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迷宮外,一根銀色的繩子捆着一個身影,正是誕笑不已的穆迪,他的木頭假腿已經斷了,藍色的魔眼在眼窩裏瘋狂的旋轉着,但是他仍然在笑着口水,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就像是羊癫瘋發作的神經病人一樣。
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康奈利·福吉,海格,乃至阿米莉亞此時都圍在了這裏看着這瘋狂的穆迪。
阿米莉亞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精神已經不正常的人:“他不是穆迪。”
鄧布利多臉上是一種被愚弄的冰冷的憤怒:“他當然不是穆迪。”
鄧布利多的魔杖在穆迪地胸口一點:“原形立現!”
瘋狂的穆迪的臉起了變化,傷疤漸漸消失,皮膚光滑起來,殘缺的鼻子長全了,縮小了。長長的灰發在縮短,變成了淡黃色。
突然當啷一聲,木腿掉到一旁,一條真腿長了出來。接着,那隻帶魔法的眼球從眼窩裏跳了出來,一隻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
那帶魔法的眼睛滾在草地上,還在滴溜溜地亂轉。
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是一個皮膚蒼白,略有雀斑,一頭淺黃的亂發男子。
“小巴蒂·克勞奇!”阿米莉亞捂住了嘴,眼睛裏閃爍着憤怒的怒火。
那個時候她還是剛剛從學校畢業作爲一名書記員參加了那場對小巴蒂·克勞奇的審判,這個克勞奇孩子她當然不會忘記。
對于所有的食死徒阿米莉亞都有着一種深入骨髓的仇恨,她的兩個哥哥其中一個就是被食死徒殺死的,博恩斯家族永遠跟食死徒勢不兩立。
康奈利·福吉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影臉色蓦然陰沉下來,甚至在這陰沉中閃爍着一些恐懼,他好像逼近了一個他永遠都不想看見的現實。
他哆嗦着嘴唇說道:“我讓傲羅把攝魂怪叫過來,這個罪犯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絕不能輕饒!”
說着他嘟嘟囔囔的就想要離開這裏。
鄧布利多一隻消瘦的手抓住了福吉的胳膊,眼裏是一種犀利的眼神。
“不用,我們要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海格,讓西弗勒斯去拿一瓶吐真劑來。”
看見鄧布利多的眼神,福吉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海格大步地向着觀衆席走去,一種難堪的沉默回旋在其中。
馬克西姆夫人看着這莫名的談話,有些聽不懂,她插話道:“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什麽小巴蒂,這個人服用了複方湯劑替代了穆迪教授,他是什麽身份?”
“食死徒。”阿米莉亞吐出了這個詞語。
卡卡洛夫的臉色不由白了幾分,他此時隻想拔腿就跑,跑的遠遠地,他想到俄羅斯的腹地西伯利亞,他想去混亂之地印度,反正不能在這裏呆了,不能在歐洲待了。
當時爲了保命他供出了許多的食死徒,如果伏地魔複活,那麽自己是必死無疑的。
當時加入德姆斯特朗就是因爲在傳說中有更強大的巫師世界的人在保護那個學校,但是那個人已經走了。
馬克西姆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食死徒是什麽她當然清楚。
當年伏地魔在英國興風作浪,離得很近的法國當然深受其苦,也死了不少人。
“怎麽食死徒混到霍格沃茨教授的隊伍裏來了,你們是怎麽搞得!”馬克西姆夫人的臉色一片鐵青。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他的警惕性實際上一直很高,但是穆迪是他的很好的朋友,一直在抗擊黑魔法的第一線,他怎麽會想到他竟然會被替代。
許多可怕的事實慢慢的在他的腦海中展現,爲什麽老巴蒂·克勞奇會突然失去音信,伯莎爲什麽會在阿爾巴尼亞消失,甚至——哈利·波特的名字爲什麽會出現在火焰杯!
一道可怕的黑色閃電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快,快終止比賽!”鄧布利多吼道。
“爲什麽?!”馬克西姆夫人反對道:“現在隻剩下我們布斯巴頓和你們霍格沃茨的人了,食死徒也被逮到了……”
鄧布利多臉色陰沉:“獎杯之前是被假穆迪提議提前放進迷宮的,獎杯有問題,快終止比賽!”
他恨不得飛進去組織比賽的進行,但他不會。
這個比賽隻有勝者拿到獎杯,才能出來,圍牆才會消失。
“走!快去拿飛天掃帚來,我們馬上進去阻止比賽!”鄧布利多快步地向着觀衆席上的霍琦夫人走去。
他心急如焚,隐隐感覺非常不妙,但是沒有辦法!
他記不住存在一個具體的飛天掃帚的樣子,沒有辦法用飛來咒。
他似乎回到了數十年前那個可怕的一天,那時的自己同樣是如此的無能。
……
迷宮中,跌倒的芙蓉眼中是一片絕望之色。
那隻巨大的蜘蛛向她沖了過來,鳌鉗高舉,像是要把她的脖子夾斷。
她掙紮着,想要取回魔杖,但是它滾落的太遠了。
此時她的腦海中卻不由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雍……”她流下了一滴絕望的淚水:“你去哪兒了啊……”
“阿瓦達索命!”一道綠色的咒語從虛空中激射而出擊中了那隻蜘蛛,那隻蜘蛛翻滾了過去,鉗子蜷起——死了。
一道身影從虛空中出現。
“雍!”芙蓉驚喜的叫道。
“王雍?王雍來了?”哈利聽到了芙蓉的呼喊聲,驚恐的想到,他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十米,五米,三米!他離獎杯越來越近。
他狂笑着:“哈哈哈!王雍你終究是來遲一步!”
他抓住了獎杯,但是前方虛空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他的手也同樣摸向了獎杯。
“不!”哈利怒吼道。
這時哈利頓時覺得肚臍後面好像被扯了一下。他的雙腿離開了地面,但他無法松開攥着三強杯的手,它拖着他在呼嘯的風聲和旋轉的色彩中間向前飛去。
在這旋轉的色彩中,他看見王雍微笑着又重新隐沒在這一片旋轉的色彩中。
……
哈利感到雙腳撞到了地面,他的腿一軟,摔倒在地,手終于放開了三強杯。他擡起頭來。
此時原來握着獎杯另一邊的王雍已經消失了。
“王雍?”哈利環視着周圍的黑暗,感到心中有着一分不安,雖然他的心中對于王雍感官很差,但是此刻他卻想王雍在他的旁邊,他強大的魔力無疑能給自己巨大的安全感。
但是周圍仍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人應答。他覺得王雍肯定在某個奇特的空間注視着自己。
“這是在哪兒?”他自言自語,他感覺此時的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局,自己比剛剛在霍格沃茨的迷宮中還要迷惑。
他站起身來打量着四周,這兒已經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顯然飛了好幾英裏——也許有好幾百英裏,因爲連城堡周圍的環山都不見了。
他站在一片黑暗的雜草叢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邊一棵高大的紅豆杉後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輪廓。左邊是一座山岡。
哈利能辨認出山坡上有一所精緻的老房子。
哈利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三強争霸賽的獎杯,之前的魁地奇世界杯上他也見過,這顯然是一隻門鑰匙。
他打量着這片墓地,周圍陰森森的,一片寂靜,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嗎?他在心裏疑惑着。
他抽出魔杖,不住地掃視四周。
他又有了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監視着自己。
他幾乎已經确定了這肯定不是比賽的一部分,如果這是比賽的一部分的話王雍那個滑頭就肯定不會向他露出那麽詭秘的笑容,然後消失。
突然黑暗中,一個人影在墳墓之間一步步朝他們走來。哈利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步态和手臂的姿勢看,那人好像抱着什麽東西。
她身材纖細而高大,鬥篷把她的臉都完全遮住了,再走近幾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小,哈利看出那人抱的東西像是一個嬰兒——或者隻是一包衣服?
哈利手中的魔杖放低了一些。他神情濟凝重的盯着走近的人影。
那人在一塊高聳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離他們隻有六英尺。在那一瞬間,哈利與那個身影對視着。
突然,哈利的傷疤劇烈疼痛起來。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魔杖滑落在地上,他雙手捂住面孔,腿一彎倒在地上,眼前什麽也看不見了,腦袋像要炸裂一般。
他跪在地上,頭痛的幾乎要嘔吐出來,幾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穿鬥篷的高個兒女人已經放下包袱,點亮了魔杖,正在把哈利朝大理石墓碑拖去。在被一把推過來、後背撞到墓碑上之前,哈利在魔杖閃爍的光芒中看到了一個名字。
湯姆·裏德爾
穿鬥篷的女人用魔法變出繩子把哈利緊緊捆在墓碑上,從脖子到腳腕捆了一道又一道。哈利聽見兜帽裏面傳出急促而輕微的呼吸聲。
他用力掙紮,那女人一抖魔杖他就發現自己一動都不能動了,整個身體都仿佛被凍僵了一樣。
她已經捆完了繩子,正忙着檢查捆得緊不緊。
她冰冷的手指正在檢查着一個個繩結,像是挨個确定有沒有綁緊一樣,動作穩定而又冷靜。
當确定哈利已被捆得結結實實、一動都不能動了之後,那女人從鬥篷裏摸出一段黑色的東西,粗魯地塞進哈利嘴裏。然後,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匆匆走開了。
那女人一閃而逝的面容,哈利看的很是清楚——那是……
哈利回想起暑假的時候自己看到的那則新聞——從阿茲卡班逃出的食死徒。
“貝拉……”他想不起那個名字。
他不能扭頭看墓碑後面,隻能看見正前方的情景。
三強杯在星光下閃閃發亮。哈利的魔杖丢在一邊。哈利猜想是嬰兒的那個包袱就在附近,放在墳墓下面。
它似乎躁動不安。哈利注視着它,他的傷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希望看到包袱裏的東西……他不希望那個包袱打開。
他聽見腳邊有聲音,往下一看,隻見一條大蛇在草上蜿蜒遊動,圍着他那塊墓碑打轉。
又響了起來,他好像在據推着什麽沉重的東西。然後他進入了哈利的視線,貝拉特裏克斯把一口石頭坩埚推到墳墓下面。坩埚裏好像盛滿了水——哈利聽見潑濺的聲音。這口坩埚比哈利用過的所有坩埚都大,可容一個成人坐在裏面。
地上包袱裏的東西動得更起勁了,仿佛要掙脫出來。
貝拉特裏克斯用魔杖在坩埚底部點點劃劃。
一邊用柔和的聲音小聲安慰着:“主人,快了……快了……”
突然坩埚下蹿起了噼啪作響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遊去。
坩埚裏的液體似乎熱得很快。表面不僅開始沸騰,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燒着了一樣。
蒸氣越來越濃,照看火苗的貝拉特裏克斯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了。包袱動得更急了。哈利又聽到了那個尖厲、冷酷的聲音。
“快!”
現在整個水面都閃動着火花,好像綴滿鑽石一樣。
“燒好了,主人。”
“現在……”那個冷酷的聲音說。
貝拉扯開地上的包袱,露出裏面的東西。哈利發出一聲驚叫,但被嘴裏塞的東西悶住了。
就好像貝拉特裏克斯猛地翻開一塊石頭,露出一個黏糊糊的、沒有眼睛的醜陋東西——不,比這還要可怕,可怕一百倍。
貝拉特裏克斯抱來的東西外形似是一個蜷縮的嬰兒,但哈利從沒見過比它更不像嬰兒的東西了。
它沒有毛發,身上仿佛長着鱗片,皮色暗暗的、紅紅的,像受了傷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細又軟,它的臉——沒有哪個活的孩子長着這樣一張臉——是一張扁平的蛇臉,上面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紅眼睛。
那東西看上去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它舉起細細的胳膊,摟住貝拉特裏克斯的脖子。
貝拉特裏克斯把它抱在手中。這時萊斯特萊奇的兜帽掉了下來,哈利看到火光中她那被阿茲卡班生活折磨的十分蒼白的臉上卻帶着一份十分的憐愛之意。
她把那東西抱到坩埚邊沿,一瞬間哈利看見藥水表面跳動的水花照亮了那張邪惡的扁臉。貝拉特裏克斯将那東西放進坩埚,随着一陣嘶嘶聲,它沉了下去。哈利聽見了它軟綿綿的身體碰到坩埚底的輕響。
讓它淹死,哈利想,他的傷疤灼痛得幾乎無法忍受,求求你……讓它淹死……
貝拉特裏克斯舉起魔杖,閉上眼睛,對着夜空說道:“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哈利腳下的墳墓裂開了,哈利驚恐地看見一小縷灰塵應貝拉特裏克斯的召喚升到了空中,輕輕落進坩埚裏。鑽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響,火花四濺,液體變成了鮮紅的藍色,一看便知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