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中腐屍惡鬼感受到了李寶收的召喚,黑洞的眼睛裏亮起了綠光,遠處一股股黑氣升騰而起,頓時陰風陣陣,帶着少有的邪煞之氣,莫名有種森寒的壓迫感,這些黑氣聚攏之後,天地間原本腥紅的血水也随之消失了,就在這同時,幾乎是在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将所有的腐屍惡鬼全都拉扯了過去,吞噬進了黑氣中。
這團黑氣中必定就是李寶收的真身所在了,看眼下這情況,他應該是在憋最後的大招,想就此一舉把我們除掉,然後改頭換面,繼續逍遙法外。
腐屍和惡鬼被吞噬進了黑氣之中後,廠房裏恢複了原本的樣子,先前的血獄世界,果然隻是李寶收幻化出來的一個小世界,血水褪去,從屋頂的幾處亮瓦投下了幾片昏暗的微光,屋外響過幾聲悶雷,屋頂沙沙似有雨聲。
我看向二叔,他眉頭緊皺,很是意外,思索說道:“怎麽回事?竟然是下雨的天氣。”
“是啊,明明是出了太陽的好天氣,這會怎麽又是成了下雨天。”在我們的預想中,此刻廠房外應該正是晨光明媚的好時候,乾坤郎朗,局勢對我們很有利,但外面天氣的轉變,局勢無疑逆轉向了李寶收,情況也就沒那麽樂觀了。
“也許是山裏的氣候多變。”丁隊說道。
丁隊的說法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們現在可是處在海拔上千米高,山勢地形又極爲複雜的神龍架林區山脈裏,局部氣候受地理環境影響極大。
二叔搖搖頭:“不是好兆頭,希望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方向……”二叔他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麽,所以否定了這場雨是受山地氣候的影響帶來的,“也許事情不簡單……”
龔隊慌了:“怎麽個又不簡單了?這狗日的,我以爲他是要完了呢!怎麽老高,你搞不定啊?這一夜的折騰,我這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啊……這一身老骨頭了,死在這不要緊,咱們這麽多人來總得有個把人出去吧,小高和這女娃子可是還年輕……”
二叔沒有說話,緊盯着那團黑氣,我也感到了這次的情況不一般,二叔明顯少了那份氣定神閑,應該是拿不準李寶收使得究竟是什麽套路,所以需要細緻入微的觀察加以準确判斷,以便出招時候能夠切入要害,或者作出最有利的回擊反應。
我手心已燃起了火焰。
那團黑氣逐漸增大,無數的惡鬼遊屍穿行其中,依附着李寶收的本尊僵屍軀,變得更加狂躁暴戾,一時煞氣之重,攝人心神。
李寶收仍隐匿在黑氣之中,但見片刻之後,黑氣驟然收縮,顯露出了李寶收的身影,此時李寶收的身形已增大了數倍不止,如鬼似魅,恐怖猙獰,隻見他身上千瘡百洞,孔洞裏遠遠散發着腐綠色的光,幽碧瘆人,随着黑氣散去,我們才看清楚,在他身上的這些孔洞裏出沒的不光是腐屍遊魂,還有無數的蛇蟲鼠蟻,他的身體,已然成爲了屍魂和邪祟毒物的聚納地,這些屍魂毒物又同時受他的控制和驅使,必要時候的可以直接煉化吸收,成爲自己的力量本元。
但我仍不大相信,幾乎已經是窮途末路的李寶收憋出的這個大招,能夠一招翻盤,将我們一鍋端:“他這招真有那麽厲害?還是另有什麽隐情?”
二叔緊盯李寶收,這時候回過神來,忽然笑道:“當然是另有隐情。”
我說:“那我們怕是什麽?”
龔所長跟着說道:“是啊,怕個錘子。”
一直默不吭聲丁隊這時候接着話說:“這另有隐情,恐怕是有外力,或者是外人相助吧,可不是你們倆想的那麽簡單。”
二叔點點頭:“丁隊果然是老江湖,眼光老辣,不是内行人,卻已經看出門道來。”
“是什麽人?”龔所長急忙問。
“還不知道。翔娃子,見機行事,跟着我上,全力以赴吧。”
丁隊槍已上膛:“大家都要全力以赴,不能讓李寶收跑了。”
說話間,李寶收已蓄力成形,他那千瘡百洞的高大身軀在這地獄之中宛若鬼神,向我們大踏步沖了過來,蛇蟲鼠蟻在他身體的孔洞中來回穿梭盤旋,纏繞附着在他的周身,就像一件會蠕動的铠甲一般,這樣一來這件有生命的铠甲本身就是劇毒緻命了,讓人畏懼不敢靠近。
“就是現在了。”二叔一隻手伸進胸中,一個箭步拔地而起,隻聽他淩空大喝一聲,“萬符鎖妖陣,”無數道閃着光的金符瞬間從二叔的手中揮灑而出,九橫九縱快速凝聚成了十八道符文鎖鏈,将李寶收籠罩其中,急速收緊。
這時我掌心火焰大爆,縱身躍起,急聲念咒:“風起無形,火祭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風林火山,出我神劍,五天魔鬼,亡身滅形。”咒畢,這蕩魔九劍的第二式‘風火神劍’再次在我手中施展了出來,咒力帶着我一躍到了李寶收頭頂,爆裂燃燒的火焰自我的掌心劃開,變成了無數道火焰飛劍,如風般向李寶收俯斬下去。
“開火。”丁隊一聲令下,槍聲再次響起,密集的子彈向李寶收掃過去,瞬間火焰飛劍已将李寶收刺成了一個大火球,二叔施展鎖妖陣的十八道符文鎖鏈也已變成了赤紅色,李寶收開始痛苦的哀嚎,依附在他身上的蛇蟲鼠蟻也發出慘叫悲鳴。
火焰很快将李寶收燃爆,眼看他就要化爲灰燼了,這時候廠房内地獄般的世界裏,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勢滂沱,整個世界變成了昏暗一片。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麽雨能夠穿透廠房的屋頂的時候,這雨突然就又停了,取而代之的陽光普照。
明媚的陽光透過天花的亮瓦照進廠房内,原本肮髒地獄似的地方,經過這一場雨的洗禮,幹淨的異常,仿佛有人打掃過一樣,李寶收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這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龔所長拍拍腦袋,“難道是他媽幻覺?我們剛做了一場夢?”
“不對,”丁隊思忖着又用鼻子嗅了嗅,說道,“血腥的氣味還在。”
我問二叔:“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還不想李寶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