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很疑惑的地方,當你和我描述那陶俑的時候,我腦子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東西,就好像這個東西一直就潛伏在我的大腦裏,就等着這麽個機會冒出來一樣。”孫凱長歎了一口氣:“我爹死了之後,我在整理他遺物的時候也産生了很多疑問,比如我爹到底都去過什麽墓室,這些東西他都是怎麽得來的,隻可惜這些疑問都被他帶到棺材裏了,就連我娘也并不清楚。
不過沒關系,我想有一個人他也許知道這個陶俑的來龍去脈。”
“誰?”我問。
“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我爹叫他小武,我叫他武叔,是那些年跟着我爹一起四處盜墓的人之一。我們孫家的典當行在盜墓者中很有名氣,差不多每天我都會和形形色色的盜墓者打交道,但這個武叔确實有點意思,你看見他,就會覺得他和别的盜墓者都不太一樣。
武叔當年和我爹一起四處盜墓,聽我爹說,武叔爲了救他失去了一條手臂,所以我爹死了之後,立了遺囑,要我們按月給武叔開一份工資,工資的錢數是我們典當行裏管家的二倍左右,這筆工資一直會維持到武叔去世,而武叔去世的話,喪葬的費用也一律由我們孫家出。
開始我并不怎麽理解我爹的這份遺囑,畢竟武叔是個外人,就算他對我爹有救命之恩,但聽說我爹和武叔一起回來之後給了他幾百萬作爲補償,幾百萬買一條胳膊,已經夠多了。馬航失聯死的人,也不過就陪了這麽幾個錢而已。
但後來我見到武叔就明白了,武叔這輩子一直是單身,沒有媳婦也沒有孩子,孤苦伶仃的,斷了手臂之後也基本失去生活來源了,就靠着我爹給他的那點錢坐吃空山,所以我爹才立下了這麽一份看起來有些古怪的遺囑。
隻是這位武叔平日裏行動古怪,來無影去無蹤,一般人都很難找到他,隻有每個月領工資的日子,他才會登門拜訪,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人。”
孫凱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曆:“明天晚上就是武叔來我這裏領他那份工資的日子,你莫不如和我一起見見這位武叔。”
我點點頭:“行。”
“也許他會知道一些關于這個陶俑的事情也說不定呢。”
第二天晚上,我去找了孫凱,典當行打烊之後,孫凱就泡了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坐在自家空蕩的典當行裏,等武叔出現。
我坐在孫凱旁邊,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這位武叔出現,我不由得毛躁了起來:“他該不會是不來了吧。”
孫凱搖頭:“不能,他一定會來,隻是時間還沒到呢。”
過了午夜,突然隻聽砰地一聲響,孫家典當行的大門伴随着呼嘯的大風突然敞開,借着門口昏暗的燈,我看見一個身影,出現在典當行的大門口,然後走進來了一個人,一個身材瘦小,神情陰郁的男人,鷹鈎鼻,慘白慘白的皮膚,看上去就好像剛剛從棺材裏爬出來一樣。
他走近我們,身上也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錢呢?”這位武叔也沒和我們客氣,一進門就伸出手來要錢。
孫凱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個信封:“武叔,您數數。”
武叔看了一眼信封裏的現金,然後就把信封塞進衣服兜裏,轉身要走。
“武叔,您留步,我想和您聊聊。”
武叔轉過頭,一雙眼睛犀利地看着孫凱:“我和你一個小孩崽子有什麽可聊。”說完,他用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又要走。
孫凱笑了:“武叔,你沒忘我爹給我留的遺囑的内容吧,我記得我給你看過,用不用我再給你看一次。”
武叔突然臉色大變,瞪着孫凱,然後他逃一樣地離開了孫家,頭都沒回,等我倆追出去,他已經消失在夜色裏了。
“這個武叔,還真是奇怪!”我不由得感慨。
“這才哪到哪,我在這個地方坐了五年,遇到的邪門事兒比這多多了呢。哎呀,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明天早上我們去找他。”
“找?你不是說他那個人平日裏來無影去無蹤麽?去哪找?”
孫凱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那信封裏動了手腳,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逮他。”
第二天早上,我和孫凱一起出了門,孫凱拿出了一隻羅盤,這隻羅盤和其它羅盤不太一樣,羅盤上面隻有一個小亮點,指明方向,孫凱按照羅盤上的點一路走下去,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個住宅小區,孫凱最後确定羅盤就指向了一戶人家。
孫凱敲了敲門,很快,門開了,隻是裏面并不是武叔,而是一個女人,女人身後還跟着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你們是?”
“請問武超住在這裏麽?”
女人瞪大了眼睛:“你們……是什麽人?”
“武叔是我父親的朋友,我父親托我來找他。”
女人上下大量了我和孫凱:“你們先進來吧。”
我和孫凱進了女人的家,可是一進門,我的心裏猛地一沉,因爲在女人家的客廳的側面,我看見一個供奉的靈牌,而靈牌上的照片不就是我們昨天晚上見到的武叔麽!
“孫凱,你看!”我拉了拉孫凱的袖子,還沒等孫凱看過去,女人就點點頭:“對,武超已經死了。”
孫凱沒說話,臉色也沒有什麽變化,看來他早就知道這個武叔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依然每個月都來領工資,孫凱早就察覺到這個每個月來領工資的武叔不對勁,卻也沒有拆穿他,看來孫凱知道這個武叔一定有什麽隐情。
我剛要提出疑問,孫凱卻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先别說話,然後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沙發上。
“我爹臨死前托我照顧武叔,沒想到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孫凱假模假樣地掉了一滴眼淚,我心裏不由地佩服起孫凱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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