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魏東的大姨和大姨夫都沒在家,隻有魏東和顧白在家。
顧白和魏東趕緊把安迪讓進屋,魏東發現自己的母親臉色蒼白,神情恐懼,安迪一進屋就趕緊把門給關上了,她的動作十分緊張,就好像有什麽人在她後面一直追她一樣。
魏東趕緊給自己母親倒了一杯水,安迪一飲而盡,魏東發現母親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雙手捂住自己面前的背包,生怕被人搶走一樣。
安迪喝完水,就和魏東說:“顧白,我這裏有幾張照片要給你看,魏東,你先回去睡覺,我有事情和你哥談。”
魏東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在自己母親的催促之下也隻好先回了房間。
魏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又從床上爬了起來,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偷偷去看門外的情況,隻聽見自己的母親正在和顧白讨論着什麽,兩個人聲音開始并不大,但似乎後面兩個人激烈地争吵了起來,音量也就自然擴大了。
“當時,我聽的并不太清楚,但是他們争執的焦點就是我母親帶回來的那幾張照片的是否真實,這些照片到底是怎麽拍出來的,之後我就聽見我媽說,這些是來自地獄的照片,我們必須把它們都銷毀!然後我就看見我媽從包裏拿出來了一個打火機,而顧白一把就奪下了我媽手裏的打火機。
我媽氣得不得了,就要去撕掉那些照片,顧白就去搶奪,兩個人從争吵上升到了肢體沖突,我看見顧白和我媽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而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劈開了整個黑夜,緊接着,家裏就停電了,我們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聽見我媽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她說,你看啊,顧白,上天也要懲罰我們呢!而這個時候,閃電再次劈了下來,借着閃電的光,我看見顧白哥的臉那麽猙獰,那麽恐怖,就好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這個時候狂風猛地吹開了窗戶,顧白哥把我媽緊逼到了窗口,他猛地奪下了我媽手裏的照片,然後一使勁,就把我媽推出了窗外,要知道,我大姨家是八樓。
看見我媽跌出了窗外,我哇地一聲就哭了,可能是我的哭聲喚醒了顧白哥,他愣在原地足足五分鍾,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我和顧白哥趕緊跑到樓下,外面的雨太大了,我們的視線都被雨沖得模糊了,我和顧白哥找到我媽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之後我們喊回了我大姨和我大姨夫,之後他們兩個報了警,在警察來之前,我大姨和我大姨夫突然給我跪下了,他們說魏東,看着我們收養你這麽多年的份上,求你給你顧白哥留一條活路吧,我們就你顧白哥這一個兒子,他要是進監獄了,我們也沒法活了,求求你了,一會兒警察來了,你就說是你媽媽自己墜樓的行麽,求你了!
當時面對我大姨和我大姨夫的苦苦哀求,我點了點,其實這麽多年了,我早就不把那個叫安迪的女人當成我的母親了,對我來說,我大姨才是我真正的媽媽。
警察來了之後,我和警察說,我媽媽半夜突然回家,然後就說要自殺,我和顧白哥想攔住她,但是來不及了,她就直接跳下去了。
警察給我和顧白哥做了一個筆錄之後就草草收兵了,而等我再去顧白哥的房間的時候,我發現那些照片都不見了,都被我顧白哥藏起來了。”
“那些照片上到底是什麽?”我問。
魏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因爲不同的人看見那些照片都會得到不同的答案。”魏東陰郁地說。
我和蘇小烨交換了一個眼色,我們都有點不太相信這個魏東說的話。
魏東并沒有理會我們倆,而是繼續說:“自從我媽死了之後,我顧白哥的性格一下子就變了,以前他是個挺開朗,挺陽光的男生,在他害死了我媽之後,他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以前他回家還會幫我大姨刷碗、做家務,可後來他每次隻要一回來,就直接走進暗室,去洗照片,常常是在暗室裏呆上好幾天。
他不許我們進暗室,隻讓我大姨把飯裝在飯盒裏,放在門口,他餓了就會出來拿。
那段時間,我大姨經常以淚洗面,我大姨夫也整天唉聲歎氣,我們都不知道爲什麽顧白哥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更不知道,他天天都泡在暗室裏做些什麽。”魏冬也歎了一口氣,他的臉。色。難看的很:“那段時間,全家人都生活在一種特别壓抑的氣氛之下,最先受不了這種氣氛的是我大姨,她一下子就病倒了,我大姨住院的那段時間,我顧白哥一天都沒有去看過她,我大姨心都要碎了,而看見我大姨這個樣子我真的特别恨我哥。
終于有一天,我大姨夫爆發了,他一腳踹開了暗示門,我跟我大姨夫一起闖進了暗室,我們倆一進暗室全都傻住了,隻見暗室裏滿地滿牆都是照片,這些照片都非常奇怪,沒有一張是成型的,不是模模糊糊的,就是把人臉照花了,反正所有的照片沒有一張正常的。
而我顧白哥就倒在地上,他面容枯槁,一雙眼睛深深陷進去,瘦得都已經脫相了,他擡起頭看着我和我大姨夫,一邊看一邊笑,咯咯咯格,咯咯咯格,那笑聲讓我和我大姨夫都毛骨悚然。
我大姨夫走上前去,一把拉起我顧白哥,大吼,你媽都病成啥樣了,你都不去看她,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我大姨夫很沖動,我真怕他會打死我顧白哥,就趕緊上前拉住他。
這個時候我就聽我顧白哥說,沒用的,我怎麽就拍不出那樣的照片呢,我怎麽就拍不出那樣的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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