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要等來電?
當李智把關玉濤遞過來的燒水壺和一大瓶農夫山泉揣進背包的時候,手都開始亂抖了,土豪的世界她根本就不懂,在末世中,哪裏有搜集燒水壺的土豪!
關玉濤很想告訴她,有的,那個看起來清正廉明的包三元樓長就是一個隐形土豪,早上去領食物的時候,他聞到了老小子口腔裏蹿出來的溶咖啡味,同樣的,在那個姓楚的小姑娘衣服前襟上也現了兩點新鮮的咖啡漬,這說明,他們的生活絕對不似他們描述的那麽凄慘。
“虎子,慢點吃,别噎着。”
“嗯嗯。”
虎子貪婪地嚼着一捆雙彙,這種澱粉比肉多的東西真不知道哪裏美味了,關玉濤手搭在了衛生間的門上。
“虎子,我抽根煙,别打擾我。”
“嗯嗯。”
一開門,信步走進去的關玉濤僵住了,他退回來,再度拉開衛生間的門,見鬼,我的第二道門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了系統,沒有了答案,第二道門的消失讓關玉濤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信邪地來回開關了五次,可無論他怎麽開,用何種力度開,用任何度開,裏面,都是布滿灰塵的衛生間,而非他印象中的關記鹵肉庫房。
“關叔,你幹嘛?”
“沒事,别打擾我。”
關玉濤走進衛生間裏,關上門,靠在瓷磚牆邊,點上一支煙,默默思考起來,生了什麽,難道說,東方系統的崩潰會讓自己的第二道門消失?那麽,自己就得想辦法回12區了。
現在,現在不行,大白天的,太引人注目了,晚上,等到晚上再去。
時間就在一根接着一根煙的消耗中緩緩過去,領過晚飯,大家又面和心不和地在餐廳用過了晚餐,等到白叛軍的大喇叭宣布宵禁後,兩個小時的供電才姗姗來遲,o45、o46、o47三個房間内悄然地開始燒水泡面,爲了掩蓋住調味料的香氣,門口都被他們用破衣服塞住了縫隙,當大家嘻嘻呼呼地吃完面條,揉着總算混了個八分飽的肚子繼續享用關土豪提供的甜品時,關土豪則還在耐心地等着虎子入睡。
“你不困嗎?”
11點了,對面的虎子就跟地滾龍一般翻來覆去了好幾趟,黑夜中,關玉濤點着的煙就跟螢火蟲一般閃爍個不停,他咳嗽了兩聲,摸了摸有點癢的嗓子,把剩下的半根煙掐掉,不能再抽了,一天抽三包,量了。
“我。。。。。。我睡不着,我想媽媽爸爸。”
關玉濤歎了口氣,坐過去,拍着虎子的背脊說:
“堅強一點,小男子漢,你的父親母親把生的希望給了你,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活,而是肩負着你父母的希望在活。”
“關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後該幹什麽?”
關玉濤一陣沉默,在關恒新的記憶碎片中,高進虎最終成爲了白叛軍的大Boss,好吧,他的背後還有自己這個幕後黑手在操縱,可是,那僅僅隻是關恒新的記憶罷了,爲了斬斷這種不斷循環的怪圈,不知道“輪回”了多少圈的關恒新狠心地把他自己的存在都抹殺掉了,現在,東方系統崩潰,站在一個嶄新未來面前的關玉濤,說實話,内心是有點忐忑不安的。
我的一舉一動會對未來造成什麽樣的影響,虎子是否還會成爲那個讓幸存者們聞風喪膽又咬牙切齒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将軍”?自己是否又會成爲那個記憶中活了百多年的“老不死”?
誰能告訴我呢?
沒人。
“虎子,你相信我嗎?”
高進虎坐了起來,也很黑,隔這麽近也看不到對面人的表情,虎子的聲音有點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因爲想念父母的悲哀,總之,關玉濤覺得這小子比從鹽井逃出來時成熟多了。
“關叔,我相信你,我爸說過,如果哪一天他和媽媽都不在我身邊,我會遇到一些其他的人,在和其他人交談前,我得先觀察,如果那個人面黃肌肉、走路不穩,說明他自己都吃不飽,我過去,他隻會是搶我的東西,甚至可能殺了我,我。。。。。。我就得趕緊逃。”
關玉濤翹起了嘴巴,在黑暗中聽着虎子的叙述,他的父親,高樂賢,看起來是個未雨綢缪的智者,在教導孩子末日生存之道方面,非常靠譜。
“如果哪個人身體強壯,看上去吃的很好,但是穿的卻非常肮髒,還會時不時地出傻笑,我也得趕緊跑,因爲。。。。。。因爲那絕對是一個吃人的怪物。”
“如果還有人吃得好,身上也很幹淨,而且一臉嚴肅什麽的,那就嘗試和他交談,對他說,我有用,即便現在沒什麽大用,但我還小,我可以學,以後,我會成爲那個人身邊最有用的人。。。。。。哪怕是,哪怕是殺人放火,我也。。。。。。我也。。。。。。”
“關叔,我會成爲你身邊最有用的人的,我保證!”
“。。。。。。”
這都教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玉濤連忙收回對高樂賢的評價,這老爹完全就是一個功利主義者嘛,不過,情有可原,爲了讓孩子好好的活下去,高樂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嗯,你會成爲我身邊最有用的人的,我相信你,不過現在,好好睡覺,明天沒有精神的話,我的小助手怎麽開始工作呢?”
“嗯,我馬上就睡。”
說睡就睡,關玉濤坐回自己的鋼絲床上才過了不到三分鍾,虎子那小子就已經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關玉濤呲了呲牙,走過去給他掖了掖被子,轉身走進了衛生間,摸出迷彩服,戰術頭盔,擺弄了一下槍支,準備妥當,靠在窗戶邊上,左手捏着秒表,注視着外面的探照燈。
“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跳過了12點,新的一天開始了,當那道照射9區在28号和27号樓之間來回打轉的探照燈再一次轉向其他方向的時候,一道黑影從28号樓11層的某個窗戶裏蹿了出來,墊手墊腳地落在了屋外的空調外機上,手腳麻利地朝着下層的外機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