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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來書,在恭賀虎烈軍收複河北的同時。也告訴李虎一個嚴峻的情況,随着反腐風暴的蔓延,更多的地方官府陷入癱瘓,尤其是東南地區,已經出現了小範圍的叛亂,這種形勢下,不但朝廷的變革政策難以貫徹和實施,就連國内的經濟都将遭受重創,這将嚴重影響朝廷的财賦收入,影響整個中土的穩定。
羅思南在書信中告訴李虎,欣慰的是北伐取得了重大戰果,中土統一大業就在眼前,這個消息一旦傳開,李虎和虎烈軍的威望将達到一個驚人的巅峰,這将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朝廷緩解這場風暴所帶來的危機,而随着中土百姓對李虎和虎烈軍的認同和接納,那些反對者的力量将更加不堪一擊。從未來來看,目前中土危機尚在可控範圍内,但這次北伐戰果對危機的緩沖有限,李虎必須盡快改變策略,馬上調派軍隊趕赴東南平定叛亂。以便牢牢控制局勢的發展。
羅思南認爲,這場風暴将對中土造成的傷害難以估量,稍有不慎,中土就有可能走向混亂和分裂,所以羅思南警告李虎,若想力挽狂瀾,當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攻克燕京,收複幽燕,完成統一大業,給中土注入一股足以摧毀一切可能導緻混亂和分裂的強大力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和羅思南在書信中對未來的擔憂不同,羅青漢、黃涉等人則對未來充滿信心,他們在信中告誡李虎,必須赢得這次北伐,必須完成統一大業,然後利用這個功勳赢得中土百姓的支持,繼而實現虎烈人爲之奮鬥的最終目标。
虎烈人浴血奮戰,前後奮鬥了十幾年,最終目标就是開疆立國,而李虎帶着虎烈人長途跋涉,終于走到了目标的前面,就差最後一步了。羅青漢、黃涉等人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在暗示李虎,北伐勝利後就登基稱帝,在中土建立一個強大的新王朝。
原野在書信中則告訴李虎,自從虎烈軍河北大捷的消息傳到長安後,長安局勢就愈發緊張了。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員都知道李虎距離登基稱帝的日子越來越近,很多官員甚至在私下場合開始議論這件事,這使得長安政局暗流湧動,充滿了危險。
長安有一種說法,李虎在北伐前發動這場打擊大宋舊官僚的反腐風暴,正是要鏟除他最強大的對手,爲他在北伐後登基稱帝鋪平道路。試想假如沒有這場風暴,各地舊官僚沒有深陷困境,各地官府沒有陷入癱瘓,那麽可以想像當河北大捷的消息傳開後,這些地方官僚肯定要利用地方官府的力量制造一系列事端,明裏暗裏與朝廷作對,阻止李虎奪取趙氏大宋的國祚。
李虎料事如神,在北伐前發動了這場風暴,利用中土百姓的力量把他最大的敵人打倒在地。現在中土形勢雖然看上去非常混亂,正在失控,其實卻正是李虎登基稱帝的最好時機,這就是亂中取勝啊。
李虎北伐勝利了,完成了統一大業,赢得了中土百姓的擁戴,他最大的敵人又被打倒了。那他登基稱帝還有阻礙嗎?沒有阻礙,沒有反對力量,李虎奪取大宋國祚輕而易舉,然後再勵精圖治,穩定和重振中土,給中土百姓創造一個安居樂業的樂土,這等于又建立了一個蓋世功勳,那麽他的統治将在最短時間内赢得民心,固若金湯。
看完這些書信,李虎搖頭苦笑。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也沒有想到長安局勢的發展竟然如此快速,以虎烈人爲首的實權派利用巨大的北伐功績迫不及待地要建立新王朝,而這次因爲有了以巨商富賈爲代表的新興勢力的支持,因爲以大宋舊官僚爲主體的反對力量遭到風暴的重創,建立新王朝的道路已經平坦,唯獨令人擔憂的就是國内愈演愈烈的混亂局勢,而這個混亂局勢一旦在新王朝建立後被迅速扭轉,那麽就是新王朝的一個巨大功績,這又給新王朝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那麽的天衣無縫,但事實上李虎至今還沒有做好新王朝的準備,他還是堅持在統一中土、穩定中土這兩個基本條件具備後再建立新王朝,然而,現在看來,他建立新王朝的構想要改變了,他必須馬上着手準備建立新王朝,否則局勢可能失控。
諸夏、劉景元和王安等人也看了這些書信。
諸夏和很多虎烈人一樣,對李虎有一種盲目的崇拜,他認爲這一切都是李虎運籌帷幄的結果。不以爲奇,而劉景元和王安則目瞪口呆,驚駭不已,他們一次認識到李虎的厲害,這種雄才大略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他們現在不僅畏懼李虎,更對他頂禮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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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開始重新思考整個局勢,僅僅考慮北方局勢已經不行了。
長安等待李虎的回複,隻要李虎做出建立新王朝的暗示,那麽長安将馬上開始準備,但李虎遲遲沒有做出回複。
諸夏和長安保持着密切聯系,有些事情長安的虎烈人不敢與李虎明說,但可以與諸夏商量,并通過諸夏來了解李虎的想法。諸夏在長安的催促下,三番兩次試探李虎的心意,但李虎保持沉默。
四月下,嶽飛在薊州戰場集結了大約十五萬大軍與金軍作戰。金軍在平州路一線隻有數萬人馬,雖然遼西方向的援軍陸續抵達,但兵力總數也沒有超過十萬。完顔宗隽從整個幽燕戰局出發,死守平州路,拒絕與虎烈軍作戰。
李虎率虎烈軍主力包圍燕京,董仲孫在檀州,嶽飛在薊州。這三地虎烈軍構成了一個攻守兼備的錐形戰陣,所以嶽飛也沒有主動出擊,于是幽燕戰場很快就形成了對峙态勢,雙方都在等待攻擊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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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五月,五月初,耶律馬哥到了燕京前線拜見李虎。
耶律馬哥向李虎解說了大漠形勢,并向李虎解釋了他們在閃電河一戰中與金軍暗中結盟的原因。契丹人要在大漠生存發展,必須最大程度地削弱阻蔔人的實力,當時最佳的辦法就是借助金軍的武力重創阻蔔人。耶律馬哥的理由建立在契丹人的利益上,李虎完全理解,一笑置之。
耶律馬哥知道這件事無法隐瞞李虎。好在當時虎烈軍已經在東南大戰中确立了優勢,這件事并沒有損害到李虎的利益,所以他幹脆坦誠相告,以赢得李虎的理解。
随後兩人談到了當前戰局。“現在是你們收複上京的最好機會。”李虎說道,“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就看你們有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耶律馬哥猶豫了一下,直接問道:“虎王打算何時決戰?”
“我沒有決戰的打算。”李虎笑道,“你們對當前整個北方戰局應該有清晰的認識,一旦你們攻打上京,女真人就是腹背受敵,這個時候,他們就要做出選擇,要麽放棄上京與你們結盟,要麽放棄燕京與我結盟。顯然,從符合女真人的利益考慮,他們顯然要放棄燕京,隻要我滿足他們的條件。”
耶律馬哥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你之所以親自趕來見我,不過是想得到我的一個承諾。”李虎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背棄我的誓言,隻要你們遵守我們之間的盟約,那麽我當然會傾盡全力幫助你們重新崛起于北方。”
“我們需要虎王更多的承諾。”耶律馬哥直言不諱。
“更多的承諾?”李虎明白耶律馬哥的意思,契丹人不但要重新崛起,還要擊敗女真人,收複故土。李虎搖搖頭,笑笑,“我暫時不能給你們更多的承諾。”
“這麽說,虎王決心要在北方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耶律馬哥平靜地問道。
“在未來一段時間,這個策略符合我們三方的利益,我們都需要時間蓄積實力以打破這種平衡。”李虎說道,“至于将來,我中土恢複了國力,我當然會選擇你們這個盟友,和你們聯手攻擊女真,報仇雪恨。”
耶律馬哥想了很久,問道:“将來是什麽時候?虎王需要多少時間恢複中土的實力?”
“這取決于你們的決心和實力。”李虎說道。“如果你們能阻止女真人征服大漠,我估計這個時間不會很太長,反之,如果你們抵擋不住金軍的攻擊,我隻有出手,我不能任由女真統一北方,給中土形成巨大的威脅。”
耶律馬哥暗自松了口氣,他要的就是這句話,隻要李虎沒有放棄契丹人,還需要契丹人在大漠上牽制女真,那契丹人終歸有重返故土的一天,但契丹人和李虎之間的盟約是建立在利益上,契丹人如果不能滿足李虎的利益需要,那李虎即使不會幫助女真人消滅他們,也會袖手旁觀,這将人讓契丹人喪失希望。
“我們正在集結軍隊。”耶律馬哥做出承諾,“本月底或者下個月初,我們将攻打上京。”
李虎微笑點頭,“有什麽需要盡管提,我盡量滿足你。”
“我們需要更多的軍隊。”耶律馬哥毫不客氣,當即說道,“懇請虎王把契丹人和奚人俘虜送給我們。”
在中原大戰中,虎烈軍俘虜了大量的契丹人和奚人軍隊,其後在河北大戰中又俘虜了一批。耶律馬哥提出這個要求,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李虎沒做任何考慮,用力一揮手,“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