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浪費了兩個小時,等到太陽快要西斜的時候,他們才挖好了一個大坑,慧剛把那些骨頭和躺倒在田地裏的惠安師兄都安放進去,覆土掩埋又花了一個小時,直到壘起一個小土包後,慧剛才手捏佛珠,閉目站在墳包前唱誦經文。
“關大哥,慧剛大師說的沒錯,山梁子後面的确有三株老熊果。”
留下來總得找到點好處,關玉濤望着大家提着麻布口袋裝回來的紅色果子,再看向站在墳包前的慧剛,這個和尚,很識時務啊。
“哎,虎子,你着啥急,去泉水那邊洗洗再吃!”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好澀。”
這邊已經收拾妥當,隻得慧剛念完他的經就可以走,那邊的一男兩女卻鬧開了,隻見那個年紀稍微小一點的一直被慧剛護着的女孩子背着一個背包從車上摔門下來,男人坐在副駕駛上探着頭不明就裏地歎氣,另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人則跑下車站跟過來,伸手去抓女孩子的手,女孩子卻甩開她說:
“你跟他走是你是的事,我不去!”
“喬安妮,你鬧什麽,這不是在家裏,你不能這麽任性!”
“喬美麗,我沒有任性,我隻是不想跟着那個膽小鬼一起走下去。”
“然後呢,跟着這個和尚,他可是和尚,你以爲他能娶你不成?”
兩姐妹,果然是兩姐妹,就連罵人時候的語氣和神态都一樣,姐姐喬美麗顯然不願意跟着這些看起來非常危險的人一起走,但妹妹,顯然更懂這個世道,跟在一個不靠譜的随時可以抛棄她們的男人身邊是一件對自己的生命多麽不負責任的事情。
喬美麗争不過妹妹,任由喬安妮背着背包來到了慧剛身邊,慧剛停止了念經,扭頭對喬安妮說:
“女施主,跟你的家人待在一起是更好的選擇。”
“我已經18歲了,我有自己的決定和選擇,我跟你走。”
“和尚,你是出家人,怎麽能誘拐良家婦女?”
喬美麗追了過來,劈頭蓋臉地指着慧剛的鼻子罵道,慧剛除了沉默就是口呼佛号,關玉濤看不下去了,沖這邊吵吵嚷嚷的他們吼了一聲:
“嘿,沒時間了,快上車!”
“轟轟轟!”
廓落斯琴的油罐車示威性地轟了轟油門,上路好多天了,她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但這樣漫長的永無休止的旅程讓她的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狀态,她真心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安全的避難所,美美地睡上24個小時。
“好吧,你要跟他走是吧,我告訴你,你會後悔的,到時候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威脅,威脅,除了威脅還是威脅,那輛斯巴魯發動後,男人載着喬美麗跑在了他們前面,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也許和他們的目的地一樣,也許和他們的目的地不同,但關玉濤覺得,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到這兩個讨厭的幸存者了。
“上車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關玉濤安排慧剛和喬安妮上了油罐車,皮卡那邊已經滿員了,四輛車離開長松寺後,還要走一段山路才能上百工堰水庫的水泥路,不過他們的運氣很好,接下裏的路途,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的情況。
人們都離開了,這種沒有食物供給的山區,除非貝爺,很難有人能夠持續在這裏生存下去,喪屍帶來的災難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破壞了人類社會的文明發展,基礎設施崩潰,混亂當道,供電系統和供水系統中斷,還有開始從平民轉化爲暴徒的劫掠者,使得情緒緊張的大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情緒焦慮和疲憊讓大家都非常失落,人類社會真的一去不複返了嗎?
百工堰水庫工業區是圍繞着水庫建設的環形工業區,百工堰水庫占地1240畝,綠化面積100%,水庫中央有一座小島,從龍泉山上下來時大家就看到了,坐在駕駛位後面的謝岩忠拍了拍關玉濤的座椅,伸手指着那座小島說:
“那是百工堰水電廠,我去年去參觀過,沒有橋,需要停在公園裏的渡船過去,咱們可以去那座島上,易守難攻!就像咱們漢安一樣!而且,如果給我足夠的時間,我想,我可以讓發電機重新工作。”
關玉濤從後視鏡瞟了一眼一臉興奮的謝岩忠,他的想法很好看,然并卵,他要去的是百工堰工業區的盼盼防盜門廠,那在百工堰公園岸北,也許,等到他們有能力保證大家安全,需要大規模恢複電力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謝岩忠的建議,現在嘛,不靠譜的計劃一切滞後。
“謝工,食物怎麽解決?”
“我們可以捕魚,百工堰裏的網鄉魚很出名的,光鯉魚、鲫魚、草魚都幾十萬條。。。。。。”
“我們可以按你說的試試,捕魚,的确是個好主意,但是,我們得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避難所才行。”
“那就是最安全的避難所,四面環水啊,喪屍都怕水吧,還有什麽比。。。。。。”
“我們能想到,别人不會想到嗎?你看見那條小船了嗎?”
謝岩忠摘到眼鏡擦了擦,揉了揉眼睛再戴上,有點激動地喊道:
“有人,上面有人,沒想到真的有人和我想的一樣!”
小破船上載着一個漁夫打扮的人,正雙手端着一根竹竿在水中折騰着,車隊離得近了也讓他聽到了馬達聲,漁夫收回長竹竿站在船中與車隊對視,湊得近了,衆人才發現,他并不是在捕魚,那一大坨一大坨漲得跟個皮球一般的肚子浮在水面上,喝飽了、泡漲了的喪屍在水中撲騰着想要靠近小船,可他們的泳姿太過撩人,許多都在原地打着轉兒,更多地卻順着水流的方向朝南面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