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沒想到宋軍停下了,而且收縮戰陣,像隻烏龜一和金軍同歸于盡的架勢。{}
沒道理,宋軍距離葫蘆河不過十幾裏路,他們應該看到突圍的希望,應該跑得更快,戰陣應該拉得更長,破綻應該更多,而金軍也應該獲得更多更好的攻擊機會,大量殺傷宋兵。姚古爲什麽停下來?打不動了?
宋軍停下了,結陣死守,金軍随即又圍了上來,但面對這樣一支頑強的軍隊,精疲力竭的金軍也找不到圍殲的好辦法,隻能輪番攻擊,不停地消耗宋軍的體力,盡快把宋軍推向崩潰的邊緣。
宗望也在密切注視着武津渡戰場。李虎和虎烈軍到了,并且正在大舉攻擊,試圖渡河救援姚古,但宗望對劉彥宗很有信心,幾萬大軍,還有一道葫蘆河天險,虎烈軍若想成功渡河,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被圍宋軍已經沒有時間了,宗望因此對這一仗充滿了信心。
但就在他信心十足的時候,劉彥宗急報,完顔才未能及時破壞浮橋,又未能守住南北兩岸大堤,虎烈軍憑借這條浮橋成功渡河,并以北岸大堤爲據點,向金軍動了攻擊。
宗望的好心情時煙消雲散,但他沒有怨恨完顔才。
他和李虎面對面地打過,和虎烈軍更是屢屢交手,他知道李虎和虎烈軍的厲害,你隻要給他們一絲絲機會,那接下來就是可怕的噩運。以完顔才的實力,根本不是李虎的對手,金軍敗退葫蘆河也在情理之中。
李虎帶着虎軍渡河了,而且是馬軍北上,那麽最遲到明天早上軍主力就要和虎烈軍對陣了,也就是說軍還有圍殲宋軍的時間,然後短暫休息,準備迎戰虎烈軍,但金軍疲憊,能否擊敗虎烈軍?如果出現意外虎烈軍擊敗了,整個河北随之逆轉,那對金軍就非常不利。
現在的金軍可不是過去的金軍在金軍的構成非常複雜,除了猛安謀克外,還有投降的契丹人、奚人和漢人,還有大漠上的藩屬烏古、敵烈和室韋等部落。這些部落和軍隊都是因爲失敗或實力不濟才投靠金國此間都有很深的仇怨,一旦女真人在戰場上失敗了,甚至實力大損,無法鎮制和威懾他們,這些人就會背叛,就會倒戈一擊以,對女真人來說持實力,保持戰場上的勝利接關系到國祚的安危和大金國的未來。
若要擊敗李虎和虎烈,金軍必須就要有充足的準備和充沛的體力。
宗望猶豫了繼圍殺和撤軍之間搖擺不定。
這時候。劉彥宗再度禀報。目前出現葫蘆河地虎烈軍都是馬軍。沒有現步軍。而且馬軍人數也沒有想象得多。據他地估計。虎烈軍主力尚未到達武津渡。金軍還有足夠地時間圍殺宋軍。
人地本性都很貪婪。宗望也是一樣。他最終決定繼續圍殺。把這股宋軍消滅了。虎烈軍北上救援地理由沒有了。動力沒有了。兩軍之間地決戰要往後拖延。而大宋若想僅靠一支虎烈軍守住河北。未免異想天開。至于李虎。他絕不會爲大宋地皇帝賣命。把虎烈軍消耗在河北戰場上。所以。金軍隻要全殲了這支西北軍。戰局必定朝着女真人預計方向展。而李虎也沒有理由與金軍決戰于河北。
宗望地命令滿足了自己地貪婪。也滿足了将帥們地貪婪。說實話。仗打到這份上。下令放棄。全軍後撤。根本不可能。
金軍四面撲上。一點一點地撕咬這塊鮮美地“肥肉”。
宗望看到圍殲進展緩慢,心裏漸漸不安起來,他擔心武津渡,擔心劉彥宗擋不住虎烈軍。他害怕什麽,什麽就出現了,正當他打算派一支援軍趕赴武津渡的時候,斥候飛馬來報,武津渡方向的金軍突然崩潰了,四散而逃,虎烈軍尾随追殺,正向白鹿鎮撲來。
宗望懊悔不疊,大意,太大意了,自己明知虎烈軍強悍,應該早點支援武津渡,但因爲試圖盡快吃掉宋軍,把支援的事耽誤了,結果劉彥宗擋不住虎烈軍,導緻武津渡金軍全線崩潰。
此刻再調整部署已經來不及了,十幾裏路對于全速飛馳的馬軍來說,一刻足矣,而一刻對于金軍來說,最多不過臨時集結一支阻截軍隊。
“傳令完顔撻懶,率六部奚軍即刻撤出戰鬥,迎戰虎烈軍。”
宗望神情凝重,全神貫注地望着東南方向,胸口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窒悶,心跳逐漸加快。
完顔撻懶的六部奚軍撤出戰鬥,那麽随之就要調整其它軍隊的攻擊位置,這樣一來,戰場就有些亂,尤其在黑夜裏,雖然火把如雲,一堆堆的篝火熊熊燃燒,戰場亮如白晝,但畢竟不是白天,将士們很難看清令旗,隻能用鼓号傳遞訊息,有時候還必須用傳令兵,混亂是必然的。
如果虎烈軍突破了六部奚軍的阻擊,殺進了戰場,讓一頭咆哮的猛虎沖進了狼群,那會造成什麽後果?
宗望想下令撤退,讓各軍撤出戰鬥,放棄圍殺,但他又覺得六部奚軍完全可以阻擊虎烈軍,自己未必太過謹慎了。這裏有二十多萬金軍,方圓十裏之内都是金軍,憑一支虎烈馬軍就能突破金軍戰陣,甚至動搖金軍的陣腳?
宗望搖搖頭,放棄了撤軍的打算,下令各軍全力圍殺,乘着虎烈軍來援、宋軍急于突圍的機會,給宋軍以緻命一擊。
完顔懶指揮六部奚軍于戰場東南邊布陣。兩萬多馬軍打了一天,人疲馬乏,将士們非常倦怠,本以爲吃掉敵人就可以休息了,誰知又被拉出戰場,調轉方向,重新列陣,迎戰宋人的援軍。這一仗打得太長了完沒了,而且至今沒有取得決心性戰果多人心裏失去了戰意,士氣比較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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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了一顆紅星,接着這顆紅星越來越大,眨眨它已經化神作書吧了耀眼的星團,星團驟然膨脹,化神作書吧了一片火星雲星雲越來越大,并迅速向戰場移動。
“來了來了……”奚軍将士叫了起來,接着号角急劇響起,正在重整隊列的将士們有些手忙腳亂面随之混亂。
火星雲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戰馬奔騰的轟鳴聲随風傳來,隐約還能聽到悠揚的号角聲……
“快快快……”完顔撻懶叫了起來,“吹号,迎戰,迎戰……”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部奚軍必須起動了,否則在失去速度優勢的情況下有可能給虎烈軍迎頭痛擊。
奚軍動了,雖然陣并不完整人多勢衆,雁行戰陣一旦展開同決堤江河,浩浩蕩蕩氣勢磅礴,足以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淹沒在密密匝匝的馬蹄之下。
宗望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因爲用力而繃得緊緊的,雙手更是死死抓住了馬缰。
完顔母、郭藥師、耶律訛裏野和各軍主帥齊齊轉頭望向東南方向,望着逐漸接近的兩團火星雲,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蓦然,黑暗裏傳來一聲震天狂吼,“烈……”這聲吼非常大,在夜空裏轟然炸響,就象一顆巨石丢進平靜的湖面,濺起丈高巨浪,層層漣漪急速湧向四方,雄渾的音波霎時響徹了戰場,幾乎淹沒了戰場上的所有聲音。
“虎烈……虎烈……虎烈……”
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悍,伴随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直沖夜空,然後在夜空裏連續炸響,震撼了天地。
王淵駭然擡頭,吳、張俊、劉錫、吳……所有的宋軍将士都聽到了從黑暗裏傳來的震天吼聲,都感受到了地面上傳來的劇烈抖動。
“虎烈軍來了,虎王來了……”王淵渾身震,他高高地舉起雙臂,放聲狂呼,“我們的援兵來了,我們得救了……”
“虎烈軍來了,虎王來了……”這聲喊瞬間傳遍了宋軍戰陣,所有的宋軍将士都叫了起來,吼了起來,淚水從他們的眼裏沖了出來,絕望和痛苦突然爆,随着淚水宣洩而出。
“擂鼓……”王淵任由淚水傾瀉,仰高呼,“殺出去,我們殺出去……”
宋軍戰陣動了,上天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力量,給了他們沖天的豪氣,他們渾身充滿了鬥志,他們再一次動了反攻,以無堅不摧的氣勢向金軍殺去。
嶽飛沖在最前面,他緊握着虎烈戰旗,雙腳踩着馬蹬站直了身軀,他轉過頭,望着背後縱馬飛馳的将士們,猛地高高舉起戰旗,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虎烈将士們,跟着這杆大旗,跟着我,殺……”
“殺……”林沖長槍舞動,舌綻春雷;“殺……”羅蘭仰向天,用盡全身的力氣縱聲狂呼;“殺……”虎烈将士們從馬背上擡起身軀,望着前方那杆大旗,齊聲呐喊。
嶽飛一把掀掉兜鍪,長在呼嘯的狂風裏蓦然散開,他就象一尊天神,揮舞着獵獵神作書吧響的戰旗,他的吼聲在風中厲嘯。
“擋我……死……”
血在虎烈将士的身體裏沸騰了,怒火在虎烈将士的身體裏爆燃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擋我……死……”
吼聲如雷,一陣陣掠過夜空,驚天動地。
兩團火星雲飛了起來。
“轟……”兩軍相撞,戰場在這瞬間搖晃了起來,夜空在這瞬間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虎烈如鋒矢,巨大的鋒矢,天神射出的一支巨箭,它咆哮着,它帶着飛卷的煙塵,帶着滿腔的憤怒和仇恨,一頭射進了金軍戰陣。
宗望猛地閉上了雙眼,不忍目睹。
金軍如決堤洪水,如一面堅實的戰盾,但這面盾撞上了厲嘯的長箭,無論它多麽堅硬,也無法抵擋這雷霆一擊。
金軍戰陣破了。六部奚軍已經膽寒,那震撼夜空的“虎烈”一下下撞擊在他們的心裏,讓他們想起了曾經遭受的噩運,在李虎手下,在虎烈軍面前,奚軍曾被殺得血流成河。今日李虎來了,虎烈軍來了,這一仗有敗無勝。
浩蕩洪水在擎天砥柱之下一分爲二,巨大的戰盾被厲嘯的長箭一分爲二,戰陣破了,奚軍放棄了,他們開始逃亡,向黑暗裏逃亡……
虎烈軍在戰場上飛騰,他們就象沖天的蛟龍,縱橫捭阖,擋披靡。
“擋我……死……”
虎烈将士們瘋狂了,他們揮動着武器,他們催動着戰陣,他們就象咆哮的猛虎,就象沖向獵物的雄獅,無堅不摧,勢不可當。
“擋我……死……”
吼聲如陣陣驚雷,如狂風暴雨,如驚天狂飙,席卷了整個戰場。
金軍崩潰了,六部奚軍抵擋不住這雷霆一擊,突然間崩潰了。
這面戰盾的崩潰是金軍的災難,正在圍殺宋軍的完顔母部率先遭到打擊,他們的攻擊方向是被圍宋軍,他們的後方完全暴露在虎烈軍的攻擊下。猛安謀克即使是金軍最強悍的軍隊,也無法抵擋來自背後的攻擊,他們第一時間選擇了逃亡,向戰場兩翼逃亡,以避開虎烈鋒銳。
戰場在短短時間内陷入了混亂,金軍爲他們統帥宗望的貪婪和自負付出了代價,他們從勝利突然變成了失敗,六部奚軍崩潰了,猛安謀克逃亡了,契丹人調頭逃跑,郭藥師帶着漢軍急速撤離,龐大的不可戰勝的二十多萬金軍就這樣不可思議地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