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的專機馬上就到,我們就等了一會。”李存勳給裴承毅遞了個延伸,才轉口說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就不陪你們了。下午我再給你們打電話,晚上有空的話,我把小劉叫上,大家一起吃頓飯。”
沒等裴承毅反應過來,李存勳就下了車,并且關上了車門。
回頭看到坐在旁邊的蘇勁輝,裴承毅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毫無疑問,李存勳想讓兩位将領好好溝通一下,隻是這也太性急了一點吧。
轎車起步的時候,蘇勁輝掏出了香煙。
“抽煙嗎?”
“不,幾年前就戒了。
“不介意吧?”
裴承毅笑着搖了搖頭,他還沒有到不喜歡别人抽煙的地步。
蘇勁輝點上煙,抽了兩口,說道:“老李跟我談過了,我得感謝你。”
“感謝我?”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今天就沒有我什麽事了。”
裴承毅笑了笑,表示明白蘇勁輝的意思。
“前幾天小傅打電話回來,我就在考慮這些事情。”
聽到蘇勁輝這麽一說,裴承毅頓時皺起了眉頭。
顯然,蘇勁輝嘴裏的小傅”就是傅衛民。蘇勁輝出任凹軍軍長的時候,傅衛民還是一名少校營長。也就在那幾年,彭茂邦開始重用以項铤輝爲首的年輕将領,軍隊内抛起了一股“年輕化”風潮,蘇勁輝因勢利導,重點提拔了以傅衛民爲首的幾名年輕軍官。到蘇勁輝離開凹軍之前,傅衛民已經是準将參謀長了。母庸置疑,傅衛民是蘇勁輝的嫡系部下。從某種意義上講,傅衛民能夠在第三次軍事改革中保住軍級指揮官的位置,并且出任第九戰鬥單位的指揮官,肯定少不了蘇勁輝的幫助。在此之前,裴承毅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而是認爲第九戰鬥單位常駐新疆,在沙漠戰方面僅次于常駐巴基斯坦的第一戰鬥單個,所以在部署作戰力量的時候,把第九戰鬥單位放在了叙利亞。
“如果我沒猜錯,裴将軍肯定在擔心一件事情。”
裴承毅微微皺了下眉頭,等着蘇勁輝繼續說下去。
“實不相瞞,上個月的時候,老李找我談了好幾次,希望我能盡快前往叙利亞,着手組建南線指揮部。”蘇勁輝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直到現在也沒有去叙利亞,不是我在逃避責任,也不是我不想擔負起這個重任,而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搞清楚,或者說想找機會當面請教裴将軍。”
裴承毅點了點頭,說道:“蘇将軍有什麽問題,盡可提出來,我們商量着解決。”
“其實沒什麽好商量的。”蘇勁輝長出口氣,說道,“我隻是想知道,裴将軍覺得這場戰争對我們有意義嗎?。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爲:慨除心,删敬請登陸閱讀!
“意義?”裴承毅反問了一句,沒有急着表态。
“衆所周知,裴将軍是我軍最有才華的将領蘇勁輝看了裴承毅一眼。話鋒一轉,說道,“雖然作爲軍人,我們沒有理由幹預政治,甚至不用過問政治,但是作爲保家衛國的軍人,我們必須知道爲什麽而戰。這些年來,我們打了很多場戰争,不可否認,其中很多都與國家利益息息相關,是我們不得不打,而且必須打赢的戰争,比如半島戰争。哪怕其中某些戰争看似與我們的國家利益無關,實際上仍然關系到了我們的未來,比如印度戰争。作爲共和國的軍人,我們有義務打赢這些戰争。問題是,中東地區離我們十萬八千裏,而且沒有什麽需要的貴重資源,也沒有能夠爲我們帶來好處的巨大市場。更重要的是,經過前面幾個年的努力,我們已經在中東地區取得了發言權,不但獲得了沙特的資源,還占領了該地區的高端市場,有必要用幾千、甚至上萬名共和國将士的生命去幫助一些與我們關系并不密切的國家打赢一場沒有多少意義的戰争嗎?”
耐心聽完,裴承毅笑了笑,說道:“蘇将軍,這個問題可不是我能回答的。”
蘇勁輝皺了下眉頭,似乎沒有明白裴承毅的意思。
“蘇将軍也說了,我們不用過問政治。不管怎麽說,戰争是政治的延續,或者說是政治鬥争的最高形式。作爲軍人,我們的職責是打赢戰争。至于爲什麽要打,那就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問題了。”
“問題是,作爲統帥,我們必須知道爲行麽要打
裴承毅暗自苦笑了一下,出多年了,蘇勁輝還是那個樣子。
當年在半島戰場上,指揮凹軍攻打漢城的時候,蘇勁輝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把什麽問題都要搞清楚,搞得時任前線指揮官的裴承毅非常不爽,甚至下不了台,最後還得讓項铤輝出面解決問題。事實上,這也是軍人最普遍的性格,對什麽問題都要一糾列顧,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問題是,力多年來,蘇緻輝不可能什麽都沒變。
見到裴承毅一副不好開口的樣子,蘇勁輝長出口氣,說道:“我明白裴将軍的意思,作爲指揮官,我們确實不應該問得太多。事實上,我也不可能向元首提出這樣的問題,我隻是想知道裴将軍的想法。”
裴承毅苦笑了一下,仍然覺得很難舁口。
“不管怎麽說,在我接受任命之後,我們就是一條線上的螞炸了。”蘇勁輝知道裴承毅在顧慮什麽,所以非常直接的說道,“在你到達之前,我已經與老李談過了,将在會議結束之後前往大馬士革。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下屬。不管怎麽說,在指揮南方戰線的時候,我希望清楚的知道,到底有沒有必要拼命。”
裴承毅看了蘇勁輝一眼,聽出了蘇勁輝這番話的言外之意。
蘇勁輝點上了第二根香煙,等着裴承毅開口。
“母庸置疑,我們确實耍拼命。”裴承毅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戰略上的事情,我們都算略通一二。雖然中東地區離我們十萬八千裏,而且那裏的石油不再是最爲寶貴的戰略資源,但是作爲世界的個字路口,中東地區的戰略價值并沒降低。從某種意義上講,中東地區是我們邁向世界的跳闆。”
蘇勁輝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抽煙,沒有開口。
“在我們成爲超級大國之前,中東地區的戰略價值并沒體現出來,關鍵原因是,在此之前的世界矛盾是西方國家集團間的矛盾,或者是西方國家與俄羅斯的矛盾,而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文明之間的矛盾。”裴承毅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見到蘇勁輝,所以很多東西都得臨時思考。“觀察一下我們的周邊局勢就能發現,東進太平洋的大門已經敞開,但是美國已經在從關島、菲律賓、澳大利亞等地站穩腳跟。除非我們打算與美國正面對抗,用一次大規模戰争來确定誰是太平洋的霸主,不然隻能暫時放棄向東邁進的步伐。事實上,我們的海軍遠不如美國,遠洋作戰能力也不如美國,所以短期之内,沒有可能向東挺進,也就不可能把重點放在太平洋上。”
蘇勁輝仍然沒洋開口,因爲裴承毅的話還沒說完。
“南下需要對付菲律賓與澳大利亞、這兩個國家都是美國的重要盟國,也許美國會抛棄菲律賓,但是肯定不會抛棄澳大利亞,所以南下與東進的結果相差不大。
北上也一樣,在我們必須集中力量應付美國的威脅時,沒有理由得罪俄羅斯。事實上,就算我們建立起了足以對抗核大國的戰略防禦體系,因爲俄羅斯與我國接壤,所以隻要我們不願意承受核戰争帶來的損失,就不可能向俄羅斯發難。如果我是俄羅斯的指揮官,我肯定不會用幾千枚核彈頭打擊共和國,而會把所有核彈頭都射向近地軌道。炸掉包括國際空間站與瓊樓空間站在内的所有人造軌道設施。别的不說,瓊樓空間站是成本就高達數萬億,加上我們的軍事衛星與民用衛星,所有空間軌道設備的價值肯定超過了兩百萬億,相當于我們一年的國家産值,而我們肯定承受不起這麽巨大的損失。美國、歐盟、乃至俄羅斯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所以我們沒有理由去招惹俄羅斯。”
“這麽說來,這就是插手中東事務的動機了?”
“也不能說走動機。”裴承毅笑了笑,說道,“雖然作爲軍人,我對經濟不太了解,但是作爲印度戰争的最高指揮官,我有理由相信,那場戰争的重大價值就是金錢,或者說是爲了經濟才動用了數十萬共和國軍人。從國家這些年來的發展也看得出來,立足于東亞、東南亞與南亞,我國的經濟就能得到高速發展。從長遠來看,随着人口逐漸減少,再過三十年左右,我國的人口就将減少到七億以下,與美國基本上持平。到時候,我們現在控制的地區的人口将超過六十億,約占全球總人口的一半左右。母庸置疑,精心經營這個世界上規模最爲龐大的市場,絕對能夠保證七億共和國公民過上世界上最舒坦的日子。問題是,如此龐大的市場需要多少資源?很明顯,半個亞洲的資源遠遠無法滿足未來的需要。作爲整個地區的領導國家,我們有義務爲這個龐大的市場提供足夠充足的資源,也就有義務占領更多的資源産地。結合前面的分析,在無法打俄羅斯與澳大利亞的主意的情況下,我們隻能把目光放在遙遠的非洲與南美洲。事實上,南美洲離我們太遠,就算阿根廷是我們的盟國,短期之内,我們也很難在南美州與美國對抗。說直接一點,如果我們在南美洲過于主動,反而會迫使巴西等國投入美國的懷抱。”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爲:慨除心,删敬請登陸閱讀!
“也就是說,隻能進草非洲?”
裴承毅點了點頭,說道:“相對而言,非洲的情況最爲理想。除了北面的埃及導南端的南非之外,非洲沒有一個真正像樣的強國,哪怕是最近二十年來發展迅猛的蘇丹與尼日利亞也算不上地區強國。說簡單一點,非洲就是一删。4巴然我們凡經控制了印度洋的北部沿岸地區”慎女教日仍然控制着印度洋的東部沿岸地區。也就是說,印度洋暫時還不是我們的内海。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我們要想進軍非洲大陸,絕對不能忽視中東地區,甚至得想方設法的控制中東地區。”
蘇勁輝微微皺了下眉頭,并沒反駁裴承毅的觀點。
“如果我們是普通軍人,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裴承毅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問題是,我們是高級将領,是介于軍人與政治家之間的人,所以我們必須考慮這些問題。我相信,蘇将軍也考慮過這些問題,而且其我說得還要深入得多。”
蘇勁輝苦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沒有是沒能夠瞞得了幕将軍。”
裴承毅笑了笑,等着蘇勁輝繼續說下去。
“正如裴将軍所說,我确實考慮過,而且考慮得很深入。”蘇勁輝長出口氣,說道,“中東地區确實很重要,隻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重要,我們就應該小心經營,而不是像賭徒一樣,把國家與民族的未來寄托在一場戰争上面。不管怎麽說,中東地區離我們太遠了,遠到讓我們的軍事力量大受影響。裴将軍指揮過好幾場戰争,比我更了解戰争。
這次我們如此大張旗鼓,表明戰争的規模不會小到哪裏去。也就是說,後勤負擔極爲沉重。不管怎麽說,我軍的後勤保障能力仍然有問題。别說投入幾個萬作戰部隊,哪怕投入幾萬兵力,能否提供足夠的後勤保障都是個問題。”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爲:慨除咕,洲敬請登擊閱讀!
“蘇将軍的意思是,我們會輸掉這場戰争?”
蘇勁輝遲疑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裴将軍提到這斤,問題,我也不想保留什麽。我覺得,我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最爲錯誤的辦法。不可否認,要想改變中東地區的戰略格局,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戰争,或者這還是唯一的辦法。關鍵是,我們剛剛在南亞地區打了一場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規模最大的地區戰争,背上了十七億人的負擔。更重要的是,最近二十多年來,我國經曆了太多的戰争。說得不好聽一點,即便在美蘇冷戰時期,美國在半個世紀内經曆的戰争都沒有我們在二十五年内經曆的戰争多。說直接點,我們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能不能繼續頂着壓力前進,恐怕誰也說不準。”
“蘇将軍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中東政策并不是想像的那麽簡單。”
蘇勁輝的眉頭跳了幾下,似乎一直在等裴承毅這句話。
“不可否認,我們确實經曆了太多的戰争。不怕蘇将軍笑話,如果沒有這些戰争,也就沒有現在的我。”裴承毅呵呵一笑,說道,“也正如蘇将軍所說,戰争也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不同的是,我并不認爲我們隻有這個選擇。從一開始,我們的中東政策就與西方國家的截然不同。相信蘇将軍也在關注相關消息,總理的中東之行正好說明了問題。不管怎麽說,中東是中東人的中東,如同對待印度一樣,我們沒有必要占領與控制中東。事實上,如果我們沿用美國的辦法,既通過扶持某個敵對力量,比如伊朗,達到制衡阿拉伯國家的最終目的,那麽我們的中東政策肯定會以失敗收場。俗話說得好,無利不起早。如果我們不能讓衆多阿拉伯國家看到更加光明的前景,他們憑什麽改轍易幟呢?”
“裴将軍的意思是,我們是在替阿拉伯國家謀福利?”
“從目前看來,阿拉伯國家的利益就是我們的利益,隻有一個統一強大上的阿拉伯世界才能成爲我們的盟友,并且與我們一同挑戰美國,改寫世界局勢。事實上,也隻有一個強大的阿拉伯世界,才能成爲我們進軍非洲大陸的堅強後盾。更重要的是,目前看來,這是我們能夠在中東地區挑戰美國的唯一手段。”
蘇勁輝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麽說,我們隻能進不能退,隻能赢不能輸了。”
“我們确實隻能前進,但是不代表一定要取得勝利裴承毅知道蘇勁輝想問什麽,也就沒有多廢話。“不管怎麽說,阿拉伯國家的事情是阿拉伯人的事情。歸根結底,中東戰争也是阿拉伯人的戰争。從某種意義上講,阿拉伯世界統一的基礎還沒形成,而爲了将幾個個國家聯合起來,一兩次教是肯定有必要的。事實上,總理在這個時候訪問中東國家,已經爲我們留下了退路。”
蘇勁輝看了裴承毅一眼,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說出來。
見到蘇勁輝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裴承毅笑了笑,說道:“說直接點,那就是我們很有可能輸掉這場戰争。”
“早知道要輸,還要”
“有的時候,失敗才是真正的勝利。”
蘇勁輝長出了口氣,神色顯得更加猶豫了。顯然,他肯定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出來。