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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上,折可存的大軍推進到湯泉鎮。距離江甯隻有六十裏了。
和州、真州和江甯的叛軍迅速集結,于湯泉鎮一線阻截。
虎烈軍南下半個多月,至此才遇到一次小有規模的戰鬥。
折可緻指揮虎烈十六軍率先發動攻擊,其後折可同的虎烈十七軍也投入了戰場。兩個時辰後,海拉蘇帶着虎烈九軍趕到戰場,一萬馬軍向叛軍的側翼發動了猛烈沖擊。
叛軍在兵力上沒有優勢,将士們大都沒有作戰經驗,雖然也有一些将領參加了當年攻打方臘的戰鬥,但那時候他們的對手是一群造反的農民,其戰鬥力和身經百戰的虎烈軍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所以當海拉蘇的馬軍排山倒海一般殺進戰場之後,驚恐萬分的叛軍迅速崩潰。
湯泉鎮的這場戰鬥僅僅打了兩個多時辰,虎烈軍以絕對優勢擊敗叛軍,斬首四千餘級,俘虜近萬,餘衆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海拉蘇和一幫蕃将還是一次和南方軍隊交手,在這之前,他們聽到了無數的警告之聲,比如南方水網密集不利于馬軍作戰,比如南方軍隊的人數和實力提高很快。等等,爲此他們很小心,誰知一次交戰,摧枯拉朽,對手根本不堪一擊,這讓他們愈發驕狂,信心更是劇烈膨脹。
晚上在帥帳裏,不但海拉蘇趾高氣揚,大有乘勢渡江,直殺江甯的豪氣,就連折可緻、折可同兄弟都一改往日的謹慎,直接建議折可存渡江作戰。
“長江給江甯控制了,目前我們沒有能力渡江作戰。”折可存不得不給一幫手下潑冷水,“這兩年江甯的水師發展很快。原來屯駐山東的澄海和平海水軍南下進入長江,戍守長江防線。另外,大家都知道,南方江浙、福建和廣南等地的造船水平非常高,據說這兩年長江水師的大小戰船數量達到了兩千多艘。你們可以想象一下,憑我們這三萬人馬,短期内能搜集到多少船隻?這些普通船隻能抵擋得住戰船的攻擊嗎?”
這幾句說到了要害,折氏兄弟和海拉蘇這才意識到自己頭腦發熱了,雖然江甯近在咫尺,過幾天就可以隔江相望,但想打過去卻難如登天。
“接下來怎麽辦?”折可緻問道,“我們馬上就可以飲馬長江了,然後呢?難道就在這裏等着叛軍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叛軍的反擊速度非常慢,這和我們先前的預料有很大出入。”
折可存把地圖攤開。海拉蘇幾個人圍了上來。折可存繼續說道:“目前,我們不知道江淮一帶有多少叛軍,但從應天府的叛軍數量來推算,淮河以南除了壽州、泗州和淮陰一線的守淮軍隊外,各州縣的地方軍數量應該非常有限。”
折可存指向了地圖上的應天府,就着在淮河上劃了一條線,在長江上又劃了一下,“叛軍的主力分布在這三條防禦線上,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江淮之間的州縣應該沒有禁軍,最多隻有一些廂軍,否則叛軍的反應不可能如此緩慢。”
“現在,我們可以估猜到,江甯爲了把我們阻擋在長江北岸,無非三個辦法,一是從應天府調兵回援,一是命令水師扼守長江天險,同時從東南各路調兵戍守江甯,其三就是命令江淮一線的軍隊向我們展開攻擊。”折可存看看衆人,撫須笑道,“短期内。我們的對手就是江淮一線的軍隊,但要等到這些軍隊集結好,然後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恐怕還要一點時間,所以,近期内,我們要主動攻擊,打亂叛軍的部署,進一步威脅江甯,迫使江甯即刻從應天府調兵回援。”
“大哥,你有什麽攻擊之策?”折可同問道。
折可存指向地圖上的揚州,“揚州是江淮重鎮,其富裕更是天下聞名,而且正好處在大運河的中樞要道上。”
“打揚州?”折可同驚喜地問道。
“對,打揚州,打下揚州就等于切斷了南北兩地的水路聯系,應天府和淮河以北州縣将失去東南的支援,叛軍的前線主力必定回援,否則時日一長,糧草不濟,他們就完了。”折可存冷笑道,“揚州相當于大運河的七寸,我們一刀插進這個七寸,大運河的運輸随即癱瘓,于是局勢就在我們控制之中。”
“揚州富甲天下,我們殺到揚州,正好大肆擄掠一番,補充軍需。”海拉蘇摩拳擦掌,興高采烈地說道。
折可存點點頭。“如果攻克揚州,我們收獲之大難以想象,退一步說,就算我們沒有攻克揚州,隻是掃蕩了它的外圍,其收獲也是驚人,足夠大軍未來幾個月的需要。”
“從這裏到揚州三百裏,我們日夜飛馳,一天半時間足矣,完全可以打叛軍一個措手不及。”折可緻激動不已,大聲說道,“大哥,我們何時出發?”
“揚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們打揚州的消息一旦傳開,各地叛軍必定會急速支援。”折可存沒有直接答複,而是遲疑了片刻,接着不緊不慢地說道,“江淮各地的叛軍蜂擁而至,我們随即可以更爲主動地攻擊敵軍。這是一個重創敵軍的好機會,我們務必不能錯過。”
折氏兄弟和海拉蘇立即明白了折可存的意思。打揚州不僅僅可以切斷大運河,補充軍需,同時也能把江淮各地的叛軍吸引而至。各地叛軍陸續而來,彼此缺乏有效的配合和支援,那麽虎烈軍就能捕捉到戰機。隻要打一兩個勝仗,此番南下作戰的目标基本上就能實現。
“命令将士們抓緊時間休息,明日清晨,我們殺向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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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烈軍火速殺到揚州,東南震驚。
大運河被切斷,揚州遭到洗劫,其影響太大了。
江甯的宇文虛中、吳敏得到消息,急忙下令江淮各地的軍隊急忙向揚州集結,圍殺虎烈軍,但兩人都明白,這個命令實現的可能微乎其微。湯泉鎮大敗事實上證明南方的軍隊戰鬥力極低。大部分中看不中用,拉到戰場上根本不是虎烈軍的對手。虎烈軍是百戰之師,将士們如狼似虎,南方軍隊如同孱弱的獵物,兩軍對壘,隻有送死得份。
吳敏懇請宇文虛中下令,從應天府調集主力回援。
應天府戍軍數量龐大,其中的老班底都是辛興宗的西北軍,其後招募的軍隊也參加了幾場戰鬥,若想确保江淮的安全,隻有調這支軍隊南下揚州作戰。
宇文虛中猶豫不決,根據他的判斷,突然殺進江淮威脅江甯的這支虎烈軍人數有限,其主要目的就是誘使應天府方向的東南主力回援,繼而給虎烈軍攻打山東創造機會,所以宇文虛中給應天府的命令是馬上攻打開封,拖住虎烈軍主力。
“張浚和辛興宗是否發動了進攻?”宇文虛中問道。
“張浚回書說,他打算在初四就發動攻擊,但辛興宗不同意。”吳敏說道,“辛興宗認爲,從目前戰場态勢來看,虎烈軍以偏師渡淮作戰,又以部分主力東進攻打山東,其攻擊目标極有可能是淮河防線,而不是山東。”吳敏看了看臉色冷峻的宇文虛中,繼續說道,“辛興宗顯然不認同相公的判斷,爲此,他和張浚争執不下。張浚剛剛得到朝廷的重用,資曆尚淺,在軍中更沒有威信,所以……”
“所以至今還沒有發動攻擊,是嗎?”宇文虛中冷哼了一聲,“辛興宗膽小怯戰,這個借口未免太過拙劣了。”
吳敏苦笑。辛興宗是童貫的親信,他怎麽可能會聽從宇文虛中的命令?“辛興宗的考慮也有道理。”吳明委婉地勸道,“應天府的軍隊在沒有山東金軍的配合下。獨自北上攻擊有一定的風險,一旦陷入虎烈軍的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這麽說,你認同辛興宗對戰局的判斷?”宇文虛中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也認爲虎烈軍的目标是應天府,是淮河防線,所以你希望辛興宗即刻率軍南下支援,是嗎?”
吳明有些尴尬,“相公,湯泉鎮大敗,嚴重挫傷了軍心和士氣,再說,以淮河南部州縣的那些地方軍能夠圍殺虎烈軍嗎?從事實考慮,我們的确需要辛興宗率軍回援,以便盡快擊敗虎烈軍,穩定江甯的形勢。”
“應天府還要不要?淮河防線還要不要?”宇文虛中大怒,指着吳敏的鼻子罵道,“江甯有長江天險,暫時還沒有危險,但應天府和淮河防線一旦丢了,江甯就危在旦夕,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我們隻要攻擊開封,隻要堅守淮河防線,這支孤軍深入的虎烈軍就沒有任何做爲,最多不過在江淮燒殺擄掠一番,最終不得不撤回,所以,我堅持自己的命令,叫張浚和辛興宗馬上攻擊開封。”
吳敏望着固執己見的宇文虛中,一臉無奈。
“如果你覺得我的命令有錯誤,那你急報杭州,叫官家和童貫給辛興宗下令,讓他急速回援。”宇文虛中怒聲說道,“将來應天府丢了、淮河防線丢了,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吳敏沒辦法,隻好急報杭州,但這樣一來,時間嚴重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