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華慶小區不遠處。
陸楚猛吸一口，然後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
“都在家？”他問道。
身後的李二國回答：“老婆和閨女都進家門了，正主馬上就到家。”
陸楚搓搓手：“那就開始吧。”
“等等，哥，”李二國旁邊的張亮揉着腿肚子：“我突然小腿肚子疼。”
李二國朝他屁股上踢一腳：“草！瞧你那慫樣！”
“不是，這幾天缺鈣，老是抽筋。”張亮解釋道。
陸楚蹲下去，問：“嚴重嗎？”
張亮說：“暫時走不了道了。”
陸楚掏出一個防狼電棒，說：“我聽說電擊也能補鈣。”
張亮一聽，立馬挺直了腰：“哎，突然不疼了，咱們出發吧，二位哥哥。”
陸楚笑着站起來：“聽好了，我先進去，五分鍾後老二進去，再過五分鍾，亮子你再進。”
李二國皺眉頭：“幹嘛這麽麻煩？”
陸楚說：“雖然小區樓裏沒監控，但門口有。分開走，減少可疑點。”
張亮腿一軟，又附身去掐：“哥，不是說對方不敢報警嗎？”
陸楚說：“隻要是貪官，我料他不敢報警，可就怕萬一是個清官。”
張亮哭喪着臉問：“那要真是個清官可怎麽辦？”
陸楚把防狼電棒收好，笑道：“那我就去買雙色球去，首次行動就碰上比大熊貓還珍貴的清官，這得多好的運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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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慶小區八号樓一單元三層東戶門口。
三人彙合在門外。
他們各自換上一套新裝，以便與大門口攝像頭拍下的衣服區分開來。
還有黑絲襪，預先套在頭上，再帶好帽子。
陸楚示意李張二人避開貓眼能掃到的位置，低聲囑咐：“記住，一會兒動要快，要狠！”
二人點點頭。
陸楚把黑絲襪往上卷，亮出整張臉，再用帽檐遮住卷到額頭上的部分，深吸一口氣，敲門。
裏面傳出女孩的聲音：“誰啊？”
陸楚高聲答道：“你好，我是小區物業。”
門鎖打開。
陸楚将黑絲襪扯下。
門縫越來越大。
臉越露越少。
當門縫足夠幹預時，三人急速拉開房門，急速沖了進去。
尖叫聲，叫罵聲，玻璃打碎聲。
但很快，便歸于平靜。
陸楚探出腦袋，傾聽樓道裏的動靜，無甚異樣後，輕輕把單元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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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
李二國找到一台平闆電腦，饒有興趣地玩切水果的遊戲。
張亮手持防狼電棒，緊張地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陸楚則坐在沙發上，正欣賞着一張一家三口的甜蜜合影。
爸爸春風得意，媽媽笑容燦爛，女兒乖巧漂亮。
而此時此刻，照片上的三人皆五花大綁，蹲坐在地闆上。
陸楚放下照片，拿起一個黑色長條錢包，先把裏面的現金疊好，塞到自己口袋，再掏出一個身份證。
“方宏軍，市國土資源局土地利用管理科科長，沒錯吧？”他盯着那個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的嘴巴被毛巾堵着，面部通紅，嗚嗚地從喉嚨裏發出聲響。
陸楚拿錢包砸一下對方的頭頂，說：“不用回答，點頭搖頭就行。”
中年男子盯着陸楚，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還在嗚嗚地出聲。
旁邊的一老一少兩位女子，也是淚流滿面，也是口堵毛巾，也是嗚嗚啼哭。
“都。”
“别。”
“出。”
“聲。”
陸楚每說一個字，就拿錢包使勁砸一下。
對方被砸得眼冒金星，也總算消停了。
“再問一遍，市國土資源局土地利用管理科科長，方宏軍，沒錯吧？”
方宏軍學乖了，點了點頭。
陸楚長出一口氣，沖着張李二人笑道：“草，這職位名字真夠長的。”
張亮停下腳步，急迫地說：“既然沒錯，咱們趕緊弄錢吧。”
李二國暫停切水果遊戲，建議道：“要不先打一頓？”
陸楚指着李二國，對方宏軍說：“方科長，聽見了吧，我這二弟性子急，咱們長話短說，我們圖财不圖命。”
方宏軍又開始嗚嗚出聲。
“聽清楚了，下面我要撤走毛巾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不用我提醒了吧？”陸楚用手捏住毛巾的一角。
方宏軍使勁點頭。
毛巾拿開。
方宏軍咳嗽兩聲，大口喘氣。
沒有喊，沒有叫，看來确實知道不該做什麽。
“現金，現金，現金。”陸楚搓着手指頭，微笑着把重要的事情重複了三遍。
方宏軍忙回應：“好，好，你們别亂來，家裏的現金都給你們，不，家裏所有能拿走的東西，都給你們，想拿什麽拿什麽，不抵抗，不報警，不喊人。”
吐字清晰，條理清楚。這讓陸楚很滿意。
他鼓鼓掌，贊歎道：“果然是大領導，講話就是有水平，不過，我們隻要現金，其他的還留給你們過日子用。”
“現金，現金。”方宏軍嘴裏念叨着，思索家裏現金的位置。
“卧室床頭櫃，第二個抽屜，信封裏。”他擡頭對陸楚說。
陸楚示意，一會兒，李二國從裏面拿出兩個信封，扔到茶幾上。
陸楚打開信封，每個裏面有一捆新鈔。
兩萬元。
“接着想。”陸楚把現金收好，微笑地說。
“這。。。。。”方宏軍面露難色：“這就是家裏所有的現金了，前天剛剛從銀行取出來，我卡裏還有三萬塊錢活期，我告訴你密碼，你們可以自己取。”
“現金，現金，接着想，接着想。”陸楚把雙腳搭在茶幾上，背靠柔軟的真皮沙發，一臉舒坦相。
方宏軍皺着眉頭：“真沒了，幾位同志。”
“沒了？”
“沒了。”
“來，老二，把真話棒給我。”陸楚伸手向李二國要東西。
李二國有點蒙。
“真話棒？啥玩意？我隻有電棒。”
陸楚微笑：“電棒就是真話棒，真話棒就是電棒。”
李二國恍然大悟，笑着把電棒扔給陸楚。
“别别别，這位同志，”方宏軍臉色煞白：“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對了，對了，還有我媳婦的錢包，就在卧室衣架上，對，對，還有我閨女的錢包，應該在她房間裏。”
李二國聽到新位置，順着指示搜出倆錢包。
然後，一股腦把裏面的東西倒在茶幾上。
大票，小票，鋼镚，各種化妝品。
陸楚把所有的錢仔細收起來。
接着，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東西拿起，噗嗤笑了。
“這是誰的？”
陸楚手裏赫然出現一個避孕套。
“從哪個包裏掉出來的？”
李二國搖搖頭：“沒注意。”
倆人對視，哈哈大笑。
張亮在旁看不下去了，埋怨道：“二位哥，咱能嚴肅點嗎？”
說到嚴肅，屋子裏應該沒有比方宏軍更嚴肅的了。
尤其是，在避孕套出現後，其臉上的表情，已經由嚴肅轉爲了肅殺。
他回頭狠狠盯着身後兩位女士，試圖從眼神裏尋找避孕套的主人。
若是女兒的，很糟糕。
若是媳婦的，更糟糕。
“好了，好了，”陸楚拍拍手：“放松時間結束，咱們言歸正傳，方科長，繼續。”
“還繼續？”方宏軍一愣。
“對，繼續。”
“這就是全部了。”
陸楚打開電棒開關，啪啪響。
“這真是全部了。”方宏軍急了。
陸楚把電量調到最大，都能看見火花了。
“哦，對了，”方宏軍似乎想起了什麽。
陸楚擡頭瞄他。
隻聽他說：“還有一些首飾。你們都拿走。”
陸楚歎一口氣，搖頭道：“看來，真得上真話棒了。”
方宏軍情緒有些激動：“你就是電死我，我也變不出現金啊！”
陸楚問李二國：“賣這玩意的人怎麽說的，能不能電死人？”
李二國回答：“人家說，随便電，電死了人家償命。”
陸楚又問：“最慘能電成啥樣？”
李二國再答：“大小便失禁吧？”
“哦？這個不錯！“陸楚站起來笑道：“我還真沒見過大人在褲子裏拉屎是啥樣呢！”
說着，電棒火力全開，直奔方科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