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崽兒,哪個堂口的?”
偵查員小蘇一陣無語地看着身旁同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混混,沒想到這财主一跑,竟然把警察和土匪都給引出來,混混們本來就锉,現在和便衣混到了一起,也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哪裏有條子不開車,跑來追着肥羊跑的道理?
他身旁的偵查員小田怕他說漏嘴,連忙接口道:
“上青下和。”
“我滾龍幫的,你們青和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啊,說好的你們體彩,我們福彩,怎麽不守規矩哎。”
旁邊的老混混一臉不爽地罵道,小蘇隻能睜着眼說瞎話:
“體彩那邊好幾個月沒出大獎了,我們總要找口飯吃嘛。”
“撈過界小心被砍手。”
老混混威脅道,可還沒等他接着威脅,有人開口道:
“錘子的撈過界,這期是雙号,說好單号你們,雙号歸我們立聯盛,你們滾龍幫才撈過界!”
原來還有第三波勢力,小蘇和小田對望一眼,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不過還是小田識大體,知道當務之急是什麽,連忙出來打圓場:
“兄弟們都是社會上混的,擡頭不見低頭見,話說多了傷感情。”
“感情,老子跟你有啥感情,青和的崽兒自己滾,不要逼老子動手。”
“要想吃肉也得等肉下鍋啊,不說了,先抓到那個龜兒子再說。”
老混混一想也對,肥羊都跑遠了,咱們這幫人還在這裏争來争去,可真是本末倒置了,于是一幫夾雜着便衣和混混的隊伍跟在關玉濤身後穿一環,穿二環,在七拐八拐的巷子裏穿行,可才追出去三條街,就發現目标丢失了。而關玉濤已經鑽進九龍商城買了一套新衣服換上,坐上了去長途車站的公交車。
“趙隊,我們跟丢了。”
“啪!”
女子一拳砸在手機屏幕上,将液晶屏幕直接砸出了蜘蛛網,看得司機一陣牙疼,那可是好幾千大元的腎六啊,你不要送給我多好啊,怎麽說拍就拍了。
司機哪裏知曉女子的心情,三個月的蹲守、偵查,好不容易收網在即,就被這個不知趣的财主給破壞了,無奈之下她隻得翻出另一個手機,照着一張小紙片上的号碼打了過去。
“嘟嘟嘟。”
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關玉濤摸出手機,是錦官市的一個陌生号碼,他狐疑地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請問是關玉濤嗎?”
“我是,你哪位?”
“我是錦官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副隊長趙美玉。。。。。。”
“我不是關玉濤,你打錯了。”
關玉濤啪的把手機關掉,現在的騙子真是越來越離譜了,連國家幹部都敢冒充,你說你要冒充也找個老陳的中年大漢來冒充啊,找個嬌滴滴的妹妹這不是自暴自棄嗎?
趙美玉看着通話中斷的屏幕,把紙條遞給坐在後排座上的男便衣,說:
“對方比較多疑,立刻給技術科說,讓他們追蹤這個電話。”
219路公交車在晃蕩了58分鍾後,才來到了城南郊區的五棵樹長途汽車站,剛巧趕上春運,看着買票排隊的長龍已經排到了售票大廳外,關玉濤決定還是包車回去,在汽車站外徘徊了一會兒,走向停靠在路邊的黑車,那些倚靠在停車場欄杆上的黑車司機主動向他迎來,一輛金杯從側後方直沖沖地殺過來甩了一下車尾,擋在了他和那些司機中間。
車門嘩啦一下拉開,從裏面竄出來兩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一左一右一言不發地朝着關玉濤抓來。
錦官的混混真是太嚣張了,光天化日地出來綁票,當真以爲這天下是他們的不成?
關玉濤止住前行之勢,身體極爲不自然地擺出了三體式,不過下一刻就雙手一抄,将兩人的手往外一擋,緊接着身體往前一撲,雙臂上的腱子肉緊繃,一下撞在兩人的肩膀上。
兩個牛高馬大的小夥兒被撞的往後退了半步,關玉濤就勢雙手回挽一下箍住兩人的脖子,再野蠻地将兩人的後腦勺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咣咣”的碰頭聲聽着都讓人牙酸。
“不許動!”
看着車上下來的女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關玉濤條件反射地舉起了雙手,兩個被撞的後腦勺生疼的年輕人暈頭轉向地從地上爬起來,臉皮漲紅着就揮拳朝關玉濤打來,那邊的女人喝止了一聲卻沒效果。
關玉濤無奈地往後一躍,一邊躲避兩人如同瘋狗般的攻勢,一邊連續刺拳揮出,咄咄地打在兩人的面門上,直到打得兩人鼻血橫流,步履蹒跚,身體搖晃,他才收手跳到一邊,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看着那個始終槍不離手的女人。
“上車。”
女人黑着臉沖關玉濤命令道,在槍口下他乖乖地上了金杯面包,女人用槍指着他,讓他坐到了副駕駛上,司機回頭沖女人請示道:
“趙隊,要不要送小李他們去醫院?”
女人看了看已經血流滿面的兩個屬下,他們雖然情況不佳,但還算清醒,沖他們喊了聲:
“自己去醫院。”
“是。”
金杯面包車調了個頭,朝着城裏開去。關玉濤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伸手向保險帶拉去。
“别動。”
“哎,總得讓我把保險帶拴上啊,要不扣司機的分你出啊?”
“關玉濤同志,我是錦官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趙美玉,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瞅了瞅趙美玉的工作證,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有味道的大美女竟然真的是警察,還是個官兒呢,關玉濤知道自己誤會人家了,還把人家警察同志給揍了,心中一陣愧疚,對于蜀省的警察,他的觀感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像那些釣魚執法警、黑警、混混警那麽出格,當下連忙擺出一副勢利小人的模樣,點頭哈腰地說:
“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
“看一下,一會兒要接受記者采訪。”
趙美玉遞過來一張打滿字的a4紙,關玉濤看了看,不外乎是什麽激動啊,感謝家鄉父老啊,感謝aavv啊之類的腦殘語言。
配合警察同志沒有問題,但是接受采訪這種事情有點違反他的做事原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才是他的想法,從公民們積攢的獎池裏撈出來了八千萬,還不夠嘚瑟啊,非要整到媒體上去,那才是真的想把自己整成全民公敵了。
“我不同意接受采訪。”
“希望你配合。”
“我可以不配合嗎?”
“那我隻能以襲警罪逮捕你。”
趙美玉看到他吃癟的表情,心中一陣暗爽,誰叫你是練家子?誰叫你敢打警察了?不過話說回來,長得這麽俊的小夥子竟然有功夫在身,也讓她感到很不可思議,現在的年輕人不都追求的那種病态的嬌媚美嗎?
“。。。。。。好吧,不過我要化妝,你懂得,像我們這種人如果一點遮遮掩掩都沒有,才會讓人奇怪。”
“可以,但隻能戴口罩和墨鏡,其他的着裝不許更換。”
關玉濤一陣惡心,這年頭警察有時候比混混還不講義氣,爲了抓到犯罪嫌疑人,絲毫不顧當事人的安危嗎,于是他頗有點憤憤不平地問:
“哎,我說警察同志啊,我這個誘餌的安全怎麽保障?不會就像剛才那兩個在我手底下一招都走不了的哥們兒一樣吧?”
趙美玉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點俊美的青年心靈如此通透,一下就搞清楚了自己的地位,不像前幾期的大獎得主,不但拒不配合,還一哭二鬧三上吊,更離譜的一個還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本《憲法》來威脅自己。
“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地點,隻要魚咬鈎,我們的人就會把你轉移到安全地點,待行動成功後我們還負責将你隐蔽地送回漢安,另外,剛才的兩位警員隻是。。。。。。隻是。。。。。。”
自己的幹警被這小子收拾地這麽慘,趙美玉還真不好意思開口,誰知關玉濤卻接連點頭道:
“好吧,臨時工是吧,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