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血瞳面前,赫克這樣輕輕說道。
他的态度非常冷靜,語氣更是平緩輕柔。但話語中卻透露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就仿佛在訴說着一個真理。讓人不自主的去相信。
隻見他一點點的掰開死老頭的手指,然後撫平了衣領上的褶皺。繼續說道。“大人,我無意挑戰的權威。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氣……,你說。”死老頭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但仍然壓制着怒意說道。
赫克之前的行無疑在觸犯他的威嚴,但死老頭卻不會計較。事實上他雖然身一名‘王”但大多數時間都很随和。深得不少宇宙傭兵的尊敬與喜愛。
他此刻憤怒,是憤怒赫克當初的無力。也不介意聽赫克說些什麽。
“我隻有一個問題。”赫克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認真的說道。“……想要她成什麽樣的人。”
呃?
死老頭一愣。赫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事實上以死老頭的想法,這些都不重要,自己有充足的人脈,實力,财富,勢力,足以讓女兒過上無數人夢想的生活。有沒有理想有何打緊?死老頭很早以前就想好了,這個世界,他就隻剩下這一個女兒。不管如何都容不得她有半點委屈。隻要她想,哪怕是第三世界的月亮,死老頭也會毫不猶豫的替她摘下來。誰管其他人的死活?
但是,死老頭還真未考慮過,自己到底希望她成什麽樣的人。
這是……理想,與期望?
無聲無息中,死老頭第一次沉默起來。他皺着眉頭,目光閃爍不休。似乎也在回憶着什麽。
在他的思索中,赫克的聲音緩緩飄來。
“我知道,每一名父親,都希望自己的後代能過上最幸福的生活。也可能她規劃了整個人生。所以我才要問問,到底想要的女兒成什麽樣的人。如果有答冇案教我,我不勝榮幸。但顯然……直到今日,仍然未能思索這些事。”
“那麽,我就又升起一個疑問。第二個問題。”
赫克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陡然閃過耀眼的精光。“知道……她想成什麽樣的人?”
她……想成什麽樣的人!?
一瞬間,死老頭的心中如遭雷噬,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遙遠的記憶,女兒童年的記憶。
那時候,她還不會說話,卻已經倔強的要獨立行走。
那時候,她還不會行走,卻已經倔強的想要奔跑。
那時候,她還不會奔跑,卻已經絕強*啓航文字*的想要擺脫扶持。
那就是她,自己唯一的女兒。從始至終都充滿了倔強與叛逆的小家夥。死老頭她傾注了全部心血,卻忘記了她的意志。
她,到底要成什麽樣的人?
赫克這句話聲音很輕,卻宛如一道驚雷劈入了死老頭的心間。他這冇時候才發現,雖然他對自己的女兒無比寵愛,卻從頭到尾都沒走進過她的内心世界。那個遙遠的,總喜歡笑,喜歡拉着自己胡子玩耍的稚嫩身影,這一刻竟變得有些陌生。
在這種患得患失之下,死老頭不得沉默起來。漸漸的眼中出現了一層迷茫。
“雅爾娜我
他低聲的呢喃着,再也不發一言。
而在這種沉默凝固的氣氛中,赫克卻輕聲說道。
“是偉大的戰士,可從未想過宗主大人的意志。她的體冇内流動着的血脈。又豈會甘于平凡?我不知道是否想過,但她卻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标。那就是要成超越的強者。而要完成這些,唯一的辦法就是走上那條純粹之道。”
“那是她的驕傲,她的堅持!”
說到這裏,赫克突然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的與死老頭盯在了一起。“而我……就是她意志的延伸!!”
“我,從未違背過自己的諾言!!”
“撒謊!!”死老頭突然怒吼了一聲。“可事實卻*清逸爾雅*是,她已經消逝,而你卻還活着。
這樣的你,憑什麽說出這句話?”
随着死老頭的話音,血瞳清漸的看到赫克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身形也仿佛萎頓了許多。不知不覺中,聲音竟是蒼老了無數歲。
“這……才是我的悲哀。”
他恭敬的彎腰,行禮。然後恢複了之前的死氣與木讷。低聲說道。“我們就到這裏吧。大人,接下來,該行使自己的責任了。”
說着,他居然不管死老頭的喝止,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艦橋。
場中隻留下了死老頭與血瞳的身影。
舷窗外,浩瀚的宇宙依舊一成不變。死老頭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雙眼緊閉,仿佛還在回想着之前赫克的話語,如此許久才歎了口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這句話他問的很突兀,但血瞳卻知道他在和自己說話,于是誠實的回答。
“抱歉大人,我不知道。”
“呵,……”死老頭啞然失笑。連連搖頭。“是我糊塗了,這件事怎麽能問你。想必那個時候你連一顆精子都不是。”
說着他扭過去,卻是不再看血瞳一眼。過了一會才再次開口。
“這次對話赫克改變了許多。再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諾諾了。
居然敢頂撞我,這是說明……他又找到了心中的寄托了嗎?”
“血瞳,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找到了什麽?”
“嗯?”血瞳心中一震,全身的肌肉霍然繃緊。
死老頭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之前兩人的談話讓血瞳很是迷惑但他并不傻。就從那隻言片語的交談中就已經猜出赫克和死老頭所說的‘她’就是自己宗主的宗主,那個令亨瑟爾崇拜而念念不忘的女子。而那意志之路和純粹之道更讓血瞳感到心悸。
這條路,……竟是有着這般曆史。有着這般意義。
那自己,豈不是死老頭口中的,赫克新的寄托?
開玩笑,這到底算什麽事!?
這一刻,血瞳很想對死老頭怒吼,那是我的道和你們無關。不要自以是好不好!但話到嘴邊卻轉了幾圈,最終隻換來了沉默。
沉默,在兩人中蔓延。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如此過了一會,死老頭才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欣賞之色。
“你知道,已經多久沒有人能在我面前這般表現了?”
“嗯?”血瞳一愣,不知道死老頭是什麽意思。
“意志之路,果然有它獨到的一面。”死老頭沒有繼續說下去,突然換了個話題。“你的生命力隻剩下不到一半了。你要知道我上次做的事隻能進行一次。所以……這一次你不會再得到任何補充。”
“到了這個時候,你仍然堅持嗎?”
“…………”血瞳閉口不言,過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有的路,總要有人去走。”
說着,血瞳眼前仿佛又浮現起亨瑟爾的身影,那宛如猛虎,意志如山的男人。嘴角邊不知不覺中流出一絲微笑。
“我路無退。”
“呵,……”死老頭笑了,擺了擺手。屏蔽周圍的力場就悄然撤去。兩人又出現在忙碌的艦橋之中。耳邊傳來船員們緊張的報告聲。死老頭對血瞳說道。
“赫克說的沒錯,這次談話就到此止吧。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冇情要做。”
“好。”血瞳了解的點點頭。三人談話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按照之前的局勢,此刻與瑪納人的交鋒也應該開始了。就是不知道雙方母艦都進行了一系列的舉措,誰先發現了誰。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幾乎屏蔽層剛剛撤除的同時,血瞳就聽見一個船員大聲叫道。
“敵人的瑪納粒子濃度在增強十倍,百倍千倍,見鬼斯爾波形塗層被穿透,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
“他們發現我*啓航文字*們了!”
話音未落,血瞳就覺得眼前一亮,舷窗外赫然出現了蒙蒙的綠光,這綠光就宛如瘟疫一般,悄然傳染了母艦散播的能量護罩,短短幾息間就将整艘母艦染成了綠色。這時候母艦所有的隐形系統全部失效,整艘母艦就仿佛一顆黑暗中的明珠般3人注目。
“瑪納人,最擅長的就是散播瑪納粒子。這種粒子具有極強的穿透性和傳染性。可以在極短時間裏覆蓋大範圍的星空。被這種粒子傳染,任何艦船的能量都會受到幹擾和侵襲。嚴重時甚至失去動力。”耳邊傳來死老頭的聲音。他低聲解釋道。“這是瑪納人的專長。在第三世界,具有最好的反隐效果。唯一的問題隻是必須要确定敵人存在才能主動施放。”
說到這裏,死老頭嘿嘿一笑。“第三世界的文明又有哪個是弱者。更何況瑪納族這個龐然大物。這些小家夥,還是太天真了。”
“那我們呢?”血瞳問道。“我們是否也發現了對方?”
“還不能進行精确定位。瑪納粒子同時具有偵測了隐藏兩種效果,所以才是瑪納人的絕招。至于我們,現在頂多能掃描出個大概區域。”
“那怎麽辦?”
“當然是沖上去!”死老頭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瑪納人有自己的絕招,難道我們就沒有嗎?”
話音未落,血瞳就聽見母艦的艦長突然大吼。“沖上去!!”
“向預定區域,沖上去!!打開艙門,施放戰艦!!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碾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