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右手冒出一道淡紫色光芒,然後卷軸模樣的封神榜從手心緩緩鑽了出來,接着快速變大、展開,最後飛到了那名男子頭頂,心中充滿疑惑。
這名男子明明什麽特異都沒有顯露出來,爲什麽身上會散發出眼熟的金色光芒?
他又不像是雷戈那樣,在全神投入烹饪的時候,激發了神性,因而展露神格,而是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向外展露金光,從而被封神榜确認神格。
不過話說回來……這名男子身上附着的是哪尊天庭神靈?
許拙轉頭看了看周圍衆人,發現沒有一個人對那名男子身上發出的金光和封神榜的出現有什麽反應,再次确認這些東西普通人看不見,便放下心來。
他又看向那名男子,發現他雖然口中說着自己的妻子活不過三個月,卻依然是一臉幸福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盡管暗藏着一絲悲戚,但更多的卻還是滿足,并沒有太多對生活的怨恨和無奈之意。
許拙禁不住暗暗稱奇。
如果說這名男子是在慶幸自己妻子終于要死了,他可以擺脫這個累贅,那許拙一點兒也不奇怪,這種事情他見得多,聽得更多。
可是從這名男子的表現來看,他理應不是這樣的人,不然他就不會爲了滿足妻子最後的願望,而選擇秦淮影樓拍攝婚紗照了。
要知道,秦淮影樓在整個江淮市絕對可以排得上前三,一套婚紗攝影要價着實不菲。
再加上今天還出外景來到了這麽遠的地方,這一趟下來,許拙估計再怎麽節省,也需要近萬。
以這名男子從衣着裝束推測的經濟條件來看,這必然是一筆大花費。
可如果不是他太冷血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麽會露出這麽滿足、幸福的笑容呢?
“那個……咳,這位大哥,對了,還沒請教你怎麽稱呼呢?今天這地方是你們特意挑選的是吧?”見封神榜已經飛到了那名男子頭頂,開始放出金光籠罩那名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金光,許拙再次開口問道。“這裏對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特别的意義?”
“我叫王萬全。”那名男子微笑點頭,再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神情中多出了一份懷念。“我和她都是在這個村裏出生的,從小就認識。我天生少了一截胳膊,她天生就腿腳不便。很小的時候,村裏的人就把我們兩個放在一起,說我們是天生的一對殘廢……”
這是一個很平淡,很普通,不過帶着濃烈無奈和悲傷的故事。
兩個天生殘疾的人一出生下來就面臨着人們的流言蜚語、白眼相待,生活中更是招緻種種不便。
然而他們兩個卻因爲從小相識,同病相憐,所以打小關系就很好,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後來兩人長大了,很平常地上學、工作、結婚,直到現在。
兩人因爲天生殘疾,加上家庭本來就貧困,自然很難受到良好的教育,長大後找到的工作也不盡如人意,生活一直較爲艱難。
而最讓人感到唏噓的,則是因爲女方,也就是王萬全的妻子魏芳後來又得了另外一種病,導緻生理萎縮,根本無法孕育後代,所以兩人到現在連個子女都沒有。
并且因爲沒有足夠的錢,魏芳也一直沒辦法獲得良好的治療,病便一直拖着,拖到了現在終于拖不住了,據醫院給出的結果,最多隻能再活三個月。
這無疑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但是無論王萬全還是魏芳,兩人卻也沒有就此喪失一切生活的希望,反而想到要拍個婚紗照留作紀念,實在是讓人感動卻又爲之感慨。
聽完王萬全緩緩講述的故事後,就連一向大大咧咧,一副假小子模樣的周箐都不由沉默了下來,旁邊兩名同樣年輕的秦淮影樓工作人員更是眼光閃爍,其中一名女孩子眼瞅着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隻有許拙還算鎮定。
他因爲《生活點滴》這檔欄目,見過太多人生冷暖,王萬全和魏芳的故事雖然讓人感慨,但他也早就習慣了,不會因此太過影響心緒。
他雖然一直和王萬全有一塔沒一搭地閑聊着,但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王萬全頭頂的封神榜上。
按理說從上次見到雷戈時的情況,封神榜理應很快就收工歸來才對,可是從剛才它飛出去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十來分鍾,封神榜卻還是紋絲不動地停在王萬全頭頂,金光不停灑下,但也不見任何其它動作。
“喂,鐵柱,你搞什麽呢?既然已經确認了神格,那就趕緊回收啊。難道又是雷戈一樣神性不穩、神格不全?”
“神格齊全,神性卻極度不穩定,無法完成回收。從現有情況判斷,這名凡人的識海内部一定極度不穩定,需要幫助他徹底穩定下來後才有希望完成回收。”
“那就是暫時不行喽?先回來吧,他現在正在面臨妻子快要死了的狀況,就算他看起來再怎麽豁達,也不可能真的平靜,所以先記着,回收真靈的事以後再找機會。”
“好的。”
封神榜飛回來重新鑽進許拙手心。
看着金色和淡紫色光芒先後消失不見,許拙忽然心中一動,再次用意念問道:“對了,鐵柱,你剛才折騰了半天,有沒有搞清楚他身上附的是天庭哪個神明的真靈?”
“從神格特征推測,應該是福神。”
“福神?”許拙忍不住瞪大眼睛,差點兒驚訝地喊了出來。
他看着面前這個天生右臂就缺了一截,旁邊還跟着一個同樣從小殘廢,現在更是隻有三個月壽命妻子的男子,識海裏隻剩下一句話。
“你特麽在逗我!”
這名男子從生下來就比别人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