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爺用煙鬥磕了磕鐵軌,鐵軌發出嗡嗡的震動的聲響,麻爺順着鐵軌向裏看,鐵軌裏面黑洞洞的,深處有幾盞微弱的小燈散發出瑩黃色的光芒,那光芒若隐若現,宛若鬼火。
“進去看看。”麻爺說,他從包裏掏出了那種老式的手電筒,照射着前面的路。
我和舟子就跟着麻爺往裏面走,裏面隻有一條路,鐵軌一直向裏延伸着,沒想到這條鐵路竟然這麽長,而隧道的深處會時不時傳出一陣陣的嗡鳴聲,那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往前走了幾百米,就看見出現了岔路口,各自向兩邊延伸,麻爺用手電晃在兩邊,隻見右邊的洞口邊緣畫着黃大炮的符号,麻爺走到右邊的洞口,他仔細檢查了洞口内外,最後在裏面找到了幾根煙蒂和幾口黏痰,很顯然不久前有人在這裏抽過煙,歇過腳。
我們進了右邊的山洞,繼續沿着鐵軌走,走到一半,舟子停了下來:“不對勁。”
舟子聲音有些顫抖,他趴下來,用耳朵帖在鐵軌上,我搞不懂他在做什麽,就也學着他的樣子,趴下來,地面又濕又亮,當我耳朵貼在冰冷的鐵軌上的時候,我發覺整個鐵軌都在強烈的震顫。
“不好快跑”
舟子一把拉起了我,幾乎在我爬起來的同時,一股強光照射向我們,是兩盞巨大的車燈,緊接着刺耳的嗡鳴聲響起,是一輛火車,居然是特麽一輛火車
我們三個往死裏跑,火車越來越近,嗡鳴聲也越來越大,我感覺整個山洞都在震顫,終于,在火車撞上我們之前,我們三個逃出了洞口,跑到了之前的岔路口,火車頭幾乎是擦着我的身體跑過的。
在火車跑過的一刹那,我回過頭,隻見火車裏居然坐着很多人,他們都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我看見了之前一隻跟着我的紅衣女人也在火車裏,她在向我微笑,那笑容讓我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
火車順着另一個洞口開了進去,很快就消失了。
我們三個驚魂未定地蹲在三岔路口喘息。
“太特麽邪門了,哪來的火車”舟子啐了一口:“這個黃大炮,真是沒安好心,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領啊”
“這鬼地方怎麽還能有火車”我隻感覺胸口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幽靈火車。”舟子驚恐地說:“一定是通往地獄的火車”
麻爺喘了半天,畢竟他歲數比我倆都大,也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恐怖的事情,他沉思了一會兒,居然再次站起來,向山洞裏走。
舟子去拉麻爺:“麻爺,你要不命了啊”
麻爺說:“這火車都是有周期的,它剛剛開過去,絕不可能這麽快就開回來,我們趁着這個空檔正好進去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
舟子心裏怕得要命,卻還是跟上了麻爺,隻是這次,我們加快了腳步,其實走進山洞的一瞬間,我心裏就一直是忐忑不安,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這火車到底多長時間往返一次,如果五分鍾往返一次,隻怕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不過麻爺說,這火車動靜不小,傳出山外雖然聲音會減弱,但知道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得到的,如果這火車往返的頻率很高,沒準哪次就被來這裏挖靈芝的山民給碰到了,隻怕這山裏的火車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可是他都在這山裏住四十年了,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山裏還有鐵路,還有會動的火車,隻能說這火車很可能是很久才往返一次,即使有時候被人聽見了,聲音可能很快就消失了,所以并沒有引起過注意。
麻爺分析的有道理,我和舟子就繼續跟着往裏走,我們也不确定這山洞隧道到底有多長,隻是往裏走了大半個小時,火車都沒有回來,我也漸漸安下了心,這個時候我們面前的隧道漸漸變寬,不遠處有了光,我們幾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到洞口,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擦真是太邪門”我不禁大叫起來,隻見我們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座小的火車站。
我們三個爬上站台,火車站不大,卻建設的有模有樣,有月台,有售票口,還有鐵質的座椅,火車站的另一邊有一個鏽迹斑斑的牌子,上面寫着冥山站。
我看着車站牌發呆,而一股子寒意從頭毛冒到腳,冥山,難道這山裏的火車站真的是通往陰間的。
舟子把車站裏裏外外檢查一遍,車站裏沒有人,車站外也沒有人,車站裏到處都是灰塵,如果黃大炮他們到過這裏,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迹的。
麻爺也皺起眉頭:“黃大炮用标記把我們引到這個地方,他自己卻消失了,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之前我們發現的鐵路并沒有到這裏就終止了,而是繼續向下延伸,道路幾乎沒有盡頭,一眼看過去,隻有黑漆漆的山洞隧道和時不時反射出一道光芒的鐵軌。
出了車站是一條山澗小路,山裏有泉水湧出來,那條小路又濕又滑,也不知道通往什麽地方。
舟子不說話,看着麻爺,讓麻爺給個建議,而麻爺也不說話,他反倒在車站裏坐下來閉目養神,這一路我們連跑帶颠的,确實累,我小腿肚子一陣陣抽筋,我也走不動了。
麻爺說:“先歇會兒,容我想想,你們要是不累就去周圍看看還有沒有黃大炮留下的痕迹。”
我坐在原地,舟子倒是勤快,得了麻爺的令就去四處打探了。
我躺在候車廳的座椅上打瞌睡,睡到一半,一股子冷風吹過來,我騰地坐了起來,我看向候車廳唯一的沒玻璃的窗子,隻見一張臉正向候車廳張望着。
“什麽人”我大喝一聲
那張臉嗖就消失了,我快速跑到窗戶邊,隻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快速消失在車站後面延伸的山間小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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