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催化劑”的力量上差距實在太大,就算都是主神,也沒有什麽談平等的基礎。何況邢琰确實拿不出……像陸遠和艾羅娜這樣,堪稱“2”但卻值得對手尊重的勇氣。自始至終,邢琰和“催化劑”相處時,都隻能宛若剛剛踏足聖殿的鄉巴佬一般,懷着忐忑的心情,自己悄悄的揣測。
或許這種龐大的物質世界,初始化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這是邢琰最後得出的結論。之後随着劇情推進,邢琰的力量又開始穩中有序的回升,因此她也就壓下了自己的擔憂。
邢琰之所以被帶歪了,恰恰是因爲那天被大幅度抽取力量的那一刻,正好是“諾曼底”SR1進入伊甸星大氣層的同一時間(也是收割者戰艦正式降落的那一刻)——理論上來說,那個時候剛剛好是三部曲劇情開始的時間點——
這麽看來,說是被劇情初始化扣掉的力量,似乎非常合情合理合乎邏輯……于是她就快快樂樂的繼續High了。她如果知道“催化劑”認爲她活不過這一集,因此連原因都懶得告訴她,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因此當陸遠告訴她真正的事實,登時讓邢琰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随即,另一個極大的恐慌又湧上心頭——比起力量博弈時的損失,邢琰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催化劑”放棄,那才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心中慌亂,邢琰的眼神漫無焦點的随意掃視,然後她忽然看到了陸遠臉上,那種老神在在的微笑……瞬間,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澆在她的頭頂,讓她瞬間冷卻下來!
這一刹那,邢琰的心頭轉過了兩個截然相反的念頭!
第一個念頭是,陸遠有解決的辦法!他在待價而沽……但是邢琰的這個念頭,迅速的被第二個念頭所取代!那就是,或許陸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不過是在用手裏的信息來吓唬我!艾羅娜那邊很可能是撐不下去了,需要我的力量,甚至需要我在催化劑這邊當卧底……可萬一是真的呢?那麽付出的将是失去全部力量,和自己被永遠的封禁的代價!那是不可能承受的代價。
兩種念頭在邢琰心頭交叉往複,反複厮殺!邢琰也臉上陰晴不定,拿不定主意起來……
“先證明你能做到。”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邢琰徹底的冷靜下來。她将陸遠放下,仔細的爲他整理好衣服上的皺紋,還伸手招來一張足夠寬大的椅子,扶着陸遠舒服的坐好。天上地下,能讓主神這麽伺候的,老陸又成了獨一份兒。
邢琰會在乎這麽嗎?說到底,她還是個利益至上主義者。所以她真正關心的隻有一件事——無論陸遠出于什麽樣的目的,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幫到自己!這個棋局,如今催化劑、艾羅娜和邢琰三人都深陷其中,各自付出了驚人的代價,将自己的力量、“生命”連同未來一起壓在了上面。
那麽……一個陸遠這樣的輪回者能做什麽呢?邢琰承認陸遠确實很厲害,他在這個世界中縱橫捭阖,布局千變萬化,很多時候邢琰都看不懂。但是主神的世界,最終還是要看力量的!隻有力量,才是最終決定性的因素,手段什麽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道。所以,如果陸遠現在跟她說,讓她背叛“催化劑”,重新回到黎明号的陣營。
那麽邢琰隻能呵呵了,那她就能斷定陸遠說的有八成可能性是假的!她反手就能将陸遠弄死!開什麽玩笑?!就算離開催化劑,她也不會和艾羅娜站到一起。隻有真正見過“催化劑”的人,才知道這個主神有多可怕!艾羅娜那邊……一點兒赢的可能性都沒有。
邢琰的情緒變化,被坐在她面前的陸遠看得一清二楚,洞若觀火。陸遠沒有争辯,就像某人說的——“刀劍永遠比言語更有力量”!面對着一個已經看透了世界本質的主神,放嘴炮什麽的,隻能證明自己有多無能。所以陸遠一言不發的取出了自己的刀劍。
陸遠的手腕一翻,他的專屬兵刃,唐直刃斬刀“初晴”出現在他的掌中。明亮如秋水般的狹長五尺劍身,明光流轉的橫在了一男一女之間,讓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邢琰先是愣住,繼而又笑了,這次不是那種癫狂的大笑,而是笑得宛若春風拂面一般……她甚至站起身來,躲開了劍鋒所向的位置,特意的轉到陸遠的身後,讨好的幫他揉起肩膀來!
這把劍很好,但是真正給她特别感覺的,是那股引而不發的力量!不,應該說,那是一招劍術,一招簡簡單單的豎斬……那力量雖然在她看起來,十分的弱小,便是再強化千百倍似乎也威脅不到她的生命。但是,這一斬卻有着一個特殊的效果——它能斬斷邢琰和此世界之間的羁絆!
當然,單憑陸遠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揮出斬斷邢琰與世界聯系的這一劍的,需要邢琰全力配合才可以——但正因爲是這樣,邢琰才愈發的滿意!邢琰雖然是個利益至上主義者,但她不是隻能賺不能賠的人。于此同時,邢琰也是一個相對保守和謹慎的投資者——如果行情暴跌,她的選擇不是反手做空,而是馬上割肉離場……而陸遠放在她面前的,就是這麽一個可以割肉離場的機會,她又如何能不滿意?!
這一刻,邢琰終于能确定,陸遠是帶着善意而來的。
“現在,你想要離開了嗎?”陸遠的握緊了劍柄,表情嚴肅的問道。
“這……”邢琰幫陸遠按摩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停下來,她又開始猶豫和糾結了……這時候,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陸遠會不會是爲了幫艾羅娜争取那一點點可憐的勝機,精心制作了一個圈套,就爲了讓她自己把自己從這場博弈中踢出局?
可以說,非常的有可能!因爲這個家夥不知道爲什麽,就是對那個小姑娘死心塌地!他爲了她,絕對什麽都做得出來?!得益于陸遠之前對邢琰的恐吓,現在無論陸遠做什麽,邢琰都要想那麽十七八次再做決定!而且往往還會做了決定糾結,不做決定後悔,總之各種大姨媽……
“你呀~”陸遠覺察到了邢琰的糾結,很無奈的拍了拍邢琰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站了起來。他的手一翻,“初晴”劍被收回了随身空間。“你如果不這樣就不是邢琰了。”
陸遠話語中的寬容,讓邢琰感到了那麽一點兒點兒的慚愧。但是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臉皮厚!所以邢琰擺出最漂亮的姿勢笑着,就是不搭腔。陸遠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糾纏,他爽快的說道,“當你想離開的時候,隻要喊我的名字!你懂的……”
是的,邢琰明白了陸遠的意思,因此更加的感動。陸遠距離封神的大門,隻有一步之遙,各種次神特性已經開始在他的身上出現。比如區域掌握,信仰感知等等……其中“呼喚神名,神知道你接下來說話的内容”,更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而陸遠那一劍,原本就和世界的規則相關,和距離無關。
隻要邢琰呼喚陸遠的名字,無論兩個之間的距離是咫尺之間,還是相隔千萬光年,陸遠都能一劍斬之!
陸遠做出這樣的承諾,邢琰真的已經無話可說!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是一個完全爲自己考慮的方案,絲毫沒有挖任何陷阱!之前自己的行爲,實在是過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你知……”邢琰原本沖口而出的想說“你知道催化劑派了24000艘戰艦進攻黎明号嗎?”,但是話到嘴邊,卻一下子被邢琰咽了回去。
她表面上隻是看起來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實際上身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脫離這個世界,和背叛“催化劑”可完全是兩回事!前者不過是逃跑,從今以後各不相幹!後者是直接變成敵對,被這麽一個強大的主神惦記上,那簡直生不如死。她剛才一沖動,差點兒做出讓她後悔不及的事情來!
邢琰沒有看到,轉身背對着她的陸遠,眼中有着一點點的無奈情緒。這樣都不說?你這個女人不可小觑啊……
“我……我有什麽能爲你做的嗎?或者你想要什麽……力量?誅仙劍?隻要是我有的。”邢琰在他身後,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生硬而尴尬的轉移開了話題。而且,這個話中,也未始沒有進一步的試探。畢竟她什麽都沒付出,卻憑空得了一個大好處,現在輪到邢琰開始不放心了!
萬一到時候喊了陸遠的名字,他裝作沒聽見腫麽破?!邢琰現在是相信陸遠站了百分之九十,但還有百分之十不放心,需要用利益什麽的,強化一下。
“想要的東西啊……”陸遠仰頭想了想,“還記得海洋女神科莉布索嗎?我滅了她的靈魂,卻什麽都沒得到……她的那些遺物,我記得還包括一艘‘飛翔的荷蘭人’幽靈船?如果你沒用處的話,就交給我吧,我想要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