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濤從醫院裏出來,坐在巷子深面館裏,一邊吃面,一邊給自己列單子,老闆見大胃科波菲爾又來了,開始還有點小小的惴惴不安,可聽說今天隻是吃三兩紅燒牛肉面後,便沒了擔憂。
生意太好也不能吓人啊,大胃你要是天天來這麽一出,人家客人反倒害怕,還以爲我這面館裏的東西摻了什麽不好的調料,吃了讓人上瘾呢。
關玉濤嘻嘻呼呼的吃完一碗面,便坐在面館裏刷刷地羅列物資,等到他寫完算賬走人的時候,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一個魔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關玉濤?”
關玉濤有點茫然地擡頭看去,一個頭發染成白色,中間留了一道粉色的丫頭正端坐在自己對面。丫頭約莫比自己小一點點,長得很狐媚,但紫色的唇線和黑色眼線破壞了她原本存在的美感,頭發又整成這種稀奇古怪的顔色,加上身上那套破破爛爛的牛仔服,他真的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丫頭是誰?
“你是。。。。。。”
女子一笑,露出兩個很明顯的酒窩,她還沒開口說話呢,旁邊已經湊過來兩個大小夥子,捧着兩個破筆記本,一臉膜拜地站在桌邊問:
“請問,你是不是六翼天使組合的朱珠?”
朱珠!
關玉濤想拔腿就逃,夭壽啊!前面才遇孫靖雪,這都還沒緩過勁來呢,現在就遇到了另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女人,朱珠啊!那個他兩腳踏船時代的另一艘船啊!
“哦,是的哦,有啥事嗎?”
朱珠擡頭沖兩個大小夥子一笑,兩個人的骨頭都快酥了,連忙遞上筆記本說:
“麻煩你給我簽個名,我是你的鐵杆粉絲!”
“好的喲。”
朱珠大筆一揮,潇灑利落地在筆記本上落下了自己的大名,還是藝術簽名!看來練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兩個帶小夥子一陣吹捧後,還賴在旁邊不走,朱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兩個坐在隔壁桌的黑西裝蹿了過來,伸手擋在大小夥子妄圖摸一摸偶像的必經之路上,客氣道:
“對不起,朱珠小姐現在有點私事,不方便與你們進行過多的交流,下周一,下周一是六翼天使在漢安的第一場演出,你們到時候一定要去馬鞍山體育公園觀看,我們朱珠小姐會給你們一張簽名照。”
“真的嗎?太好了!”
打發走了兩個帶小夥子,兩個黑西裝背對着關玉濤這桌往路上一擋,讓那邊聽到信息的少男少女們不敢再過來繼續騷擾朱珠。
“喂,傻了?三年多沒見了,你也不問一下我在燕京混得怎麽樣了嗎?”
朱珠用右手托着下巴,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冷汗直冒的關玉濤,和孫靖雪那個古董女不同,朱珠可是和他發生過關系的女孩子,盡管那時候少男少女還什麽都不求懂,但三年多下來,不懂的也該懂了。
“呃。。。。。。。嗯。。。。。。。啊。。。。。。。”
關玉濤捏着筆的手心都在彪汗了,小丫頭三年不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柴骨皮了,用俗套的話說女大十八變啊,出落地也算标緻地很,可自己,有什麽資格,有什麽面目去關心她?
朱珠見他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久别重逢的那種興奮也就淡了,她站起來朝外走去,關玉濤才擡起頭來望着她的背影,隻見她走到門口站定,回頭望了望他,他連忙把臉垂下去,不願和她對視。
“哎,快看,朱珠在抱一個小孩兒!”
“是不是哦,哪裏來的小孩兒,該不會是。。。。。。”
“你在想啥子,朱珠又沒有嫁人,哪裏來的小孩兒,一定是什麽親民活動,你想太多了!”
什麽!關玉濤蹭地一下蹿起來,朝外追去,他追到門口,隻見朱珠在四名黑西裝的保護下朝着楊家巷上方走去,一個體态雍容的中年婦人走在她身旁,婦人手裏推着一個。。。。。。一個嬰兒車!
朱珠好像有預感一樣,她回頭沖關玉濤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微笑,意義不明,但在關玉濤的眼中,他完全讀懂了她的意思,這個小妖精,竟然,竟然。。。。。。。
不行,現在還不敢斷定!萬一,萬一那不是豈不是尴尬了!
關玉濤心中開始擺着無數種借口,可最終,他的情感戰勝了自己的理智,雙眼發紅地朝着朱珠一行人攆去。
“先生,你想幹什麽?”
隻用了十幾步,關玉濤就追上了朱珠,可兩個黑西裝一轉身就攔住了他,大庭廣衆之下,自己這樣做真的就對了嗎?
可是,理智什麽的從來就跟關玉濤絕緣,他微笑着露出了獠牙,輕輕一推,兩個伸手阻攔他的黑西裝就朝着兩邊滑去。
“小心,是練家子!”
兩個摔倒的黑西裝一喊,前面護送着朱珠和婦人的黑西裝面目猙獰的轉身過來,他們手中多了兩根伸縮式警棍,看起來有點來頭。
“不要在這裏鬧,關玉濤,跟我來!”
朱珠眼中不知識惱怒還是興奮的神色,她指了指巷子口停着的保姆車,讓關玉濤跟上,可關玉濤露出來的獠牙豈能那麽容易收回去,兩隻手就像出海的毒龍一般朝着兩個黑西裝罩去。
“媽媽,我餓!”
嬰兒車裏的奶娃娃喊了一聲,關玉濤的獠牙立刻就收了回去,他見那個中年婦人從背後的小背包裏摸出一個奶瓶塞了過去,一隻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接過奶瓶,咕叽咕叽地喝起來。
他原本扭曲的表情瞬間融化,變成了一種不知什麽意思的微笑,沒錯,是我的娃,右手小臂上的那塊貓爪一般的暗紅胎記,一模一樣。
朱珠面色淡然地盯着關玉濤的一舉一動,見他面露微笑,就知道小霸王看出來了,她扭頭吩咐大家快走,一行人連忙朝着巷口的保姆車攆去。
關玉濤跟在他們身後,見衆人上了保姆車,他原本想跟着上去,可那個中年婦人卻攔住了他,語氣不軟不硬地說:
“我叫張曉蘭,是朱珠的經紀人,你的事情,朱珠都告訴我了,關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你現在和朱珠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請你不要爲了個人的私利,就來破壞朱珠小姐好不容易拼搏出來的大好局面,言盡于此,你好自爲之。”
“我草。。。。。。”
關玉濤想發飙,可他不想在孩子面前留下不好的映象,他咬着牙看着保姆車緩緩地開走,心中的煩悶就像野火一般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