睡得如此安穩。
“留下活口”
赫連端硯隻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打了個呵欠,轉身便欲回營帳。
“放開我!”
赫連端硯聞聲回頭,卻見一個黑衣人正用刀抵着如雨的脖子。
“雨兒”
赫連端硯看着從營帳裏出來的桑清漪,眉心一凜。
“不是讓你待在裏面嗎?!”
眼看着黑衣人揮刀便要殺雨兒,桑清漪情急之下便欲上前。
“别動!”
赫連端硯冷道,随即命令護在二人面前的人,“秦裕!”。
秦裕領命,飛身過去解救如雨,然則解救之後,卻被五六個黑衣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而另一邊,武藝高強的秦裕走後,原本固若金湯的保護圈開始有了破綻,加之原本這群黑衣人個個武藝都不弱,又不斷出現新的黑衣人,兵士們死傷開始增多。
眼看着三四個黑衣人突然拔劍飛身刺了進來,赫連端硯不得不出手退敵。
可未曾料到這些人隻是爲了吸引赫連端硯的注意力,背後卻有黑衣人迅速對桑清漪下手。
赫連端硯心中大驚,即刻反身回防,奈何身體有恙,動作生生慢了許多,但仍在最後關頭擋住了那把刺向桑清漪的劍。
鮮紅的血沿着銀白的劍刃滑落,掉落在純白的雪地之上,宛若盛開的紅色花朵,妖冶卻觸目驚心。
隻見赫連端硯的右手緊緊地抓住那鋒利無比的劍刃,迫使劍尖在離桑清漪三寸之處停了下來。
“王爺”
赫連端硯飛身一腳把那黑衣人踢開,而後迅速把桑清漪擋在了身後。
赫連端硯受傷,頓時點燃了兵士們心中的熊熊烈火,開始不顧性命的拼殺。
桑清漪看着那擋在面前的鮮血淋漓的右手,迅速掏出袖子裏的絲帕欲給赫連端硯包上。
“别動!”
赫連端硯冷喝一聲,用力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真是該死,偏偏在此時身體抱恙。
經過一番奮力厮殺後,赫連端硯手下的兵士們死傷已近半,而黑衣人死傷已過大半,開始節節敗退。
看着那些黑衣人整齊的往兩邊散去,赫連端硯突然意識到不對,可是已然來不及了,一排弓...弩已經對準了他們……
赫連端硯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側身坐在馬車上,而面前的人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赫連端硯咧嘴笑了笑,“别擔心,本王不會讓王妃守寡的”。
背後傳來的一陣劇痛,讓赫連端硯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皆皺成了川字。
桑清漪用絲帕輕輕擦去赫連端硯額頭的冷汗,“此時此刻,王爺還有心情開此種玩笑”。
明明是責怪之語,可赫連端硯卻聽不出絲毫責備之意,反倒聽出幾許心疼的意味。
“讓王妃心疼,是本王的不是了”
桑清漪對上赫連端硯盡是調笑之意的深眸,心中卻是各種滋味纏繞其中,這個時候,這人卻還要如此顧及她的感受。
“小姐”
如雨端了熱水進來,桑清漪随即别過頭了去。
“放下吧”
赫連端硯扭頭瞧了瞧還插在右肩後的箭身,一回頭,卻發現桑清漪蹲在跟前,正欲伸手解開她腰間的玉帶。
“王妃這是要作甚”
“王爺的傷需盡快處理”,桑清漪頭也不擡地道。
赫連端硯一把抓住桑清漪的右手,“那本王不是吃虧了”。
聞言,桑清漪擡起頭,似是不明白赫連端硯的話中之意。
赫連端硯探過頭去,在桑清漪耳邊沙啞着嗓音道
“既然要坦誠相見,那王妃也應寬衣解帶才是”
“……”
桑清漪隻覺腦中像是有火光閃過,世上怎會有如此孟浪之人,居然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隻是看着眼前人蒼白的臉色,桑清漪選擇了聽而未聞。
“你我既已是夫妻,王爺便無需覺得難爲情”
聞言,赫連端硯笑了,“本王尚不知,王妃與本王坦誠相見都不覺難爲情”。
“你”
赫連端硯有些艱難地側過身子,直直地盯着桑清漪清冷的黑眸。
“王妃如此心疼本王,本王又怎忍心讓王妃看見那般血腥畫面”
桑清漪看着秦裕上了馬車,眉間的憂慮卻仍未散去。
“小姐,王爺她沒事吧”
桑清漪并未言語,隻是默默地看着馬車的方向。
而此時的馬車上,赫連端硯瞥了一眼單膝跪地的秦裕。
“起來,給我把箭拔...出來”
“是”
秦裕恭敬的走過去,卻猶豫着不敢動手。
“動手”
“是”
秦裕卷起衣袖握住箭身,“爺,得罪了”。
箭身被拔出,赫連端硯卻連吭都未吭一聲,直接遞了白玉止血散給秦裕。
“都給倒上”
秦裕接過藥瓶,打開,對着正汩汩往外流血的箭口倒了上去。
“出去吧”
秦裕卻有所猶疑,“可是爺的傷”。
見赫連端硯閉了眼睛,秦裕不敢再多言,便退了出去。
赫連端硯解開腰間的玉帶,脫下外袍,褪下中衣,便露出了胸口白色的裹胸布,連打了幾個寒噤後,費力的解開了胸口裹着的布條,而後從右肩纏繞而過,胡亂的裹住肩後的傷口後,剛把中衣給系上,桑清漪就突然進來了。
“王妃怎得”
赫連端硯話還沒說完,桑清漪便走了過來,徑直拿過一邊的外袍,卻發現上面都是血迹,還有赫連端硯身上穿的中衣也是如此,觸目驚心。
“上面都是血迹,王爺還是把它們給換了吧”
赫連端硯擺了擺手,“不麻煩了,等到了利州再說吧”。
見此,桑清漪也不好再多言,便把手中的外袍小心翼翼地給赫連端硯穿上了。
“王爺現下感覺如何?”
“有王妃如此貼心,感覺甚好”
明顯的答非所問,桑清漪也未在意,而是給赫連端硯倒了一杯茶。
赫連端硯卻并未接過,而是很無辜地擡起雙手,兩隻手都綁着布條,左手是被人咬傷,右手是被劍所傷。
桑清漪自是明白赫連端硯何意,也不曾猶豫,直接遞到了赫連端硯的唇邊。
赫連端硯一邊喝,眼睛也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桑清漪看。
“王妃勿需如此”
桑清漪轉身剛欲放下杯子,聞聽此言,蓦地停下了動作。
“王爺此話何意”
赫連端硯直視着桑清漪的雙眸,用難得認真的口氣道
“王妃勿需因本王救了你,便勉強自己如此”
腦袋漸漸昏昏沉沉起來,沒過多久,赫連端硯便睡了過去,可因背後有傷,隻能側身坐着睡着,馬車颠簸,睡得很是不安穩。
見此,桑清漪起身過去欲扶赫連端硯躺下,卻在看到赫連端硯背後的傷口時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轉過身坐了下來,而後扶着赫連端硯側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拿過一旁的錦被給赫連端硯小心的蓋上,可還是能感受到赫連端硯的顫抖,伸手一摸額頭,好燙。
“雨兒,把炭火挪過來一點”
看着赫連端硯蒼白的臉色,“小姐,王爺、王爺她沒事吧”。
桑清漪皺眉看着懷中的人,“雨兒,把帕子浸濕了給我”。
“小姐”
如雨把浸了冷水擰幹後的帕子遞給桑清漪,桑清漪随即把帕子放在了赫連端硯的額頭。
原本已經感染了風寒,現下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又得不到及時的處理與醫治,若是傷口再發言,那該如何是好。
“清兒,清兒”
正心思憂慮間,懷中突然傳來赫連端硯的呓語聲。
“别擔心,清兒,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桑清漪擡起手,輕輕地撫着赫連端硯的胳膊,想要讓她安心。
隻是,赫連端硯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卻有些不安。
“清兒,清兒,對不起,對不起……”
桑清漪低頭看着正眉頭緊鎖的赫連端硯,眸中的情緒複雜而難言。
未時時分,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利州,于利州縣衙落腳。
剛安頓好,桑清漪便出了房間去了隔壁赫連端硯的房間,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轉身之際,恰好看見秦裕經過。
“秦裕”
“王妃有何吩咐”
“王爺去了何處”
“回王妃,王爺看災民去了”
聞言,桑清漪不禁皺起了眉頭。
秦裕擡頭看了一眼桑清漪,“王爺吩咐,讓王妃留在縣衙好生休息,若無他事,屬下便先行告退”。
“等等”
秦裕随即轉身恭敬地道,“王妃有何吩咐”。
“等王爺回來之後,請大夫到縣衙來”
一直到晚膳時分赫連端硯都未回縣衙,桑清漪隻簡單的用了幾口飯菜,便叫人把東西收拾了。
一直到亥時時分,桑清漪正在房中沐浴,如雨突然來報,說是赫連端硯回來了。
聞言,桑清漪随即起身出浴更衣,連披風都未來得及披上便出了房間。
桑清漪走進隔壁房間時,赫連端硯正在脫身上的裘衣大氅,當大氅脫下來的刹那,桑清漪隻覺心猛地一揪。
似是感覺到有人進來了,赫連端硯回過頭,在看到桑清漪時微微一愣。
“王妃怎麽過來了”
桑清漪并未言語,隻是徑直走了過去,拿過赫連端硯手中的大氅放到了一邊,回身便開始幫赫連端硯身上的外袍。
“王爺先行沐浴,大夫馬上便到”
“有勞王妃了”,赫連端硯溫溫一笑,“不過小傷而已,不用看大夫了”。
聞言,桑清漪倏地抓緊了手中的外袍,抿着嘴盯着赫連端硯,卻不說話。
“王妃這是,可是本王說錯了什麽?”
看赫連端硯仍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桑清漪蓦地抓起外袍遞到赫連端硯的眼前。
“都已經這般模樣了,王爺還執意要說無事嗎?!”
她生氣了?!赫連端硯似乎突然反應了過來,隻是與以前生氣之時好像有些不一樣。
恰在此時,下人把沐浴的熱水擡了進來,赫連端硯看了一眼。
“那讓大夫在外稍候片刻吧,本王沐浴之後再行診治”
赫連端硯話已說完,卻發現桑清漪仍舊站在那兒,并沒有要回房的意思。
“王妃早些回房休息吧”
“……”
“王妃莫不是想與本王來一個鴛鴦共浴?”
突然近在咫尺的臉,把桑清漪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
赫連端硯直起身,“王妃放心回房吧,本王既然承諾了會看大夫,就一定會兌現”。
桑清漪擡起頭,看着赫連端硯轉身欲走的背影。
“王爺有傷在身,不宜沾水,還是由、、、妾、身、、、服侍王爺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