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計劃是,讓食指生出柳條,操控柳條卷起袋子裏的一個蘋果,再把蘋果放到李二國的手裏。
屋裏一陣沉默。
手指沒動靜。
李張二人盯着陸楚,也沒動靜。
咳咳。
陸楚尴尬地幹咳兩聲。
換成左手食指。再次指向水果袋子。
又是一陣沉默。
還是沒動靜。
咕噜。
終于有動靜了。
不過,不是手指,而是陸楚的肚子在叫。
好吧。
這一叫,也讓陸楚大概明白爲什麽手指沒動靜了。
根據昨晚已被證明的推測,恐怕是因爲餓了。
陸楚收回食指,張開五指,直接伸到水果袋子裏,掏出一串香蕉。
在目前的狀況下,香蕉絕對是最佳食物,爽口,并且能快速解餓。
“你們看看我現在怎麽樣?”陸楚問。
“什麽怎麽樣?”李二國問。
陸楚用手朝自己臉上比劃比劃,說:“跟昨天你們看到的我相比。”
張亮一拍大腿:“對啊,剛反應過來,跟昨天我們走時相比,你明顯好多了。”
臉上沒了枯皮,白白淨淨,手指上除了指甲,也沒發現什麽鞭子狀的異物。
隻有頭上,看不到黑發,隻有密密麻麻的覆蓋着一層柳絮的柳條。
“難道,”李二國也才反應過來:“你找到治病偏方了?”
陸楚微笑:“确實,真的找到治病偏方了。”
張亮趕緊問:“用的什麽藥?”
陸楚舉起手裏的香蕉。
“香蕉?”李二國很詫異:“香蕉也能治病?”
陸楚不回話,當着倆人的面,開始吃香蕉。
一根。
兩根。
三根。
四根。
五根。
吃的比大猩猩還快。
哇!
李張二人第三次不約而同地發出驚訝的叫聲。
他們驚訝的,當然不是對方吃香蕉的速度,而是。
對方的臉上。
又開始生長出樹皮一般的物質。
臉上因爲皮膚差而長死皮的人張亮見過不少,但tm直接長樹皮的,真沒見過!
“我草,你不是說香蕉是藥嗎!怎麽越吃越嚴重了!”他下意識把身體朝後挪動,驚問道。
呃!
陸楚突然打了個嗝。
果然。
還是吃太快了。
有大猩猩的速度,卻沒有大猩猩的娴熟度。
“我可沒說,呃,香蕉是解藥,呃。”
“那你吃它做什麽?”張亮愈發覺得,陸楚的病情恐怕已經影響到了腦袋。
“吃它是爲了讓病情變嚴重。”
說着,陸楚第三次伸出食指。
柳條終于冒出,順着心中早已設定好的既定路線,精确地卷起一個蘋果,穩穩地送到李二國胸前。
“張手。”陸楚說。
李二國下意識張開手。
蘋果落入掌心。
張亮湊過來,盯着柳條仔細看:“果然,這玩意是被你操控的!”
陸楚心意再轉,柳條又掉頭卷起桌子上的一個水杯。
水杯被穩穩地送到陸楚的嘴前,杯沿漸漸貼住嘴唇,杯身漸漸開始傾斜。
但就在此時。
水杯突然出現抖動。
柳條明顯出現失控。
水,在流過杯沿的一瞬間,杯體卻上移了幾公分。
于是。
嘩。
半杯清水,全都倒在了陸楚的鼻子上。
又是一陣沉默。
李二國憋着笑,打破沉默開口問:“你到底是要喝水,還是要洗臉?”
陸楚尴尬地拿起手邊的沙發巾,抹拉幾下臉,順便把順着鼻子流到嘴裏的一點水咽到肚子裏。
“還是老二看明白了,我這招既喝了水,又洗了臉。”
雖然表演砸了鍋,但是嘴上不能砸鍋。
“這就是你不想治病的原因?多了拿水果和喝水的技能?”
“豈止是拿水果和喝水。”
陸楚笑着,暗自十指發力,十根柳條便全員暴動現身!
哇。
李二國和張亮,第四次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叫。
同時,還不約而同地起身,不約而同地抱一團,不約而同地畏縮在離陸楚最遠的沙發一角裏。
昨天群魔亂舞的吓人景象,依然曆曆在目。
昨天鞭過留痕的酸爽體會,依然隐隐痛。
陸楚哈哈大笑:“别怕别怕,這些柳條已經聽話多了,你們絕不會再挨鞭子了。”
兩根柳條接到新指令,慢慢湊到倆人跟前,一根輕輕撫摸李二國的腦袋,另一個輕輕撫摸張亮的腦袋。
“看吧,多溫順,多懂事。”
“吃了幾根香蕉,就變成這樣啦?”張亮放開李二國,整理一下衣領,追問道。
“吃任何東西,都會變成這樣。”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隻要不餓,就會有症狀,吃的越飽,症狀越嚴重。”
“那要是餓着呢?”
“吃香蕉之前的樣子,就是有些餓的樣子。”
“那要是極其餓呢?”
“那就徹底恢複成正常人的樣子了。”
張亮和李二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努力消化着這個匪夷所思的信息。
“你們想想,如果這十根柳條卷起的不是蘋果和水杯,而是十把菜刀,十根棍子呢?”
張亮和李二國繼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努力腦補着陸楚描繪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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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立強從單位廁所裏出來,剛剛洗完手,兜裏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直接把濕手在衣服上蹭幾下,拿出手機,點亮屏幕。
是狗熊的qq信息。
“你要的資料,已經發到你的qq郵箱裏了。”
“這麽快?”
“目标的社會關系很簡單,能收集的信息并不多。”
“什麽意思?連你們也查不到?”
“該查到的基本都查到了,就看你用來做什麽了。”
“起碼能讓我找到這個人。”
“裏面有他最新的租房信息,隻要不是潛逃犯,應該能找到。”
“那就好,有時間回來看看曾經的兄弟們,别光待在省城裏享福。”
“滾蛋,少說屁話。好好洗洗脖子等着,回去喝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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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楚站在一家便利店門口,下意識地摸摸褲兜。
還好。
沒忘記帶錢包。
最終,他還是決定再去一趟醫院。
正如張亮上午在家裏說的那樣,即使那變異能讓你牛逼得以一敵百、上天入地了,起碼也得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個基本的了解吧。
不能因爲牛逼,就變成放任身體不管的傻逼。
買些吃的,當着醫生的面吃下,當着醫生的面變異,看誰還能再把我支到精神病科室!
陸楚仿佛已經看到了專家主任被平生未見的奇景吓得懷疑人生的表情,竟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走進便利店。
撲鼻而來一股濃烈的蠟燭燃燒的氣味。
結賬櫃台上,整整齊齊擺了幾隻點亮的紅色蠟燭。
陸楚回頭看看門外。
沒錯。
他非常确定現在是白天。
櫃台後面,結賬設備旁邊,一個滿面油光有些謝頂的中年大叔,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奇怪的店員,奇怪的蠟燭,奇怪的舉動。
隻是說到奇怪,世上又有幾人比頭上生柳條身上長樹皮的自己更奇怪呢?
這樣一比,在白天任性地點點蠟燭的人,實在太正常了。
想到這裏,陸楚苦笑着搖搖頭,苦笑着往裏走,尋找合自己口味的零食。
左邊貨架上,沒什麽太想吃的。
右邊貨架上,直接都是醬油醋類的副食産品。
走到盡頭,往左轉。
陸楚怔住了。
眼前。
角落裏。
蹲坐着兩個人。
一個少年。
一個婦女。
倆人身上都纏着一圈圈的膠帶。
嘴裏都塞着塑料袋。
我草!什麽情況?難不成闖入同行的案現場了?!
如此說來,櫃台後面的大叔難道是?
嘩啦。
金屬滾輪之類的聲音響起。
陸楚扭頭往櫃台方向看,隻見便利店的鐵皮門已被拉下來。
把門鎖死後,大叔再拎起櫃台上一桶2.5l的礦泉水瓶。
打開瓶蓋,開始往地上倒水。
水?
水哪會有這種氣味!
這他媽分明是汽油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