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往事
在驿館作短暫休整之後,大隊人馬便又開始啓程了。
自從上了馬車之後,這上官梓伊便一直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着桑清漪看,饒是桑清漪再淡定,也受不住這暧昧中夾雜着幽怨的眼神了。
無奈,桑清漪隻得轉移自己的視線,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去,隻是方一掀開,就與赫連端硯的目光撞個正着,便又迅速的放下了。
這廂剛回過頭,複又撞上了上官梓伊的眼眸,桑清漪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此時此刻,桑清漪真有如坐針氈之感,上官梓伊的目光讓她有種無處可躲的尴尬與窘迫。
“皇祖母可覺困乏,是否需小憩片刻?”,桑清漪隻有先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哀家一點也不覺乏累,孫媳若是累了便休息一會吧”
桑清漪倒真是想閉上眼睛睡一會,不過并不是覺得乏累,而是不想面對上官梓伊的目光。
“不會”
獨留上官梓伊一人清醒,于情于禮是皆不妥當。
“孫媳身子不适,不用顧及哀家,哀家一人可以”
似是看穿了桑清漪的心思,上官梓伊忍不住笑着對她道。
聞言,桑清漪微微有些尴尬,上官梓伊定是因爲那碗紅棗枸杞糖水誤會了。
“我并沒有身子不适,皇祖母”
“那孫媳月事也快到了吧”,上官梓伊倒是說的直接。
桑清漪雖面有尴尬,不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她也有些訝異,那人是如何得知她……
“這晌午一過,天兒最是悶熱”
上官梓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桑清漪莫名的就想起方才掀開簾子時,一眼瞥見赫連端硯已經濕透的衣襟<ahref".leenu/books/22/22465/"target"_blank">嫁個原始人。
上官梓伊瞥了一眼正出神的桑清漪,嘴角随即染上一絲莫名的笑意,而後随手掀開了簾子。
“硯兒,這外頭天熱,趕緊上馬車裏頭來”
赫連端硯回過頭,“不必了皇祖母,車内狹小,人若多了便會更覺悶熱”。
策馬在側的玉音回首看了一眼,眼前的馬車是哪裏小了,裝下十人都綽綽有餘。
上官梓伊心思一轉,“硯兒就算不爲自己想,也需知心疼玉音這丫頭吧,這烈日炎炎的,你怎得忍心讓她跟你一起騎馬呢!”。
聞言,赫連端硯一愣,側頭看着玉音道
“玉音,天氣炎熱,你還是乘坐馬車吧”
玉音眼望前方,“爺就不覺得熱嗎?”。
赫連端硯剛要回答,不料玉音突然轉過頭直視着她的雙眸。
“爺既也覺得悶熱,又爲何不進去呢”
赫連端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就她的這位皇祖母,若是上了馬車,恐怕便要屍骨無存了。
“既是如此,爺便要拖玉音下水”
就上官梓伊那隻老狐狸,她可應付不過來
看着赫連端硯被說得像個孩子似的低着頭,玉音不禁莞爾,這一幕恰好落在上官梓伊的眼裏。
上官梓伊随即放下了簾子,而後突然歎了口氣。
“皇祖母這是”
上官梓伊擡眼望着桑清漪,“哀家就是覺着納悶,你說原本成日裏把别人逗得團團轉的人,現下怎得完全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呢”。
桑清漪雖不明白上官梓伊具體是指何事,但話中所指應是策馬在外的赫連端硯和玉音二人。
她們之間似是友情,像是親情,又似愛情,而又好像已然超越了這三種感情,兩人之間似有千絲萬縷的牽絆,甚至給人一種“我既是你,你便是我”的感覺。
桑清漪還記得禦宴當晚,在韻彥宮外的馬車上,面對酒醉不醒的赫連端硯,玉音隻輕描淡寫的說了那麽一句話,沒想到她竟突然就坐了起來……
“你别看硯兒現在看起來總是嬉皮笑臉的,她生下來那會兒幾乎可以說是不苟言笑”
不苟言笑?桑清漪覺得這四個字用在一個剛出世的孩子身上,似乎有些不妥吧。
上官梓伊似是看出桑清漪心中所想,“哀家知孫媳心中所想,一個才出世的孩童又懂什麽呢”。
桑清漪并沒言語,隻聽上官梓伊繼續道
“哀家到現在也是百思不得,這孩子剛出世那會兒是不哭也不鬧,因着怡妃難産,穩婆還以爲是孩子憋着了,便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沒成想她愣是一聲也沒哭,反倒是轉着烏溜溜的小眼睛看了那穩婆一眼,那小眼神看起來就像是在責怪穩婆打她似得”
上官梓伊想及此不由得笑了起來,“在那之後,這孩子也很少哭,隻是在餓極了時方會哭上一兩聲,其他時候都是闆着一張小臉,無論大家怎麽逗她,愣是不笑,有時幹脆直接就睡了過去”<ahref".leenu/books/22/22467/"target"_blank">穿越之喪女偶像。
桑清漪微微蹙了下眉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上官梓伊也未多作解釋,便繼續道,“哀家有時覺得,她那時就像個小大人。彼時你們父皇并不是很喜愛她,直到她一歲那年,靜怡宮裏的一個小宮女不慎打碎了你們父皇賜給你們母妃的一個翡翠玉井瓶,你們父皇大怒便要下令杖殺之,那時正被你們母妃抱在懷裏的硯兒,突然掙脫下地,蹒跚着小身子走到你們父皇面前,隻說了一句話,便讓你們父皇赦免了那個小宮女,而且自此以後對硯兒是疼愛有加”。
上官梓伊突然停住不說,隻是笑吟吟的看着桑清漪,桑清漪心知上官梓伊是要逼她開口問。
“那王爺她”
“孫媳不妨猜猜”
桑清漪輕輕搖了搖頭,上官梓伊笑着道
“硯兒就對你們父皇說,‘父皇,若兒臣能背出《國策》,您能放過這個小姐姐嗎?’”
《國策》乃治國理政之道,是文人士子必讀之書,全書共有兩千多字。
一歲孩童尚不知言語,而那人竟能一字不漏的背下長達兩千多字的拗口的《國策》,最重要的是,面對那樣的場面,小小年紀竟然能做到如此的處變不驚應對自如,這帶給桑清漪的不止是震驚,還有不敢置信。
“救下的人便是玉音嗎?”
上官梓伊笑着搖了搖頭,“并不是,玉音是硯兒七歲那年從宮外帶回來的,一起帶回來的還有那個離肆,說來也怪,從那以後硯兒便像換了一個人似得,成日裏就在那兒逗他們倆玩,尤其是”。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上官梓伊和桑清漪兩人對視一眼,緊接着馬車簾就被掀了開來,露出了赫連端硯的臉。
“颍河到了,皇祖母是否需要下來看看”
颍水河畔,碧水草清,斜陽西下,清風拂面。
上官梓伊站在河邊,遙望着颍河下遊的如畫之境,突然轉頭對身旁的桑清漪道
“孫媳可知這颍河下遊是何景緻”
桑清漪遙望了一眼,而後輕輕搖了搖頭,“不知”。
上官梓伊突然笑了,“那讓硯兒帶你去看看便知”,轉而又看向赫連端硯,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還不快去,别在這兒打擾哀家看風景”。
赫連端硯很是無語,“您别看我啊,這得要看王妃願不願意去”。
桑清漪随即開口道,“皇祖母,天色已晚,咱們還是趕路要緊”。
“不礙事,騎馬一來一回不費什麽時間”
上官梓伊這邊笑着說完,轉頭就瞪了赫連端硯一眼,赫連端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這變得也太快了,不過還是示意離肆把馬牽了過來。
“皇祖母,我不會騎馬”
桑清漪淡淡道,似是打定了主意不去,而上官梓伊看起來更加淡定。
“無妨,讓硯兒帶着你”
桑清漪一轉頭,便看到立于白馬旁的赫連端硯向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王妃,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