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不是在吸毒吧。”我當兵那會,實戰演練,配合特警緝過毒,所以對吸毒這事知道的比較早。
“跟吸毒差不多。”二叔說。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嗯,也算是吸毒,隻不過他吸的是死人的骨灰和小鬼的魂魄。”
我差點沒惡心的一口吐出來:“他吸這玩意做什麽?”
“不是說了用來續命嘛。”
原來如此,二叔那會心不在焉,說叨錢的事,我還以爲他真掉錢眼裏了,原來他早已經看出了端倪,不過用死人的骨灰和小鬼續命這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死人的骨灰和小鬼的魂魄能用來續命?”
“當然能,他吸的這煙灰,是用小鬼的魂魄和死人的骨灰一起煉制而成的,他這是借魂續魂,借骨灰陰屍之氣掩蓋身上的陽氣,以此躲避天道輪回,達到借陰續陽的目的,而煉過的小鬼和骨灰,被他吸食後,死者就會灰飛煙滅,自此永不超生。要是鬼魂和骨灰生前都屬于同一人,則功效最盛。”
“好陰毒的手段。”
“可不是,不過我看他并沒有這個本事。”
“怎麽說?”
“隻是猜測,他不是還花大價錢請了一個大師嘛,一切等明天那大師到了,就自然知道了。”
“難道是個妖道?”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啊。這家夥這麽有錢,找個妖人替自己煉魂煉屍來續命,也不是沒可能的事。事情也許還不隻是這麽簡單。”
二叔的擔憂,應該有他的道理。
我見老沈家也沒什麽事情,就早早地回去了,聽二叔的意思,這事應該是比我想象中的更難辦,我得回去抓緊時間,好好研究一下師傅傳給我的那本《蕩魔篇》。
啓卷的六十四道法術,我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最後将目光落在了三昧真火上,我記得看西遊記的時候,那紅孩兒噴出的三昧真火,燒的孫悟空都沒辦法,我道行再不濟,想必燒幾隻厲鬼還是沒問題的。
三昧真火又分上中下三昧,說的是心中的君火,爲上昧;腎中的精火,爲中昧;臍下氣海内的民火,爲下昧,這就是所謂的三昧真火。
而我此時19歲,正是青春年少陽剛之氣最盛的年紀,心中君火、腎中精火、氣海内的民火也極其旺盛,加上師傅說我是體質純陽,可謂是擁有極好修煉三昧真火的先天條件,隻要按照這三昧真火修煉口訣心法進行修煉,短時間内應該能有所小成。
這一夜相安無事,二叔守在老沈家鬧夜,我也就沒去,我第二天一早過去的時候,問二叔昨晚有沒有什麽情況,二叔搖搖頭說什麽情況也沒有,然後就收拾了去睡覺,說那個大師來的時候,叫我叫他起來。
我一直等到中午飯快開席的時候,那個所謂的大師還沒來,二叔反倒是先起來了,很快開席的碗筷都已經擺了上來,卻遲遲沒有上菜,知客四處晃悠,也沒有安排賓客入座開席的意思,很多人都是大清早趕了幾裏甚至是十幾裏的山路過來送禮的,此刻已經是餓得上肚皮貼下肚皮,衆人等了約麽半個小時,已經有人不耐煩了,罵罵咧咧說主人家太不懂禮數。
到了快十二點的時候,隻見國道上一輛小車緩緩駛進灣裏,朝老沈家開了過來,很快車門打開,先是走下來一個中年人,穿着件中山裝,長相老實,他下車後打開後面車門,一個身着灰色長衫的老者下車走了出來,從卷起的白袖口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件素衣道袍,這老者形容消瘦,偏分的背頭烏黑發亮,泛着油光,但上唇下颚的胡子卻是花白的,這時候老沈的小舅子連忙迎上去,點頭哈腰,嘴裏連連叫着大師,看來這就是他花了大價錢從市裏請來,爲老沈主葬的大師了。
大師一到,随即安排開席吃飯,小菜、主菜這才陸續上來,看來老沈的小舅子對這個大師是極爲的敬重,中午的主席遲遲未開,等的就是這大師,而在當時,請得了專人司機,開得了小車的人本就不多,這大師還是個道士,想必本事必定不小。
我和二叔落選了個偏桌剛落座,老沈小舅子就帶着大師和他的司機走了過來,介紹說大師喜歡安靜,正好和二叔是同行,到别的桌上和那些凡夫俗人也說不上什麽話,就安排在我們一桌,大家相互也有個話題,最後還不忘對大師誇獎二叔,說二叔是我們這一帶的有名之士,道行不淺,大師點頭落座,老沈那小舅子又喊了他媳婦、老姐還有老沈兒子過來吃飯作陪,然後自己也跟着坐下來,這一桌除了我們再無别人,倒也坐的寬敞。
老沈那婆娘一上桌就哭哭啼啼,我記得聽人說過她的名字好像叫李寶蘭,看她烏黑腫脹的眼圈,應該是一夜沒睡,她也是着實沒有料到老沈會出這事,她和大春子偷歸偷,她心裏很明白,這世上她哪裏還能找得到像是老沈這樣對她踏實的人。但是這條路豈不正是她自己選的,這孽豈不正是她自己造的……經過弟弟和弟媳一番安慰,老沈婆娘這才拿起碗筷。
老沈小舅子說:“我們這是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姐夫會出這樣的事啊,老姐也是昨晚上哭了一夜,傷心過度,眼睛都哭腫了。”
二叔接過話說:“出了這事,可不是,誰能不傷心,老沈可是個好人啊!”他看看李寶蘭,又安慰她道,“老嫂子節哀啊,老沈雖然不在了,但是飯還要吃,要保重身子。”
老沈婆娘沒有做聲,她兒子也是磨盤壓不出來一個屁。
老沈小舅子忙招呼道:“不說這些了,來來來,大家快吃飯。”說着又忙給大師介紹我們這裏鄉下的特色菜,我這才發現我們這一桌的菜色和别個桌的還不一樣,都是些素食小菜,炒的也精緻些,桌上并沒什麽大葷大腥之物,酒席間别個桌上都是敬酒勸酒,吵吵鬧鬧,酒在我們這一桌卻并沒有準備,也是清淨不少,看來這也是特意爲這位大師準備安排的,老沈小舅子待他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從這番安排也可看出,大師是吃素,而且不飲酒,這大師如此清心寡欲倒像是佛門出家人,少了幾分道門的不羁和灑脫。
吃飯間,二叔首先挑開了話題:“大師你好,不知道,大師您怎麽稱呼?”
“鄙人姓魯,修的是炎火修羅道,你可以叫我炎魯子。”
“原來是炎魯子大師,久仰久仰!”
“怎麽?你認得我?”
隻見二叔一本正經的答道:“不認得。”
炎魯子低聲冷哼了一聲,然後草草吃了幾口飯菜,便離席了,倒是我和二叔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