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小烨,請多關照。”
同學們稀稀拉拉地鼓着掌,然後老師環視了一下教室:“那個咱們班的高猛同學因爲家裏的一些原因,已經轉走了,蘇小烨,你就先坐在高猛的位置吧,他書桌裏的東西還沒有清理出來,晚一點我會通知他家裏人來拿他的東西。”
“好。”蘇小烨坐到了高猛的位置,假模假樣地拿出教科書來。
一下課,蘇小烨就跑到我跟前:“老大,我轉來你們班了,我要追随你。”
胡心顔被蘇小烨這一聲老大弄得一愣,她看了蘇小烨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諷刺地一笑,看着胡心顔一副“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麽?”的表情,我十分尴尬,對蘇小烨就更加無語了:“我不是你老大。”
“怎麽不是,我認你當我老大了,你就是我老大。”蘇小烨一臉認真,我被這個蘇小烨徹底給打敗了。
我起身離開了教室,蘇小烨就跟在我身後:“老大,你要去哪?”
“去廁所。”我愁眉苦臉地說。
“好,老大,我跟你一起去!”說完,蘇小烨就跟着我一起走出了教室。
爲了甩掉蘇小烨,我不禁加快了腳步,結果一走出教室就和一個男生撞了個滿懷,那個男生比我壯實得多,我撞了他,他倒是沒啥事,而我卻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男生趕緊扶我起來,可就在他把我拉起來之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緊接着,他捂住胸口,大氣都沒敢出,突然失聲尖叫了起來:“鬼!鬼啊!”
然後男生轉身就跑了,我和蘇小烨面面相觑,我回過頭,看了看我身後,刺眼的陽光散入走廊,到處都是嬉笑打鬧的學生,哪有鬼影子,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正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可是這個時候上課預備鈴響了,我和蘇小烨隻能轉身回了教室。
中午,蘇小烨跟着我去食堂吃飯,我倆打完飯剛坐下,就有一個人也端着餐盤在我倆身邊坐了下來,我擡頭一看,正是上午被我撞到之後,大喊鬼的那個男生。
男生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依然有些膽怯,但還是鼓起勇氣說:“真的很對不起,上午我突然失态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男生握着筷子,舉棋不定。
我笑了起來:“我是三班的,叫胡國華,你是幾班的。”
“我是十班的,叫魏東。”
“十班,怪不得我們平時沒見過。”我們學校高一的都在二樓上課,唯獨十班是在三樓,是高一裏唯一在三樓上課的班級,所以一般我們很少見到十班的學生。
我們閑聊了幾句,明顯魏東表情不那麽局促不安了,我瞅準了時機,嬉皮笑臉,半開玩笑地問:“那你覺得,我到底什麽地方像鬼啊?”
魏東搖頭:“現在我感覺你不像鬼了,是我認錯了。”
“認錯了?難道有鬼和我長得很像?”
“啊,也不是,這件事說來有點話長。”魏東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這件事還得從差不多五年前說起。”
魏東歎了一口氣:“從小我父母就離異了,離異之後我爸就隻身南下做生意去了,這些年除了給我的銀行卡上打錢之外,再也沒出現過。
我媽是個攝影師,常年在國外跑,一年到頭很少回家,就算回來了,也隻是停留個一兩天,不過聽說她在國外這些年也算小有名氣,獲過不少攝影的大獎。
我從小都是被我大姨帶大的,我住在我大姨家,我大姨也有個兒子,叫顧白,比我大五歲,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十分要好,後來我表哥就上了大學了,他聽從了我媽的意見,考取了一個很有名的院校的攝影系,他導師劉明啓教授也正是我媽大學時候的教授,聽我媽說過,我顧白哥在攝影方面很有天賦,她對我顧白哥的作品都贊不絕口。
我看過幾次我顧白哥拍的照片,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于常人的地方,隻是這些照片都有一個相似的地方。”
“什麽地方?”我不禁好奇地問。
“色彩都極爲陰暗,看上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的。”魏東說:“當然,這也許隻是我的個人感受,因爲不光是我媽,劉明啓教授也對顧白贊不絕口,說他以後一定能成爲一代攝影大師,顧白哥受到了我媽和劉教授的贊賞之後,就更加的努力,經常到外面取采風,一去就是好幾天。
我和我大姨都很擔心他,因爲顧白哥每次回來都狼狽不堪,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而一回來就直接栽在床上,常常要睡上一整天才會起來。
而每次從床上爬起來,就一頭鑽進暗室,去洗他拍出來的膠片,顧白哥一直是用老式的膠片相機,他很鄙視數碼相機,說那拍出來的都隻是數字,并不是藝術。
所以他一半時間都是在采風,另一半時間都是沉溺在暗室裏。
但很快,他受到了很多國内外攝影大師的賞識,也拿過一些獎,出過幾本很漂亮的圖冊,找他約稿的人也很多,顧白哥很快就成爲了炙手可熱的國内一流攝影師,他的作品上過國家地理雜志,美國周刊也刊登過他的作品,總之那段時間,我大姨雖然擔心我哥,卻還是爲他感到驕傲。
然而五年前,這一切都被打破了。”
魏東臉色一陣陰沉,他說,他還記得五年前那個晚上,是盛夏,天氣又悶又熱,到了午夜,外面突然起風了,烏雲壓境,讓人覺得胸口憋悶,無法喘息,而外面雖然風很大,卻像是一股股熱浪,逼得人無處可逃。
魏東熱得睡不着,就起來找水喝,路過顧白哥的房間的時候,發現他還沒睡,在房間裏翻看相冊。
魏東就進了顧白哥的房間,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緊接着就是轟鳴的雷聲,伴随着雷聲,魏東忽然聽見好像有人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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