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蕊蕊走進了石棉礦場的傳達室,步幅有點小,模樣有點局促,自打關玉濤帶着衆人前往龍泉驿求生後,和她說過的話沒有超過十句,這讓她一直懷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想要解釋點什麽,卻好像又說不出口。
“嗯,怎麽了,有事?”
關玉濤背對着她,坐在傳達室的桌子前,雙眼時不時地瞟着眼前的山路,石棉礦的選址非常好,從後方看去,可以把那條來時的路看的一清二楚,給他提供了兩公裏左右的視線區域。
“沒事,就是,你該去洗洗了,雨還在下,懶得的免費洗澡水。”
“别讓孩子們淋雨。”
關玉濤回頭瞅了她一眼,發現劉蕊蕊的頭發濕漉漉的,她那很久沒洗刷過的皮膚也變得幹淨了,看得出來,大家都學會了節約資源,有效地利用資源,即便是寒冷的冬雨,也被他們當做了難得的天然淋浴。
“不會的,小丁和小李正在弄澡盆,唐阿姨在燒水,東西都是從那排房子裏搜出來的。”
“嗯,我一會兒就去。”
“。。。。。。我,我。。。。。。”
“别說了,你做了正确的選擇,換做是我,我也會那麽選的,咱們是一個團隊,不能就這樣一直隔閡着,放心,我從來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過,去睡一會兒,咱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劉蕊蕊有點沮喪地從傳達室裏走出來,關玉濤嘴上說沒事,可那種疏遠的态度卻說明有事,她迷迷糊糊在雨中漫步着,要想改變一個男人的固有看法,她必須更加努力了。
兩個小時,視線中并沒有什麽動靜,一陣香氣傳來,關玉濤别過臉去,見丁豔玲捧着一盒方便面走到了跟前,關玉濤那張闆着的臉化解了,露出了一絲微笑,站起來,接過面桶,坐到一旁嘻嘻呼呼地吃起面條來。
“給你多放了一個鹵蛋。”
丁豔玲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哈,坐在關玉濤坐過的位置上,摸出腰間的手槍擺在桌上,抽出一塊綢子面料的布和一小罐CLP保養油開始擦槍。
“吃完就去洗澡吧,這裏有我。”
“幹嘛多放一個蛋,浪費。”
“你啊,就是嘴硬,我說,你個大男人幹嘛這麽小家子氣,你到底對劉蕊蕊說了什麽,把她給整哭了。”
關玉濤頓了頓手中的叉子,皺着眉頭看向傳達室的門口,一個腦袋立刻消失,讓他一陣無語,李智你這是要幹嘛?以爲自己是間諜嗎?
“我沒說什麽啊,她自己心虛而已。”
“你還在怪他們?”
“沒有。。。。。。真沒有,老實說,才開始的時候我是有點灰心,不過後來我又想通了,你和虎子、小佳琪不是沒走嗎,看來我做人還不算是失敗透頂。”
“美得你,你認爲我們爲什麽沒走?”
關玉濤聳聳肩,把面桶扔進了角落堆滿的垃圾堆裏,他還真不知道爲什麽,難道是因爲自己帶了主角光環不成,丁豔玲把槍放回皮帶上,一邊收拾,一邊說:
“因爲我沒有家人了,虎子沒有家人了,琪琪也沒有家人了,算是和你同病相憐吧,嗯,換一種說法,我們就一群光棍兒,用動物世界裏的說法就是,獨狼如果不在寒冬的夜裏相互依偎着取暖,那它們絕對熬不過冬夜。”
“高大上,都扯上動物世界了,你這條母狼平時看起來傻啦吧唧的,沒想到還有這麽睿智的時候。”
“你說誰傻啦吧唧的!”
丁豔玲眉毛一豎,作勢要跑過來撕爛關玉濤的嘴,關玉濤連忙起身朝着門外跑去,隻留下一聲:
“我去洗澡了,母狼,要不要來雨中與人共舞啊?”
“我呸,你個嘴欠的家夥!”
丁豔玲追到門口,見關玉濤這個瘋子在雨中揮舞着雙手跳着雙腳就跟參加什麽慶典一般,氣的扶着門笑了出來。
“看到了吧,他其實啊,還是個大男孩,這裏,長不大的。”
斜着眼瞟着躲在牆邊的李智,丁豔玲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李智撇了撇嘴,你當然這麽說了,現在你可是紅人啊,什麽都優先照顧你,連槍都給發兩把的,就不要再炫耀你的優勢地位了。
連香皂都舍不得用的關玉濤湊合着用肥皂在雨水中連人帶衣褲全部洗了一遍,在路上幾乎沒什麽事做精神頭正好的唐青霞正在和趙無極一起搓衣服,見關玉濤一身冒泡的滑稽樣,連忙沖他招了招手,讓他過去,不由分說地扒光了他的衣服,就給他剩了一條大褲衩,讓他繼續去雨中蹦跶,關玉濤黑着臉胡亂搓吧了幾下,就趕緊回到了他們預留的休息區,爲了安全,所有人都必須擠在一起休息。
見衆人都靠在牆角打的地鋪上睡得很沉,他墊手墊腳地蹿到隔壁屋,也沒有擅自從空間裏取出自帶的換洗衣物,隻是從他們一路上搜刮來的舊衣物中翻出了兩件還算幹淨的穿上,雖然心中有點膈應,但他強壓下了那種感覺,這是末世,他必須學會适應。
回到休息室,找了個角落鋪上地鋪,和衣躺下,根本無需數羊,高強度的奔逃已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消耗殆盡,閉眼就睡成了關玉濤最拿手的技能。
“叔,該出發了。”
虎子的聲音一響起,關玉濤就從地鋪上坐起來,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不斷在心中呐喊着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但能夠控制住自己欲望的關玉濤強打起精神來,在一秒鍾内就把疲倦趕到了九霄雲外,他站起來,麻利地收拾好地鋪,和還在打着哈欠的衆人一起把東西搬上皮卡。
雨停了,但爲了預防說來就來的山雨,他們還是在石棉廠裏找了三塊用來遮蓋石綿包的牛毛氈,簡陋的裁剪後就蒙在了車後槽上,衆人再一次搜刮了一下原本就一幹二淨的礦場,再确認沒有什麽遺漏的隐藏資源後,發動了車,繼續朝着山道上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