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家夥不但貪污了幾億兩白銀,還娶了十幾房如花似玉的小妾!無論在好色還是貪财的程度上都跟陸遠很像。
“聽說那和珅竟然貪污了八億兩紋銀?唉,天妒英豪啊!我就是時間太短。要再給我三年時間,稍微努力一下超過他完全不成問題。”陸吾帶着一臉遺憾的躺進棺材,嘴裏還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其實陸吾已經可以了!要知道和珅可是在滿清統一全國的前提下,還兢兢業業貪污一輩子才攢下那八億兩家底。
“…還有,老陸我警告你啊,不許碰我的那些小妾!敢跟我提‘汝妻子吾養之’,我跟你翻臉我告訴你!你這種色狼讓人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算了,你給她們每人都發些銀兩,保一生富貴安樂就行,别的不要幹涉。讓她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别等我……估計等我一睜眼睛都民國了。”
陸遠笑着在聽,一邊低頭設置棺材上的程序。這口棺材實際上是一台培養倉設備,隻是外形做成棺材式樣,便與保存。分身陸吾不像降龍和尚他們,那些分身的靈魂在經過修煉後,都會更加凝聚,轉生到新軀體上非常容易。但陸吾從都到尾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他的靈魂在等待陸遠的過程中,又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陸遠隻能将他放進培養倉中慢慢回複。初步估計,陸吾的靈魂要想成長到能夠駕馭新身體的程度,至少需要兩百年時間,那時候可不就民國了嘛。
“…我喜歡陸小曼的故事,想跟她發生點兒什麽;但周璇的長相更加符合我的審美,而且她有一副金嗓子,真是難以抉擇。”陸小曼和周璇都是民國四大美女裏的人物,陸吾的心果然很大,剛接受一睡兩百年的現實,居然便開始計劃起在民國怎麽撩妹來……
“那你要先祈禱她們的媽媽沒有被蝴蝶翅膀給和諧掉~”陸遠吐槽。
曾經有那麽一個時期,隻要提到改變曆史線,必然會有人說“蝴蝶效應”和“鏈式反應”。每個人說起“蝴蝶煽動翅膀引起海上風暴”這個例子時都煞有介事,仿佛真的會發生一樣。其實每個說這個故事的人,都在有意的忽略掉給“蝴蝶效應”設置的定語——“在近乎不可能的概率下”!
蝴蝶煽動翅膀,是“有可能”而不是“必然”會引發一場風暴;一場風暴誕生的誘因加起來有幾萬項之多,蝴蝶的翅膀或許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項——隻要沒有“鏈式反應”進行放大,那麽這個因素可能連億萬分之一的權重都占不上——這就是那個一直被忽略掉的部分。
而“鏈式反應”的前提更加苛刻,隻有看不懂《概率論》的人才會把這個故事當真理。
“你很掃興你知不知道?我相信她們會在…因爲美好的人不該無聲無息的消失。”陸吾換個幾個姿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并噗的一下将煙頭從棺材中噴了出去。
“況且我們對曆史的影響說不定沒我們想象的那麽大。或許幾年之後,一切又都變回了原樣,曆史的慣性是可怕的。某人不是說過麽:我曾經想改變世界,後來我想改變中國,再後來我想改變北京,再再後來我想改變紫禁城。最後我想改變我的妻子,可直到死我才發現,我連我自己都改變不了……”
“你還有十秒鍾,有什麽想許的願望嗎?隻要我能做到。”看看時間,陸遠主動中斷了聊天模式。
陸吾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不想再看辮子戲。”陸遠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點點頭。“做個好夢”,他的手指按在一個綠色的按鈕上。
當培養倉的蓋子向中間合攏時,陸吾在消失前最後說道,“你可别被怒火燒昏頭腦,這次的事情…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坑兒!”
*****
陸遠很明白——“剃發令”不是像,而是肯定是一個大坑!
别人不清楚但陸遠知道——當初提出剃發令的漢奸孫之獬被當庭活剮,人人都說是武悼天王冉闵做的,可那件事事實上是他與華夏氣運的合力而爲。爲了維護華夏子民的利益,雙方合作了整整十年!可如今“剃發令”殺得北地之民血流成河,黃河南北不知道多少人朝天嘶喊“武悼天王冉闵”的名字,祈禱他能顯聖救救屠刀之下的百姓!眼睛都哭出血來!
但華夏氣運卻自與陸遠斷開聯系之後,便一直在裝聾作啞,這還不夠清楚嗎?
況且長眉等人雖然不知道陸遠是誰,但他們始終沒有放棄挖掘“幕後黑手”。隻是陸遠的套路太深,他們之前又過于依仗先天術數道法,才總是被陸遠帶歪。但這些人智商肯定沒有問題,能被蒙騙一時可總有醒悟過來的一天。而且陸遠犯下的事情雖然沒留下什麽把柄,但他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弱點!絕對會被人一抓一個準兒的弱點!
——揚州屠城時他一怒屠軍,“殺胡令”攔住滿清大軍十年不得南下。
——孫之獬因爲提“剃發令”被當庭活剮,孫可望賣國被陣斬軍前。
——南明無望後,李定國就突然從區區一個地方軍閥開始崛起,到如今居然有了問鼎天下的實力。
——李定國起兵之前,滿清南部防線配合默契的全線崩潰!緊接着又爆出殺清兵拿功德的傳聞。
……
隻要有心人将這些情報全部集合起來,稍作分析便能輕易的找出其中規律,繼而發現那個問題——原來所謂的“幕後黑手”,其實是一個憤青啊!至此真相大白于天下。要知道謀士的思路或許無法揣測,但憤青的行爲模式卻可以預計。據說二戰時的狙擊手有一個套路,就是先打傷一名士兵,将他留在槍口下當誘餌,然後射殺那些想幫助他的人。
陸遠就是那個明知道誘餌被槍口瞄着,依舊走出掩體的人……
一排排的新木棺材,整齊的擺在山坡上,每個棺材邊上都挖着個深五尺的墓穴。山腳下,一字排開的十輛大馬車,車架如台子般架平。陸遠和十幾個杵作無聲忙碌着:先是由陸遠從一堆屍首中,找出同一人的首級與軀幹。然後交給杵作将頭顱縫合在身體上,再由一些蒙着面的婦人清洗血迹、換上壽衣,最後被幾個半大孩子擡着放入棺木,擡到山坡上入殓。
整個過程麻木而沉重,他們在機械的重複着同樣的工序,沒有任何人說話。這幾百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偏偏除了陸遠之外,幾乎沒有什麽青壯男子。
沉默的工作中,偶爾有人擡頭看看天空。隻有在這個時候,那人的眼睛才看起來有了那麽一絲生氣!眼神之中,仿佛還有着仇恨得嘗的快意!新的墓地正對着汾陽的東門——此刻汾陽城四門大開,整座城池死寂一片,大街上冷清得連一條狗都見不到!隻有濃重的黑雲低矮的壓在城池之上,似乎要将整個城池壓垮。
如果仔細去看就能發現,那哪裏是黑雲,分明是繞着天空飛行的千百萬支鐵劍構成!
這時候,忽然城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半大小子,和一個已經死去的老人!小子弓着身體背負着老人,艱難的一步一挪的來到了大車之前。他先是将老人的身體,仔細的擺在草席上。這才對着這邊的一群人噗通一聲跪下,幾個頭狠狠的磕在青石路面上!将腦門子都磕出血來!
“家父爲奸人逼迫,不堪剃發受辱,懸梁自盡!請武悼天王爲家父報仇!小子發誓此生做牛做馬,也要報您的大恩!”
隊伍中有很多人望着他,但無人說話,因爲他們仿佛看到自己加入這支奇怪隊伍時的情景,并對接下來的景象百看不厭。片刻之後,他老父的身體上忽然發出幾束肉眼難見的紅光,飛向身後的汾陽城。烏雲中仿佛打了幾道閃電,緊跟着汾陽城裏就響起數聲凄厲的慘叫!片刻之後,幾把鐵劍串着血淋淋的人頭從城中飛出,抖落在山坡的一座墳墓之前。
“将你老父葬在那裏罷。”陸遠頭也不擡的指了一下。
“小子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您的!”小子連連磕頭,血将路面都浸濕大片!等他親手爲老父收拾好下葬之後,默不作聲的加入到人群中來。龐大的送葬隊伍,又多了一個……
棺木、壽衣乃至糧食,都由“天下記”源源不斷的運輸過來。
當陸遠來到開封府城門前,一個個将挂在城門上的頭顱摘下來的時候,他身後還隻有“天下記”的幾個夥計。等他一個又一個城市走過,抵達汾陽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了幾百人的送葬隊伍。他們是失去父親的孩子,是沒了丈夫的寡婦,是家破人亡的幸存者,彙集而成。
……
将最後一座墓穴填上土,除了跪在墳前痛哭的家人之外。無數人彼此攙扶着,來到山坡的最頂上站好。他們目視着眼前的汾陽城,默不作聲的、仿佛是進行某種儀式一般。
陸遠揮揮手,百萬利劍如暴雨一般,向着整座城市砸下!這是個有仙術的時代,幾天前犯下的罪孽血尤未幹,豈能不報!這劍雨絕不會錯殺一個,也不會放縱一個!凡是作惡的,無論滿人還是助纣爲虐的漢人。他們曾經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暴虐,都将十倍的返還到他們自己身上!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就算蒼天不報,還有我來報!
“轟”的一聲,看到劍雨落下,幾百人仿佛吐出一口氣般的跪落在山丘上,齊聲嚎哭、聲如泣血。
陸遠走下山坡,登上最前面的那架馬車,随意的對着車隊擺擺手吩咐道,“去太原。”于是車馬具動,帶着猶自哭泣的幾百人上路,逶迤向着山西府城太原行去。當經過汾陽北門之時,隊伍又多了幾十個身影,也有人得償所願,千恩萬謝的離開。無論來去,陸遠始終閉目坐在車上養神,不聞不問。
一路經過文水、交城、清徐等縣城,有死于“剃發令”的烈士便載于車上,将來會葬在太原城外。至于爲虎作伥之人,免不了被直接千刀萬剮!陸遠這一次鐵了心要********!因此不緊不慢的一座座城池平推過去,下手再不容情!
……
眼見着車隊要抵達太原的時候,車隊忽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掌櫃的掀開車簾回報道,“公子,有人攔在前面。”
陸遠睜開眼睛,視線穿透了倥偬的車馬人流,看見前面的路中間站着一個,白眉毛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