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澤鋒點點頭,他走上前去,認真地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三根香,然後煞有介事地跪了下來,他把香慢慢地插在墓碑前面的香爐之中,然後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他年齡還很小,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這些涵義,但是如此小的年齡,就能做到這些已經相當不錯了。
我拉過胡澤鋒,牽着胡澤鋒的手,胡澤鋒有那麽一瞬間似乎想掙脫我的手去抓董藝珊,不過董藝珊不動聲色地對胡澤鋒搖了搖頭,這個小家夥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原地站得筆直筆直的,就好像一個小小的士兵。
我回過頭,看了董藝珊一眼,這個女人确實很有手段,她應該是個危險人物,但不得不說,胡澤鋒在董藝珊的教導之下,确實異常的懂事和可愛,這一點,董藝珊功不可沒,可是我心裏依然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除掉這個女人。
齊佩雅也點了三炷香,然後跪下來給奶奶磕頭:“胡奶奶,如您所願,我就要嫁入胡家了,您放心,我會對胡國華很好的,也不會虧待子花,我會把他們倆都當成我最最摯愛的親人,我不會離開他們,更不會做出任何損害胡家的事情,我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夠祝福我們,也祝福胡國華能活過二十五歲。”
齊佩雅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是黃子花,黃子花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上了香,磕了頭,之後轉身過來,沖着齊佩雅露齒一笑,安靜地站在了我們的旁邊。
最後是孫凱,他剛剛跪在墓碑前面就已經淚流滿面了,他從小是被孫雨修帶大的,孫雨修是他的爺爺也是他的父親,同時還是他的朋友,孫雨修教給了孫凱很多東西,更是把整個孫家的當鋪和孫家渠道都留給了孫凱,孫凱和我一樣,都是我們家族最後一個繼承人,孫凱雖然比我強點,不用面臨二十五歲必亡的厄運,但是他畢竟是要承擔起整個孫家的重擔。
平日裏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沒有正形,可是一旦涉及到孫家,他還是相當靠譜的。
孫凱哭了好一會兒,然後給孫雨修和我奶奶上香,敬酒,之後他站起來的時候,身體一個趔趄,差點就跌倒了,我趕緊扶住孫凱,孫凱搖搖頭:“我沒事,一轉眼都過去三年了,可是不知道爲啥,那些事情就好像在眼前一樣,一幕一幕,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全都是噩夢啊。”
孫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走吧。”他看了看墓碑,然後我們幾個離開了孫家的族墓。
我們剛走出去墓地沒多久,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蘇小烨,我接起電話:“蘇小烨,我們在墓地這邊呢,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蘇小烨聲音有些局促不安:“我老爸他……他醒過來了。”
“我們這就回去了。”
蘇小烨和蘇執一直住在胡家老宅的客房裏,五爺給他們安排到一個比較幽靜的房間,而且遠離了梅姨,他是怕梅姨會再次刺激到蘇執。
我們趕回了蘇家,我們進入了蘇執的房間,隻見蘇執躺在病床上,一雙眼睛雖然不是離散的了,卻變得黑洞洞的,深不見底,見我們闖進來,他微微擡起頭,視線慢慢掃過我們幾個人的臉,卻并沒有說話。
“爸,我給你倒杯水吧。”蘇小烨去給蘇執倒了一杯水,蘇執把水杯握在手裏卻并沒有着急喝。
而是慢悠悠地說:“這是什麽地方?你們又是誰?”
“蘇叔叔,您現在在胡家老宅裏,我叫胡國華,是現在胡家的大當家。”
蘇執擡起頭,上下打量了我:“是胡少爺啊。”他的聲音幽幽的,仿佛是在大腦裏搜索那太過久遠的回憶,好像那些記憶藏得太深了,他一時之間實在是有些回憶不起來了,然後他搖了搖頭:“我被困住太久了,我知道你們很好奇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我現在腦袋很亂,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思路。”
孫凱和我交換了一個眼色,我點點頭:“蘇叔叔,您在胡家很安全,我可以保證你和蘇小烨都不會再受到傷害,當然,如果你們想離開胡家,我也不會限制你們的人身自由,我們隻是蘇小烨的朋友而已,而且,我們都很想幫助蘇小烨。”
蘇執再次看了我一眼:“是這樣啊,那我真的很感謝你們了。”
然後蘇執低頭喝了一口水杯裏的水:“我感覺有點累了。”他聲音低沉地說。
“那我們就先不打擾您休息了。”齊佩雅諷刺地說,然後我們幾個離開了房間。、
走出來之後,孫凱看了我一眼:“你們覺得這個蘇執,是不是有點奇怪。”
“畢竟他都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十幾年,怪一點倒是也很正常,但我确實覺得,他似乎并不像我們想的那麽可憐。”
黃子花聲音淡淡地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齊佩雅,如果你能找個機會問問李詠昭當年他們爲什麽要對付蘇執就好了。”
齊佩雅搖頭:“我在齊家呆了這麽久,說句實話,我從來都沒聽李詠昭提起過蘇執,不管是李詠昭還是我老爸,他們幾乎從來沒有把蘇家放到過眼裏,更何況這個已經被困在精神病院很多年的人了,這個蘇執一定隐瞞着什麽很重大的秘密,胡國華,我覺得你最好不要一直相信蘇小烨,畢竟他是蘇執的兒子,我有一種預感,這個蘇執,未必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爲什麽?是我們救出來他的,又保護了他,給他提供了住處。”
“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不對勁。”黃子花說,然後黃子花叫來了五爺:“五爺,你派幾個人盯住這個蘇執,不要驚動蘇小烨,暗中盯住他,他一旦有什麽動作,立刻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