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和小姨都吓壞了,我們不知道這照片怎麽會出現如此匪夷所思的現象,而且當時那一卷底片拍了二十四張照片,每一張照片都有那個女生的臉,隻是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隻要仔細辨認,都可以辨認得出來的。
當時我和小姨有些慌神,我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女生來找我們倆尋仇來了,可是我們依然無法理解,爲什麽這個尋仇要推遲到整整兩年以後呢?
我和小姨商量,那個女生隻是在小姨拍照的底片上現形了,也許這說明她并沒想要我們的命,隻是給我們一個警告,如果我們承認錯誤,賠償那個女生的家屬也許還有希望得到被我們撞死的這個女生的原諒。
當時小姨同意了我的看法,我們倆就開始尋找這個女生的真實身份,結果讓我們倆意外的是,兩年前并沒有人因爲車禍而死亡,警方那邊也沒有立案。
我和小姨再次陷入了恐慌,我們懷疑,兩年前被我們的車撞了的那個女生很有可能沒有死,也許被我們撞殘了,或者是變成植物人了,她苟延殘喘了差不多兩年,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而咽氣之後就變成厲鬼來找我們了。
我們倆越讨論越覺得這種情況十分有可能,于是我們就去各大醫院暗中調查,但也是一無所獲,而自從小姨拍出鬼照片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但是我小姨仍然會發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照片,那些照片很明顯并不是她拍攝的,可是偏偏就出現在她的相機底片當中,而且那些照片都美輪美奂,視角相當獨特。
很快,我小姨又發現,這些照片均出自同一個相機,小姨和我一樣收藏了很多相機,唯獨一款相機才能有這種情況發生,而那台相機偏偏就是出車禍的時候,小姨帶在身上的那台。
我們也有些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後我和小姨就去附近的廟裏尋了大師解答,大師說可能是因爲被我們撞了的女生二魂六魄都離了體,那二魂六魄沒有肉身可以承載,又不是完整的魂魄,自然不能去陰界,最後就以相機爲魂器,附着在相機上,而女生剩下的一魂一魄還在肉身裏吊着一口氣。
出了車禍之後,我小姨一直在國外,也沒有使用過那台相機,二魂六魄就留在相機裏等待剩下的一魂一魄的釋放,這一等就是足足兩年,現在那女生的三魂七魄應該是已經彙合在一起了,可是她并沒有離開,這就說明她還有魂障未解,隻有解開前世的遺願才能讓魂障消失,看清引魂燈,找到進入陰界的路。
但我和我小姨都不知道這個女生生前的遺願到底是什麽,我們甚至連這個女生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從那以後,小姨相機裏經常出現美麗的照片,小姨就拿這些照片去參加比賽,都取得了相當好的成績,小姨也被譽爲是大器晚成,最有靈氣的攝影師。”
魏東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媽攝影大師的榮譽竟然是從一個鬼那裏偷來的。”
顧白點點頭:“那鬼一直留下很多影像在小姨的相機裏,可是她從來沒有現形過,我和小姨隻能依靠那些美麗的照片來推測這個女生到底想要什麽,可那些照片都太美了,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心懷仇恨的人眼睛裏能夠捕捉到的美麗畫面。
在攝影界有那樣一句話,影随其人,也就說那些被我們留在相機裏的光影一方面是我們利用相機捕捉到的世間萬物的景象,另一方面,我們拍攝相機時候的心情也會影響到相機底片的成像,雖然這并沒有什麽科學到底,但是确實如此,心情安靜、閑适的人,往往照片也平淡、美好,讓人心曠神怡,而脾氣焦躁、心高氣盛的人,照片的色彩往往明豔、震撼,而心懷鬼胎的人,拍出來的照片也陰暗晦澀。
這些年,因爲這場車禍,我一直心懷鬼胎,恐懼焦慮,所以我拍出的照片也非常陰暗、憂郁。
所以,我猜測,這個留在我小姨相機裏的女鬼應該并沒有想要害我們,她應該是對世間還有留戀,所以才沒有急于離開,而小姨也很贊同我這個看法,她說,大概是這女生在生前還有太多的美好沒有展現,所以才借助她的相機來告訴世人,她眼中的世界。
總之,不管怎麽說,小姨借助了相機慢慢走向了世界的颠覆,那台附着魂魄的相機也成爲她無法割舍的一部分,她像寶貝一樣藏着那台相機,她依賴那台相機,又有些恐懼,她害怕如果有一天相機裏的魂魄離開陽間,轉世投胎,那她以後該怎麽辦,她還年輕,就已經拿到了攝影最高的榮譽,可是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已經習慣了在聚光燈前,引得世人矚目,如果突然有一天她被打回原型,隻怕她心裏根本無法承受。
所以那段時間,小姨患得患失,她寄希望于那台相機,又想要擺脫那台相機,她自己有時候也會把那台相機鎖在保險櫃裏,然後帶着普通的相機去拍照,可是最後她把那些普通的相機都給砸了,隻因爲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無法拍攝出女鬼留下來的那些美輪美奂的照片。
小姨經常和我說的一句話是,命運太會捉弄人了,我堂堂一個博士,卻比不上一隻女鬼。
後來也不知道是相機裏的女鬼再無靈感了,還是被我小姨那句口頭禅說煩了,之後好長時間,女鬼都沒有在底片留下影像。
小姨恐懼極了,她知道自己所擔心的事情隻怕就要來了,如果這女鬼不存在了,她後半生豈不是又要回到從前被人取笑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