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小樓門口,隻見大門開了一條縫,從門縫裏鑽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少爺,你回來了。”男人的聲音陰沉的很,沒有一絲感情,我們走近了發現這個說話的男人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個活養屍,活養屍除了頭部依然保持着鮮活的皮膚之外,身上其他的位置都已經嚴重縮水,看上去活脫脫一具木乃伊。
男人穿着清代的那種小褂,腦袋瓜後面依然編着油光水滑的小辮,他的眼窩的位置沒有眼珠,而是兩塊可以旋轉的晶石,晶石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着晶瑩剔透的光。
孫凱看了一眼男人:“老舅爺,我回來了。”孫凱居然叫這個男人舅爺,男人聽了孫凱的話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表情:“都準備好了,當家的交代過了。”
當家的?孫凱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老舅爺口中的當家的到底說的是哪路神仙,畢竟這個老舅爺年齡不小,應該已經經曆了不少當家人了,而孫凱口中的老舅爺,可并不是說這個男人真的是孫凱的老舅爺,這不過隻是一個稱呼或者一個代号而已。
我們跟着孫凱進入了這棟奇怪的宅子,宅子裏陰冷陰冷的,慎得慌。
“我帶你們去房間。”老舅爺幽幽地說,我們跟着老舅爺去了二樓,地闆嘎吱嘎吱不停地響着,老舅爺手裏的燭火不停搖曳,在牆壁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到了二樓我們才真正意識到一點,那就是這個地方沒有電,唯一能作爲光源的就是燭火。
老舅爺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大串鑰匙,手顫顫巍巍地拿出其中幾把,依次打開了二樓的門,我推門進去,房間裏一股發黴的味道,看樣子是好久沒有人住過了。
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張沙發,一個茶幾,是标準的那種客房,房間裏的窗簾特别厚,我伸手去拉,居然沒有拉動,我伸手摸了摸被褥,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的潮濕冰冷。
我看了一眼孫凱,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麽地方來的自信,認爲這個地方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說實話,我進來的第一瞬間就已經失望了。
老舅爺開完最後一個房間之後看了一眼黃子花:“鬼靈是不能住在這邊的客房的。”
“她和我們是一起的,她不是鬼靈,是我媳婦。”我打斷了我老舅爺。
“那也不行。”老舅爺斬釘截鐵地回答:“隻要不是活人,晚上就不能在這裏過夜。”
“爲什麽……”我覺得這個老舅爺有些不可理喻。
“因爲過了十二點,他就會出來,所以我也勸你們晚上過了十二點就不要開門了,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理會,無論如何都不要走出房間。”
我們幾個人都面面相觑,孫凱似乎也很尴尬,他也知道這個規矩,然後就和黃子花說了幾句抱歉的話,黃子花就隻好跟着老舅爺走了。
老舅爺走了之後,我們就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第一次到了孫家渠道,卻發現這裏詭異的很,大家心裏都不由得有些失望,彼此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才不會讓孫凱覺得不舒服,好在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少女,她和我們幾個年齡相仿,給我們送來了新的床單和被褥,還帶來了一籃子吃的,都是熱乎乎的,饅頭、煮雞蛋、大餅子、風幹腸、
“少爺,你這次回來的突然,這邊沒有什麽準備。”少女笑嘻嘻地說。
孫凱盯着女生的臉看了一會兒:“小紅?”
少女羞答答地應了:“沒想到少爺還記得我,上次我們見面,您也不過三四歲。”
孫凱不禁笑了起來:“人長大了,說話居然也變得老成了,我三四歲的時候你不也三四歲,我是小屁孩,你也是。馮姥姥怎麽樣了?我記得那時候她天天兇你。”
“我姥姥幾年前就去世了,死後也去了那裏做事,現在還很不錯,她一直惦念着你,聽說你要回來,這幾天一直準備着,沒想到還是提前了。”
“馮姥姥知道我要回來?”
“那是當然,不光是姥姥,整個孫家渠道的人都知道你要回來了呢。”
“啊?”這讓孫凱有些驚訝,我們更加驚訝,因爲我們到孫家渠道這件事其實事出偶然,如果不是我從酆都孫老闆那裏得到情報,我們也不會直接跑到這個地方來。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要來?”
“是當家的說的啊,他推測您這段時間應該會來,他留了信給我們,記得要我們準備着。”
“當家的?又是當家的,你說的當家的到底是誰?”
小紅有些嗔怒:“哎呀呀,孫少爺,你就别逗我了,我說的當家的當然是您的父親了!”
“我父親?我父親也在這裏?”
“啊?”小紅聽孫凱這麽一說,臉色居然一變,然後支支吾吾地不肯說話。
孫凱一下子按住小紅的肩膀:“我父親死了之後明明已經去陰界轉世投胎了,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
“大當家去世了之後确實轉世投胎了,您也知道,一家之主如果不肯去陰界,而留在陽界,留下的魂魄的力量會改變整個家族的走向,這就和人沒有入土爲安是一樣的,如果人死了,魂魄不能被安息,那就已經會對子孫後代産生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大當家,不但會影響您,更會影響整個孫家,所以他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隻是大當家死之前,曾經在孫家渠道留下了三封信,這三封信分别放在三個時間匣子裏,隻有到了時間才會自動打開,差不多一個月前,第一個匣子打開了,信的内容說的就是您要回孫家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