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陰親隻能是兩個人死人結婚,這年頭活人結陰親的大有人在呢!”我奶不屑地說:“隔壁吳老二,未婚妻車禍死了,他不就結了陰婚。”
“這不一樣,吳老二和他未婚妻好歹在活着的時候有感情,可我和黃子花……”我看了一眼黃子花的奶奶,她不動聲|色|地吧嗒了兩口大煙袋。
“你這小兔崽子,人黃子花千裏迢迢嫁到咱家,你難道還嫌棄人家不成?”我奶上來就要揍我,黃子花的奶奶趕緊拉住我奶:“親家奶奶,我這也看出來了,胡國華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們家子花,唉,我家子花真是命苦啊!”黃子花的奶奶突然大哭了起來,黃子花奶奶這一哭,立刻打亂了我奶的陣腳,我奶咣咣在我腦袋上鑿了兩個栗子。
然後她瞪着眼睛說:“老姐姐,你可别這麽說,國華和子花一共也沒相處多長時間,現在的孩子和咱們那時候不一樣,都是自由戀愛了,感情這事咱們也說不了啥。”然後我奶掐着我的耳朵:“黃子花是因爲你死的,現在又變成了厲鬼,這兩件事都和你有關,這親結不結由不得你了,如果你不結,隻怕黃子花一定會要了你的命,然後給你帶到陰曹地府裏成親,子花現在是陽煞,我鎮不住她,等到了陰曹地府我和子花奶奶就更救不了你了。
如果你娶了黃子花,不但能降服她爲你所用,還能補陽氣,你不是一直想學老胡家的還魂術麽?你現在陽虧的厲害,這樣下去,别說學不成還魂術,能不能活到十八都是個未知數,但娶了黃子花之後,我不但能把老胡家的絕學都交給你,咱家黑子也能認你當主人了。”
我一想到黑子,心裏就氣得癢癢,都說狗眼看人低,但讓黑子那般鄙視,心裏确實也挺不好受的。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這親我可以結,但我有條件,這個條件必須答應,如果不答應,我甯可死,也不結這個陰親。”
我奶和黃子花的奶奶交換了一個眼|色|:“你說說,啥條件?”
“我和黃子花結陰親隻爲了學胡家還魂術,等我會了還魂術,我就還魂複活黃子花,黃子花一旦複活,也就和我再沒關系了,我不想娶子花,子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你你……”我奶指着我鼻子,黃子花的奶奶再次拉住我奶:“行啊,我也看出來了,國華鐵了心是不會娶我家子花了,唉,這可能是因爲他倆命裏沒緣分吧,孫女婿,這件事我答應你,隻要你把黃子花複活,我就把黃子花領回去,再不提成親的事兒,但你們胡家已經下了的聘禮,我們也不會退的。”
“唉,哪能讓您退聘禮。”我奶趕緊說。
“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我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心裏盤算着,我奶給了黃家多少聘禮,找個機會得好好問問,然後我說:“但現在我應該咋辦?這陰魂咋結?”
“想結陰親需要先鎮住黃子花,而鎮住黃子花,需要暫時驅散她周身護體的陽煞,所以,你需要先去找一個人。”我奶轉身遞給了我一個銅制的牌子,牌子隻有巴掌大小,上面有一個紅|色|的咒符的符号,那符号我也不認識,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你帶着這牌子去西街找一個叫孫雨修的人。”
西街是城裏的棚戶區,那邊全是老房子和老樓,髒亂差的,那邊有不少黑勢力,經常有街頭亂鬥,一提起西街,誰都能說出來兩段,學校裏誰說自己家有人在西街,立刻就能當上老大,平時我奶都不讓我去西街,這次她竟然主動讓我去西街辦事,我心裏竟沒來由的一陣小激動。
我奶說這個叫孫雨修的在西街那邊有個叫雨修的古董店,專門收一些來路不明的明器,在西街也小有名氣,隻要他看見這牌子就定然會幫你。
我手裏擺弄着牌子,一陣疑問:“奶,那你爲啥不親自去求,而派我去?”
“你廢話咋這麽多,趁着沒天黑,趕緊的。”
我到了西街,打聽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這個叫雨修的古董店,店面不大,知道是收古董的,不知道還以爲是收破爛的呢。
我推門走進去,店面坐着一個年紀輕輕,看着我和歲數不相上下的男生。
“敢問這位頂上元良,在何方分過山甲?”男生陰陽怪氣地問。
我隐約知道這好像是倒鬥的黑話,他這麽問我無非是要探探我的身份,我也沒搭理他,走上前去,把我奶給的牌子往吧台上一扔:“我找孫雨修。”
男生揚了揚眉毛,拿起牌子看了看,又扔還給我:“孫雨修不在。”
“我有要事相求,還請幫聯系一下。”
“哼,要求我爺的人多了,你以爲你是誰?”男生語氣愈發惡劣,主要他這一副愛理不理的态度,讓我心裏十分不爽,而且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他不是孫雨修,我也愈發不愛跟他多廢話了。
“我這是受我奶委托,前來的求你爺幫忙辦點事的,希望你能幫忙聯系一下,人命關天的大事。實在不行,你發個微信,把這個牌子的照片發給他,他就能明白了。”
“拿個破牌子就了不起了啊?”男生再次上下看了看牌子:“近代的仿品,一文不值的玩意也好意思拿到我這裏丢人現眼?”男生搖了搖桌子上的鈴铛,隻見裏屋走出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大叔:“劉叔,送客。”
男生站起來,對我擺擺手。
劉叔沖我點點頭,緊接着視線就落在了桌子上的牌子,隻見他雙眼一瞪,神|色|有些慌張:“小少爺,這牌子是從哪來的?”
“喏,就是那小子拿來的。”
劉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牌子,語氣有些激動:“你莫非是胡家的少爺。”
我點點頭:“怎麽了?”
“啊呀,這可是貴客啊!”劉叔猛地拉住我的手,搞得我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