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霞姐已逃,甩開兩腳将咬住我的兩隻行屍踢到了一邊,再被她倆咬下去,屍毒入侵也是一個麻煩。
兩隻行屍就地一個翻滾,伏在地上,突然口吐屍瘴,大量的瘴氣如同雲霧彌漫開來,房間裏頓時昏暗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了,看來這兩隻行屍一定是知曉了樓上發生的事,早有準備,我以爲她倆準備在這迷霧中再次對我施加暗算,等我撥開霧瘴時,她倆早已蹤影全無,原來隻是想借機跑路。
不出意外,她們逃走後肯定會回到老巢,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向姥姥彙報,而那姥姥必定在城中某處,控制着多處類似這裏采集男人精血陽氣的窩點,她對各個窩點的控制範圍應該不會太遠,我将她此處窩點搗毀,姥姥應該不會放過我,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去河北同我父親和堂哥他們會合,去下礦賺錢的,實在不宜和這姥姥糾纏,耽擱太久的時間。最重重要的是與這姥姥一戰我心裏發虛,簡直虛的一麻批。
想到這,我奪窗而出,從二樓一躍而下,這不過片刻的功夫,那霞姐受我重創,又拖着那瘦子的幹屍皮囊,想必也逃不遠,必須趕在她回到老巢之前截住她,我暫時還不想捅這個姥姥這個麻煩。
到了屋外,天已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這初春的天氣說也變得容易。
地上已經濕了,霞姐帶着那瘦子已經支離破碎的幹屍身軀逃走,地上還是留下了不少血迹,雖然血迹烏黑不好辨認,但哪裏逃得過我的眼睛。
我一路小跑,追過去,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雨點漸漸開始下大了,氣溫更加濕冷,人流行色匆匆,七彎八拐,穿過了好幾條窄街小巷,也沒能找見這三隻行屍的蹤影,她們帶着人形皮囊,混在行人中,确實不好辨認,雨下大了之後,把血迹氣味這一點線索也洗刷的更加微弱了。
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回火車站的路,也不知道該走哪條,全身很快被這雨淋的濕哒哒的,一想早上在火車站被騙的事,還是不回去了,那幾年全國的火車站幾乎都是一個樣,魚龍混雜,是個是非之地。
要說天氣能影響人的心境,雨天确實容易使人傷感,我漫無目的在街上走了一陣子,冷風冷雨,才離家兩天,心中忽然有點酸,這走江湖果然不容易,我知道軍區大院也在這座城裏,那個我輝煌一時的地方,可惜再也回不去……
我正暗自失落,突然“嗷嗚……”幾聲兇惡凄慘的貓叫傳來,下了我一跳,聽方位應該是在頭頂,伴随着哐哐啷啷的雜響,應該是野貓在追逐打架。
我一擡頭一片東西落下來,光線太暗,也沒看清楚是什麽,感覺像是雨水打在了我臉上,但是卻不涼,是熱的,還有溫度,我伸手在臉上一抹,是一手的血,我心中猛然一驚,正要擡頭看看是什麽情況,撲通一聲,一團黑東西就從頭頂砸了下來,緊接着一聲貓的慘叫,我才看清楚,砸下來的是一隻黑貓,它睜着眼睛,四仰八叉,身上皮開肉綻,嘴裏鮮血直淌,顯然是被它的同伴撕咬墜落下來的,不知道是爲了什麽起了争執,竟下如此狠手,動物尚且如此,人心隻會更爲險惡啊!
但爲什麽會是黑貓呢?我想起了在我老家市裏,同樣是火車站,那隻救了我的玄貓,同一個物種,同一個毛色,兩隻貓的境遇相差卻這麽大。這隻從樓上墜落死在我面前的黑貓雖然讓我心中有了這個疑問,但也是一閃而過,畢竟流浪野貓之間争鬥的死傷也很正常,但我怎麽也沒想到,這隻黑貓的死,才是我此次河北之行,真正兇險的開始。
我盯着這隻貓看了片刻,死狀之慘,有些叫人不忍再看,還是走吧。
我繼續朝前走了幾步,心中卻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昨夜遇險,還是這同樣的一隻黑貓救了我一命,一時心中善念頓生,不如就将這隻黑貓找個地方埋了,入土爲安,也算是回報一點它同類救我一命一點恩情。
我轉身走回去,正要找個東西包裹這黑貓的屍體時,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從的屋裏走出來,我一看她出門的地方是個賓館。
她走到這隻黑貓的屍體跟前,無比心痛的歎息一聲:“哎喲,黑子,你這是怎麽了?這是……好端端的,叫你不要往外亂跑,你就是不聽,你這……”老太太說着已是兩行熱淚哭了出來,“養你三年了,你這叫我這個白發人,送你這個黑發人啊……”
“奶奶,是你養的?這隻貓?”我問她。
“是啊,是啊,小夥子……你能告訴我,我這小黑是怎麽死的嘛?”
“跟一群野貓打架,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我剛好路過。”
“哎喲……是吧,最近也不知道怎麽的,這附近的野貓來的特别多,也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到處都是,我家小黑可乖了,哎喲,當時也是,就是在那……”老太太指了指賓館門口,“大冬天的,下雪,冷的很,也不知道是誰丢的,它跑到我門前,不走,我就把它抱進來,養到現在……你說這養了三年,像一家人一樣……”老太太說着哭的更傷心。
這也确實是人之常情,老太太養了三年的貓,怎麽能沒感情呢?
“奶奶,你就别傷心了,這事情已經出了,确實是挺可惜的。”
“是啊,小夥子,也怪不得誰?”老太太指着地上的黑貓又說,“叫你不要亂跑,不要亂跑,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吧,丢了小命,再也回不來了吧!”
我看這貓的主人已經來了,也就沒我什麽事了,我轉身要走,老太太突然叫住了我:“诶,小夥子,等等,老人家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啊?”
“什麽忙?”
“我老了,手腳也不靈便了,想挖個坑把這黑子埋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想了想說:“好,買在哪裏?”
老太太說:“我後院,有個小花房,種的有些花花草草的,就讓它們賠着黑子吧。”
“你家在哪?”
“就是那家小旅館,我開的,打發打發日子,人老了,上了我這把年紀,總得找點事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