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些昆蟲都被淹得失去活力了,也沒發生任何異常。
倆人放棄,也跟着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并摘掉面具,讓呼吸重新變得順暢起來。
“死心了?”
陸楚一臉得意地問着一臉不解的倆人。
張亮把面具扔到茶幾上,盯着陸楚道:“現在,說說昨晚的事兒吧。”
“昨晚什麽事?不都在現場嗎?”
“不是昨晚的事,而是昨晚你說過的一句話。”李二國更正張亮的用詞。
“哪句?”
“當仙人掌鑽到狗嘴裏後,我們都說是第一次見這畫面,而你,”
陸楚拍腦門恍悟,随即笑道:“對對,我說我是第二次。”
“那你的第一次,給了誰?”李二國的用詞,同樣很不地道,很有歧義。
陸楚啞然:“好吧,給字用得倒也不能算錯,我還真是被動方,事實上,我的第一次,給了一棵柳樹。”
倆人調整坐姿,拿起果盤裏已經發蔫的蘋果,開始邊吃邊聽故事。
陸楚遂把在方科長家的詭異經曆,全盤托出,
聽完故事,張亮長出一口氣,問陸楚:“爲啥不早說?”
陸楚冷笑:“我記得我說過。”
張亮冷笑:“我記得你說那隻是你的幻覺。”
陸楚無奈歎氣:“其實剛開始,我也覺得是幻覺,但後來這變異出來了,也都是柳葉柳枝柳樹皮,我便肯定那不是幻覺了。”
張亮說道:“你當時就應該嚴肅的把事情原委告訴我們。”
陸楚反問:“我要是第一時間特嚴肅地告訴你們,你們能信?”
張亮啞然,心裏盤算着,這要真是像開會一樣嚴肅,估計自己也隻會認爲他在嚴肅地胡說八道,一本正經地不正經。
“現在多好,有了仙人掌提前給你們來了一場實況表演,刷新了你們的三觀,便由不得你們不信了。”
“這算是性質相同的事情嗎?”李二國皺着眉頭問。
“同樣是植物,同樣生長在原本以爲不可能生長的地方,同樣像活過來一般,同樣鑽到了另一個身體裏,同樣讓受害者發生了變異。”連續用幾個同樣,陸楚标明自己的态度。
除了植物品種,其他一切,根本沒有區别。
聽到對方這話,張亮心中突然燃起一絲不安,他扭頭說道:“如果你身上沒毒,大藏獒又成了那副慘樣,你又跟大藏獒經曆差不多,那豈不是說,你也同樣有可能被反噬?”
身體扭曲,骨頭斷裂,最後冒着白煙化爲臭烘烘的血水。
發生在狗身上,已經無比悚然,這要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張亮瞬間感到了一絲恐怖,還有一些惡心。
“說實話,我昨晚躺在床上,也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陸楚再打一個大哈欠,眼淚嘩嘩往外流。
“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你看我現在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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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楚租的房子在五層。
五層上面還有一層。
五層去往六層,需要通過兩段樓梯。
兩段樓梯之間,有一個負責讓樓梯轉向的小平台。
丁洋靠着牆,坐在平台地闆上。
昨晚他在陸楚三人離開後才離開。今早他在張李二人來之前就到來。
丁洋在手機的備忘錄裏記錄張李二人進門的時間。近幾天,進出這個房子裏的所有人員的一舉一動,都得事無巨細的調查清楚。
目标有三人,但資料隻給了一個,那人叫陸楚。
另外兩個除了性别之外,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對了,還有一個有用的信息,就是三人近期策劃實施了一起入室搶劫案,成功攜款潛逃。
但這也正是丁洋不解的地方。
劫匪?
丁洋雖然以前幹過不少這類不幹淨的地下活動,但目标皆爲明面上有頭有臉之人。
怎麽這次要跟劫匪打交道?有這般詳盡的資料,交給警察不行?
非要置之于死地?
人心難測,江湖險惡,真不是丁洋所能完全理解的。
他也無需理解。
他隻需理解,有錢才能換肝,換肝才能續命,自己唯一兒子的命。
其他的,真管不了那麽多了。
六層東戶的門突然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婦女和一個小學生。
婦女不停催促着小學生動快點兒,不然就遲到了。
丁洋站起來,端起手機貼在耳邊,裝打電話的樣子。嘴裏還得念念有詞,還得沖着婦女微微點頭,給人的感覺,就是住在這裏,需要在樓道裏打個特殊電話而已。
婦女看到丁洋,略微遲疑一下,完全沒想到在小學生上學的時間點,還會有人在樓道裏呆着,但丁洋的言行舉止太自然了,婦女毫無猜忌的空間和時間,隻得順勢地點頭回禮。
兩人通過小平台,從丁洋的身邊略過,繼續快速往下走,随後,婦女的唠叨聲,又回蕩在樓道裏。
丁洋放下手機,從平台上的一個小窗戶往外看去。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一會兒可能要下雨吧。
另外兩人會是誰呢?丁洋的思緒返回來。
能跟着陸楚一起去搶劫,關系必然不一般,必然經常有事沒事厮混在一起,比如晚上喝喝酒,趁着酒勁再幹點瘋狂的事情,比如大半夜去街上拍拍視頻。
說起大半夜去街上拍視頻,昨夜藏在角落裏看到的詭異畫面,着實讓丁洋吃驚不小。
一人多高的大藏獒,裝扮成柳樹還能像魔術一樣操控柳條的陸楚,上天入地的運動能力,真不知那三個家夥怎麽搞定的這些相當逼真的特效。
從昨天到今天,那兩個人始終跟着陸楚。
關系看起來很好。
足夠好得能在一起去搶劫。
另外兩個目标,會是他倆嗎?
或許,應該先弄幾張兩人的照片,讓那邊的人設法把資料弄過來。
或許,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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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吃完最後一袋薯片裏的最後一片,這才注意到,自己書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零食的包裝袋子。
但也都隻剩下了袋子。
這本是昨天母親買來的一整天的儲存量。可現在還沒到中午,就已全部消耗殆盡。
食量又漲了。
又是在一種意識模糊的狀态下,完成的進食過程。
但是。
方桐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但是自己卻又瘦了。
她将淩亂的頭發稍微整理一下,擺正身體仔細觀察自己的體型。
這才發現。
一個奇怪的現象。
肚子。
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似乎有些微微隆起。
是因爲其他部位瘦下來的速度快過了肚子嗎?
記得自己曾經在一篇減肥文章上看到過,肚腩上的脂肪,堪稱全身最難消除的。
方桐撩起睡衣,将肚皮完全暴露在鏡子前,再仔細端詳。
沒錯。
不是似乎,而是真的有了一個明顯的隆起。就像懷了孕一般。
她用手撫摸隆起的部位,再使勁按一按。
硬邦邦的,完全不像是皮下脂肪的手感。
裏面是什麽?
莫名的恐懼,突然蔓延全身,雙手開始不自主的抖動。
當當當。
房間門被敲響。
吓了方桐一大跳。
因驚吓而産生的莫名反應,竟直接讓腿肚子出現了抽筋現象。
她倒吸着涼氣,忍着劇痛,單腳跳至床邊,慢慢坐下,使勁用雙手搓揉着。
“桐桐,醒了嗎?”
是媽媽的聲音。
“什麽事?”
“一會兒,李醫生就到了,你準備一下。”
李醫生,媽媽曾向她推薦的心理醫生,最終,還是被請到了家裏。
方桐無奈地冷笑着,醫生是治病的,可她清楚得很,自己身上的,絕對不是病。
那是一種變化。
這變化,讓她害怕。
這變化,卻又隐隐讓她充滿期待。
不可能的。
她怎麽可能期待呢?
她難以理解這種情緒爲何會産生,但它偏偏實實在在的産生了。
她不想再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一切,但又偏偏害怕告訴任何人這一切。
就像是。
在保護着什麽。
在保護着什麽呢?
方桐的頭又開始痛了,痛得已經感受不到腿肚上抽筋的痛。
她用雙手拽着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大口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